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眼睛一亮。
当初刚刚拿到轩辕剑的时候，他还只有19级，科技点也只够开启一个特效。
现在已经23级，在等级上已经达成了开启第二特效的条件，但受限于那所需的巨额科技点数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别看他在防御战中功勋值遥遥领先，但深渊领主、寒冰女王和巫妖王三大boss都不是他亲手斩杀，而外面的天灾军团几乎都处于放养状态，间接击杀的怪兽也无法为他提供科技点。
现在只需要献祭一把没有人能用的剑就能达成，那还等什么？
为了避免激起玩家们的失落情绪，云起还是先在战役频道说了声：“这把剑大家都不能用，我就当仁不让了，此后再出任何好东西除非还是这种无法使用的，我保证都不再兑换！”
众玩家一愣，旋即也不知道是谁由衷赞道：“云团长大气！”
巫妖王看似死于萧珊之手，可实际上真正完成战斗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云起自己一人而已，像阿萨斯那种级别的boss其他人根本谈不上花多长时间、付出多大代价能够推倒，能不被一边倒地屠杀都算是很有面子了。
也就是像云起这种不久前才上演了单人屠杀数千玩家壮举的超级boss，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巫妖王斩杀看上去才合情合理。
所以，现在他别说是正常用战役积分兑换，就算真的开口直接拿走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他竟然还主动放弃了之后的拾取权当做这次兑换的补偿，显然相当照顾大家的心情。
没想到曾经在人们心中是个恶魔的家伙在变成“自己人”之后，竟然让人感觉如此靠谱又安心。
即便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战士玩家们也立即提起了精神，纷纷道：“云团长尽管放心拿去！也好带我们杀更多的怪物，爆更多的装备！”
“就是！咱们跟着云团长混，算是赌对了！”
“老子刚刚还有点儿害怕，现在只怕怪物不够多，boss不够强！”
“要我说咱们就抱紧这条大腿别放开了！”
此前云起花了好大力气说服、利诱，甚至还有挟威强迫，才让这些人愿意留下来为守城而战，却没料到现在仅凭好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真正赢得了很多人心，以至于整个战役频道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之前的他们，是多个军团组合起来打怪的联盟。
现在的他们，终于变得更像个真正的团队。
云起也没多说什么，迅速兑换出霜之哀伤，握在手中。
这把被诅咒的魔剑从描述上来看实际上就是他曾经失去的那一把泰坦神器，也曾与云起并肩作战了很长一段时间，杀敌不知凡几，当他孤身一人时陷入千军万马中时，霜之哀伤可以说是他最亲密、最信赖的战友。
当初绝世科技树的【神兵宝库】开启附魔功能时，云起也曾兴致勃勃地幻想过给哀伤剑配齐全部七条特效词缀，持之大杀四方，让它成为自己的标志！
可——
事与愿违。
此时此刻，掌心中并没有传来半点儿熟悉与亲切的感觉，只有一阵一阵连战甲都阻隔不住的刺骨寒意直冲脑门，才不过两三秒钟耳中就隐隐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噪声，令人头晕目眩。
传说中，用霜之哀伤杀敌会将目标的灵魂吸入剑中，从前云起对此并无察觉、也并不相信这些奇幻的东西，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在无数嘈杂的声音中认出了几个对他指名点姓的熟人？
“云起！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父子命来！”
“恶魔！毁我皇龙团，你会遭到报应的！”
“姓云的！像你这样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根本不明白我花了多少力气才爬上主教的位置！我的人生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可全都被你毁了！”
“云起，我们会等着你的！”
……
这些人中，有黄龙、黄天豪父子，有初代皇龙团的骨干秦索，还有在巅峰赛上殒命的大主教路长河，以及很多很多人。
有那么一刹那云起的思想都被吵闹得有点儿恍惚，好像直到此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杀了那么多人，他的思维被圈入一个奇异的空间内，周围全是凶神恶煞的红色骷髅环绕飞舞，等他抬起手想要推开它们时，发现自己双手上沾满鲜血！
他双拳紧握，重重喘息，努力从灌耳的噪音中挣脱出来，看着四面八方那根本数不清的群魔乱舞，暗想：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呵呵！
干得漂亮！
云起从来都不标榜自己的正义性，也每天都做好了遭到报应的准备，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时间倒流让当时的情况重来一次，自己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绝不手软！
就像即便已经死过一次，他也坚持走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未曾退后！
云起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被禁锢在哪里，可能是类似于【十宗罪】那种奇异而独立的空间，但当他想要召唤轩辕剑的时候，金色圣剑如愿出现在掌中。
“你们活着我都不怕，难不成死了之后还能吵死我？”
剑芒闪耀，亡灵们尖叫着四散逃逸，很快周围宛如扑来一阵白色浓雾，将刚刚的一切洗刷干净，等到重新能看见东西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一个人，一个刚刚死去的人——
前任巫妖王，阿萨斯。
此时的他没有铠甲也没有魔剑，穿着现代便装，金发碧眼，如果不是身上的气质还是那么独一无二，简直就像个前世常见的普通歪果仁。
云起皱皱眉，难道霜之哀伤不仅会吸收斩杀目标的灵魂，甚至连自己主人的也不放过？
他走上前，谨慎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新任巫妖王。”
阿萨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出惊人：“在末日游戏中能够避开上面那位的安全区域不多，这里算是一个，你我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它听到，也就不会被它洗脑遗忘。”
上面的那位？
泰坦一号？
云起心里猛地颤动了两下，单单是能够说出这几句话，就足以证明眼前的阿萨斯居然是个极其稀有的、觉醒后的人类英雄！
但他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上面那位刻意伪装的？你背叛了黑暗女王，而我比谁都相信她！”
“相信她？”
阿萨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言语，莞尔道：“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多少地狱般的磨难，更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敢说相信她？你所谓的相信，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和偏信吧？”
“……”
这一连串的否定，竟然让伶牙俐齿的云起无从辩驳。
的确，在得知姜小朵就是黑暗女王后她就独自离开了，而等她回来救了他的命之后，其实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聊聊。
可在喜欢的女人身上，男人间的好胜心总会让人变得冲动又幼稚，他立即反唇相讥道：“我是不大了解，可难道你这个叛徒就很了解？”
“叛徒？”
阿萨斯摇摇头道：“我不是叛徒，叶玲珑也不是，自始至终我们都在忠实地执行黑暗女王的指令，但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姜小朵的指令。”
“？？？”
云起听得有点儿懵，但很快内心深处又好似抓到了什么令人发冷的信息，脱口问道：“你是说，星空兽潮其实是她发动的？”
阿萨斯理所当然地摊手道：
“不然呢？你以为如此大规模的兽潮没有女王的授意谁能组织得起来？海德拉吗？它或许很厉害，但它还没有那种威望，甚至于可能连自以为能够取代女王的它自己都没有察觉，其实它也和我们一样始终处于女王的指令之中，只不过它误以为那是它自己的意思罢了。”
如果没有面甲遮挡，此时此刻阿萨斯肯定会看到云起目瞪口呆的傻脸，刚刚没被那些血淋淋的亡灵吓死，现在倒差点儿被你几句话吓死！
云起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绪，也收起了轩辕剑，问道：“我们在这儿对话，游戏中的时间也同步流失吗？”
“不错，到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外面的战局，看来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阿萨斯手一挥，两个中间出现了两张欧式单人沙发，他自顾自地走上前坐下，指着对面的那张道：“放心，不管我们在这里说多久的话，外面就只是两三秒钟而已，不会误事。”
云起稍稍松了口气，也上前坐下来，就是突然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你这么会变魔术，干嘛不变点儿喝的出来，就这么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尬聊吗？
我现在很需要一杯82年的拉菲压压惊！
可见阿萨斯并没有让他如愿的意思，云起也只好忍住吐槽的冲动，道：“那咱们从哪儿说起？不如先讲讲你为什么不是叛徒？女王的指令又是怎么回事？”
“首先你要清楚，能够完成洗脑操作并不是只有泰坦一号，二、三、四号都有同样的功能，只是单纯在末日游戏中权限没有一号那么大而已。”
仅仅是开场第一句话就对云起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冲击，尽管他心中不断否认，可阿萨斯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你所认识的姜小朵，早就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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