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霜也没多问，只道：“那你动作快点儿，我们先解决些小麻烦。”
之前是因为慕弘业气场太强才惊退了附近的变异怪，此刻boss脱战，小怪们就蠢蠢欲动围了过来。
正好，其实不只是萧珊，刚才大半时间划水摸鱼导致团队陷入重大危机的慕团长心里也很不爽，正需要某些渠道来发泄情绪。
几分钟后，慕弘业有点儿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计算结果，再看看云起早早写出的那个零……
还真是零！
但他怎么可能在涂鸦完题目之后立即就算出答案？
总不能这么长一串算式是预先设计好默写出来的吧，他事先又不知道自己会答应什么见鬼的文斗，没事儿闲的吗？
慕弘业有点儿怀疑人生，深吸一口气道：“我怀疑你作弊，这样，我把这串算式修改几个数字，咱们重新算过！”
那么复杂庞大的算式，哪怕只是修改几个简单的数，也足够将整个结果推翻重来。
云起往旁边让了一步，很配合地道：“行，你来。”
慕弘业先在心里做了个预案，然后才着手改了几个数字，这样他能在计算时间上比对手多些，虽然有些作弊的嫌疑，但刚刚这家伙肯定也作弊了！
没想到刚刚改完，云起就在地上又写了一串数字，这次还伸脚挡着不让他看。
又三分钟后，慕弘业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答案，心理有点儿苦。
这货属计算器的吗！
云起心里暗笑任凭你再强的大脑又怎么可能跟泰坦智脑比算题，手上自来熟地搂着慕弘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学会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也是一个好男人的重要品质，不要太有挫败感，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但没办法哥确实更胜一筹。”
慕弘业强忍着再发个豪火球把这家伙轰成渣的冲动，抖肩甩开他，怒道：“拿开你的脏手！跟你很熟吗！信不信我现在就下去把你的队伍全部杀光！”
“讲话不要那么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像个无能狂怒的大反派，这有失我们身为人王候选人的排面。”
云起老神在在地就地坐下，道：“好了，现在这儿就咱俩，你也别端着架子了，坐下聊聊——你想起慕清霜是谁了吗？”
慕弘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怒容收敛，坐下来想了好一会儿后摇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应该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但就是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应该还是天上的游戏主脑在搞鬼，就跟慕清霜在看清慕弘业后突然失态、但随即又能毫不犹豫地对其出手一样，他们的记忆都在苏醒与屏蔽之间反复横跳，不像拥有智脑的姜小朵属于主动封印记忆逃避过去，但只要她自己想，随时都能恢复。
对了，智脑。
云起把耐萨里奥召唤出来，递过去道：“你抱着它再想想。”
龙宠？
这家伙居然还有个龙宠？刚刚战斗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慕弘业疑惑地接过小龙，紧跟着瞳孔陡然放大，作为曾经的人王候选人，他当然知道泰坦智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作弊！
你竟然藏着泰坦智脑跟人比算术！
臭不要脸！
他很想愤怒地斥责，可那些话涌到喉咙又咽了回去。
人家有智脑也是人家的本事，凭什么不能用？
慕弘业静下心，将耐萨里奥放在腿上，试图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云起搓了搓手道：“那个，兄弟啊……要不你先给自己补个法力护盾再想？”
这家伙就不能安静点儿吗？
慕弘业眼睛都没睁，不耐烦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不设防的样子，很容易让我忍不住摇个玩家上来爆你装备。”
“……”
好想杀人！
慕弘业身子颤抖了两下，努力忍住，默默给自己加了个法力护盾。
云起竖起大拇指奉上马屁：“慕弘业，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修养真好。”
“你不要说话！”
“……”
不说话多无聊啊。
云起识趣地闭了嘴，起身来到天台边上看下面的队友打怪。
其实这些副本精英还是挺厉害的，但鉴于慕团长过于亢奋的发挥和艾伦•索格的战力复苏，几个人应付得还算从容，起码二十分钟内不至于崩盘。
至于萧珊，自然而然但被安排在队伍前端抗伤害顺带为【守护之剑】充能，预防楼顶的boss突然发狂杀掉她们心爱的九副团长。
“队伍果然光靠练是练不出来的，得真正经历战火和生死的洗礼，每个人的心态和战斗力都在变得更加成熟，所以哪怕这个boss没法爆出装备，此战的隐形收获其实并不比上一战低。”
云起没打算下去帮忙，过了一会儿脑海里响起耐萨里奥的声音：“他找回记忆了，不过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回过头，只见慕弘业已经睁开了眼，神色很是复杂。
云起走上前，伸出手道：“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云起，如果能让你觉得亲近点儿的话，你可以把我看成慕清霜的男人。”
慕弘业起身，先郑重地将耐萨里奥还回来，这才伸手跟他重重握了下，道：“谢谢你让我找回自己，我叫慕弘业，是清霜长三岁的亲哥哥。”
如果我跟慕女神是真的，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大舅子。
云起张了张嘴，没有喊出那个称呼，道：“趁着还有点儿时间，你看看她吧，当然她应该已经不记得你了。”
慕弘业来到天台边，深情地凝望着那个银发女子，足足两分钟后才收敛心神和目光，转向云起道：“我可以看看你的照片吗？我指的是……有肉身的时候。”
到底是亲哥哥啊，哪会轻易把自家妹妹托付给个既没有脸也没有命根子的亡灵，老慕家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
云起没说话，随便找了张老照片放出来。
慕弘业看了之后，眼睛明显亮了亮，然后沉稳地点点头道：“还可以，你的基因不错，勉强配得上她。”
云起当场就不乐意了，眼睛不好可以拿去捐掉，你管这叫还可以？
帅的掉渣好吗！
甭说配一个慕清霜，就是再配两个姜小朵和苏悠悠都绰绰有余了！
等等，为什么我要有叶少东那样的渣男思维？
而且鱼塘里好像多了个什么……
云起深刻反思并迅速转移话题道：“虽然我一般不太愿意汲取失败者的经验，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不介意听听你们当初是怎么在星兽面前失败的。”
慕弘业深吸一口气再度压下心头的魔鬼，回忆着缓缓道：
“星兽德文并不是什么拥有巨大体型和力量的怪物，它看起来像是只瘦小的狐狸，而且很虚弱，但它的精神攻击强大到超乎想象，没有人能够在它的精神风暴中保持理智，除非你们能够找到有效的防止精神攻击的办法，否则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进入关押它的房间，否则立即就会陷入自相残杀。”
云起问：“就跟你的【天选者】控制我们的女骑士一样？”
“大致类似，但我的天赋在它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而且它同时能影响的远不止一个人。”
“别的呢？除了精神攻击它还有什么其他能力？”
“不知道，仅仅是一次精神风暴我们就已经团灭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下清霜，同伴们都被我们杀了，我们也只差一点儿就杀死了彼此——好在我们的种族天生精神力要比别的人种稳固，因为在交战过程中碰巧离开了德文的关押室，我们两个得以侥幸醒了过来。”
云起注意到一个关键字——人种。
也就是说慕家两兄妹的雪发银眸不是什么基因突变，而是宇宙中的确曾经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种。
又或许，像冰川巨人王艾伦•索格的原型，也是另一种巨人类种族。
不能狭隘地以蓝星或者地球的标准来定义宇宙人类。
他问道：“然后你们就逃……撤退了？”
慕弘业没有回避那个字眼，坦然道：“对，我们两个失败者的确试图逃走，但重伤的我们无法对抗潮水般的怪物和其他首领，最后我只能拼命把清霜送走，自己永远留在了这儿。”
其他首领……
云起心里咯噔了一下，问：“在这个副本里，像你一样的人还有多少？”
慕弘业摇摇头道：“具体数量不清楚，没有入侵者闯进来的时候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无意识地沉睡，但我知道的至少还有2个，并且很有可能仍在德文的关押室附近。”
“他们也有可能像你这样恢复理智吗？”
“恢复理智？不，没有人能够恢复理智，我之所以还能这样跟你说话，是因为我从未真正失去过理智。”
幽影堡垒，除了是关押星兽的监牢，同时也是困住人王候选者们的囚笼，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像云起这样怀着拯救世界梦想、接受任务而来的冒险者，最终全都误了卿卿性命，在副本中留下生前的影子与回响，成为后来人的巨大阻碍。
慕弘业说着，把手里那条法杖递过来，道：“我想我没有失去自我的原因除了我们种族的特殊天赋外，就是因为我还带着它——它曾经陪伴我很多年，现在我要走了，就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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