所有的辩解在此刻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即便万成武强调，他只是刚刚到这里，但是他没办法解释双手上沾满的鲜血。
此时天已经亮了，早起的民众定然越来越多，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看见这一幕，或许是考虑到万家的名声，万成雅叫来了万家几个下人，要将三姨太的尸体移到屋内，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几个下人手脚分明有些颤抖，但是迫于主家要求，只能去抬尸体。只不过，当他们靠近巷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身子往前一站，挡在了巷子入口。
“你们不能动她。”不能动的，自然是三姨太的尸体。
万成雅很是不解，疑惑问我这是为什么。
卢夫人因为晕倒了被送回了大宅子里，而万成雅让下人报警是没有瞒着其他人的，所以现在万家大概都知道失踪的三姨太已经死了。但是即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代表在警察来之前，他们可以随意破坏现场。
秦小玲曾经说过，有些时候真相藏在案发现场，人会骗人，可是死人不会骗人，贸然破坏现场或许会破坏线索。
万成雅说要将尸体带回万家，相当于破坏了现场，我可以当作他不知道其中门道，但是我知道这会毁坏了许多有用的线索，所以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老王说让我不要掺和进来，但是这不是置身事外就能明哲保身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看向一脸茫然的万成武。他双手上的鲜血是怎么来的他无法解释清楚，只说他发现三姨太的时候想要救她，沾了双手的血。
我抬脚走向巷子深处，那里的光线没有巷口的明亮，以至于我走进了几步以后才发现，地上黑压压的并不是巷子里投下的阴影，可是一地的鲜血。
这些鲜血像是慢慢地从三姨太的身体里渗出来的一样，没有飞溅出来的血，而是慢慢地流出体外。
我突然想起我在三姨太死前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有些黯然。
三姨太大概是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出去，饱受了痛苦的恐惧，躺在这个肮脏而冰凉的地面上慢慢死去的。
三姨太的面容与我平时看到的时候有些扭曲，死时瞪大了双眼，似心有不甘。
我弯下腰，伸手要去碰三姨太的尸体。
“别动！”万成雅忽然叫出声，惊得在场的人心肝跟着一颤。万成雅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有些不自然道，“要是贸然乱动，或许会破坏现场的证据。”
万成雅说的在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他们搬动尸体的缘故，只是——
我淡淡的看了看万成雅和万成武二人一眼，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有些酸痛的眼睛眨了眨，重新将视线落在三姨太的尸体上。
从表面上看来，三姨太的尸体致命的伤口有可能是脖子咽喉的一刀，因为那里有着大量的鲜血流出来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够亮，我看不清楚伤口的模样，但是，在咽喉的位置却又不让人立刻就死去，也不知道凶手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才会留下一个没有立刻毙命的伤口。
其次，再看地上的血就能看得出来，地上的血一层一层的，最底下的血已经变成了暗黑色，而最上面的那一层还是鲜红色的，说明三姨太的血流了许久，期间并没有让对她实施救援，这足以说明我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凶手如果是万成武的话，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完全可以逃跑，没有必要留在原地等我们过来现场抓住他，由此可见，他是凶手的几率不大。
但是，这不代表能够完全洗脱了万成武的嫌疑，并不排除有一些心理扭曲的凶手，在案发以后特地回到案发现场回味当时杀人的快感。
我毕竟不是法医，更不是警察，只不过是我比较倒霉，经历过几桩命案。人家说久病成医，而我只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有一些浅薄的经验。
在等待警察来的期间，万成雅再一次提出将尸体移到万家，担心三姨太的尸体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我一再拒绝了以后，最后搬出了我曾经因为破案有功而被市长嘉奖的这个名头，这才打消了万成雅的提议。即便他不再提出要移动尸体，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忐忑不安。
比他更不安的还有万家的一群人，个个人心惶惶胡乱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三姨太大半夜的不睡觉往外面跑，最后还死在了巷子里。
从现场看来，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劫财或者劫色的痕迹，所以排除了晚上遇到土匪的这种说法。
万成武目前作为最主要的嫌疑对象，我不允许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过如果万成武真的要离开，我是没有办法拦得住他的。但是可幸的是，他听了我的话，乖乖留在原地等待，并且相信着清者自清。
每一个人的内心恐惧都因为三姨太突然的去世而放大，卢夫人中途醒了一回，听身边的下人说，三姨太的死并不是她做的噩梦，她又承受不住，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就在每一个人都顶着内心的恐惧强撑着等待时，终于远远的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警员随身携带独有的鸣笛声。
一些没见过面的生面孔警察来到万家后门的小巷去将小巷包围起来，同时，有人拿了小本子开始现场做起了口供和笔录，但是却迟迟没有人进入小巷里面去看尸体一眼。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远远的听到了汽车行驶的声音。因为这里时富人居住的地方，经常有汽车出入并不稀奇，可那辆黑色的汽车一路行驶到了我们跟前不远的地方才停下，正当我们疑惑万分的时候，车上传来的声音过于熟悉，以至于我还没看到人我就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了。
“龙探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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