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程并没有得到什么答案,直到最后,他的祖父,也是这大汉的皇帝陛下都没有说什么他想听的话语。
仿佛之前的事情,这刘冯当真只是想要试探他一番而已。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刘隆也再次开始了新的征程....
作为大汉的皇太孙,刘程知道自己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他也只是大汉的皇太孙,所以他什么都不想做。
所以他请令外出,想要真正以皇太孙的身份,去看一看这大汉的大好河山...他想要看一看自己的曾祖父当年是怎么打天下的。
也同样想要看一看,自己那个并没有见过的丞相又是如何治理天下的。
荆州的冠军学堂,读书之声不断的传来,争论之声也同时进入了刘程的耳中。
这荆州的冠军学堂,那是这天下十三座州府学堂之一。
当年刘协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下令要大兴教育了。
而且做的比如今的哪位陛下要好的多,最起码他没有如此猛烈又如此茫然的做事。
刘协在这天下的诸多州府郡县都设置了学堂,然后让学堂教导学生,最后让所有从学堂离开的学生必须同样去其他的学堂或者地方教导百姓五年的时间。
五年之后,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成绩和弟子的成绩优先得到被征辟的权利。
而荆州的冠军学堂,就是这荆州最大的学堂!
此时这学堂之中的争吵之声却不是有人在学堂闹事,单纯是有人谈论学问谈论的直接急了眼了。
这一次刘程等人最先来的就是冠军学堂,不为别的,就为了送刘程曾经的启蒙恩师最后一程。
病榻之上,已经是年过百岁的孔融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了前来的刘程,露出来了一抹笑容。
这位曾经在刘协时代就活着的老家伙,如今也已经走到了最后时刻。
看到了自己曾经开化过的小家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孔融直接露出来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出来。
“你这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此时的刘程早就已经和当年离开他身边的那个意气风发,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变得完全不同了。
可是孔融仍然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刘程做到了床榻之上,伸出手和孔融那枯燥的大手握在了一起,脸色也是有了些许的沉默。
“孔公,该保重身体啊。”
“你这小子,现在说话怎的这般不要个脸,老夫再继续保重身体,就要成老妖怪了!”
“咳咳咳...箜公这心情,看来还是不错的。”
“老夫活了百余年了已经,能看到的,该看到的,也都已经看到了,儿孙过得都不错,老夫这辈子也不算枯活,够了够了。”
“哎...”最后的刘程也不知道应该劝说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叹息一声,看到他那个模样仿佛是已经到了一个特殊的岁数一样。
仿佛他还在感慨,自己难免要碰到这种生离死别之事。
看得孔融差点没有一巴掌直接抽过去。
好在这刘程虽然老成,却也只是孩子罢了,如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心中还有些放不下罢了。
“小子,莫要在这里长吁短叹,你之后的日子不会比老夫好过多少。
诸葛孔明已经准备了许久,但他终归还是没有将事情做完。
那杨家的杨虑也是当年你曾祖父看重的人。
这些年也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了,可说实话...他年纪也大了。
就算是豫州那里陈钟两家会协助他们,将这声势弄的很大,但是这大汉的风..却是越发的诡异了。
这些年其实你祖父过得很不好。
有些事情或许你也看到了些许的苗头,但是他们不告诉你,那也是为了你好。
我等准备的也很多了,但剩下的事情真的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孔融说完之后似乎也感觉到了十分的疲惫,直接挥了挥手让刘程自行离开便是。
而刘程看到孔融如此模样,听着那仿佛是老糊涂的梦语一般的话语,脸色也是变得沉重了起来。
身边的郑恢和麋照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刘程却是直接摇了摇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走出孔融的房间,这冠军学堂仍然竟然有序,很多人脸上挂着担忧之色,但也都明白到了这般岁数一切都是无可挽回。
在孔融的命令之下,这冠军学堂之中的学子不可以因为他身体的缘故而出现任何的疏漏,这也是冠军学堂这么多年下来,一直经久不衰的原因。
先生无私,学生有胆。
而此时在豫州乃至天下,同样有一道道传言开始传扬,尤其是豫州颍川之地,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荆州学院杨虑要带领荆州学子来颍川之地一家一家的找上门去。
讨论学问!
杨虑!
这位被称之为荆州奇才的人物。
想当年他也是被称之为道德杨君,乃是荆州一等一的人物,更是有名的学问大家,儒家名士。
年纪不大,但是天赋异禀,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数百门徒,被一度称之为荆州第一天才。
和他的两个弟弟着实是不差分毫,甚至是犹有过之。
只可惜他只钻研学问,而不过问其他,算是个真正的名士,当年年轻的时候就被那位大汉的帝王刘协征辟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边在太学中继续钻研学问,一边在刘协的帮助下调养身体。
直到年迈体衰的时候,这才被诸葛亮再次请了出来,然后成为了冠军学堂的山长。
也成为了荆州名士之中的魁首。
填补了当年因为战乱,荆州名士的缺失。
而杨虑进入颍川之后第一家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将阳曲郭家给挑了,咄咄逼人之下据传闻郭家甚至将那位曾经的豫州刺史郭贡一脉都请了过来助阵。
然后....据传闻是捂着胸口抬着出去的,不过谁也没证据。
在之后的日子里杨虑犹如压制许久的恶狼一般,连续敲开了繁家,乌家,赖氏,庾家,康家还有许家等诸多家族的大门。
每一次都是逼的这些家族之人在他们离开之后挂出来一幅儒家经典。
这架势虽然看似是探讨学问,不过更多的像是在挑衅那所谓的玄学一般,逼得这些家族晚辈当中诵读儒家经典以正其心。
当然,这些家族能够在这世间屹立不倒百年乃至数百年,不提其他,这家族之中哪里还能真没几个有本事的。
但这有本事和杨虑吵架的,基本上都是各家的老人了,可这些人....那就是儒家门徒。
他们帮忙说上几句还就罢了,让他们为玄学发声,这就胡扯蛋了。
“杨虑这家伙是不是有些仗势欺人,以大欺小了!”陈氏一族如今也是壮大得很,此时家族之中内部讨论也已经开始了。
相对于这种说法,陈光反倒是一声嗤笑。
“杨虑年纪还没朝堂上的那位司徒大,他只是成名早,又不是岁数大!
你说这话那就是不要脸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辈分大...”
“他在杨家也是小辈儿!”
“他威信....”
“你再废话我大嘴巴子抽你你信么!”
作为陈家的掌权人陈光,据说还得算是陈群的那一辈儿,算是真正的陈家族老了。
此时他执掌陈家虽然不如当年陈太丘的三君临门,也不如陈群时候的世家魁首。
但同样是帮助陈家稳定住了局面,求得了大汉的原谅。
只不过他这个脾气...实在是有点和名士不沾边。
或许这也是当年刘协和刘冯两父子喜欢他,从而留下陈家的原因吧。
此时那陈光看着面前正在废话的小辈,直接一把握住一旁的桌案腿,一副要拍人的模样让自家小辈儿们很是痛快的闭上了嘴巴。
当然也让一些陈家的老者皱起了眉头!
“你这家伙,以后离那简家的人远一点,自从你认识了他们之后,越来越不要个脸了,你这也是年过六旬即将古稀的人了。
如何能够这般的混不吝。”
“某家只懂道理,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不过这件事情尔等想要如何?
这杨虑再继续下去,长社钟家,还有我陈氏一族,旬家一脉,还有那半死不活的韩家。
其他诸如阴家,唐氏恐怕不是对手。
我等若是再这般的折腾下去,恐怕到时候陈家的脸面也要丢了。”
陈光此时也不再继续和他们磨皮下去,直接将这件事情抛了出去,让他们给一个说法。
同时也在说完之后发出来了一声大笑。
“这杨虑倒也真的会挑好时候,如今这所谓玄学刚刚开始,然后就被我等利用成了敛财的东西。
真正研究此事的还是何宴他们这些年轻人,老一辈的要么视若不见,要么就是痛骂他们,并不会对杨虑造成什么问题。
现在杨虑这么一来,那可是抓准了好时机,单纯以辩论来说,恐怕就算是将那何晏小子叫回来也没有意义。”
“所以老夫才不明白,这件事情他到底图什么!”此时陈家陈洽轻声说了起来,“他并不需要我等给他扬名,也不需要踩着我等上位。
他如此做毫无意外是为了那朝廷的事情罢了,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陈洽说话的时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陈光,看的他眉头直跳。
“你说话就说话,你看我做甚!”
“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家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当初你们借助那狗屁玄风在洛阳豫州等地占下三百顷良田的时候,也没人通知我啊!”
陈光嗤笑过后那陈洽没有吭声,但是老五陈信却是不干了,因为他是这陈家主要负责家产之事的人。
“你又不管家族之事,成天四处游走,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些田产是家族之中花了重金买下来的!”
“三百贯买下三十亩上等良田,就这价格若是爹知道了,还不得从坟里蹦出来将你带走么?”
“三百贯在如今这价格上,已经算是极为良心了,有何过错!”
“五哥,你是真不要个脸了,这价格在大旱之前是个什么样子,你心里没数么!”
“如今就是天下大旱,有本事你让老天爷下雨啊,他要是下雨了,三百贯我连其中一成都买不到这是实话,可他不下雨,难不成这也是我陈家的过错了!”
“你在这里强词夺理有何意义,天灾之下,你便可以丧了良心?
那黄家村一家五口,最后是活活饿死在自己家中的,那三百贯最后是交了朝廷的税赋。
颖阴县令和你干的那点破事儿,在这里你有必要瞒着么!”
“陈光,你将这话说清楚了,某家和那颖阴县令做了什么!
他和某家交好不假,那一家五口死在了家中也不假,但是我等有哪件事做的错了!
他替朝廷征收粮秣钱帛,征税收钱那是他的职责!
某家买了他们的田产也是合情合理,可有一件强买强卖之事,可曾逼迫了他们一次!”
“你未曾逼迫,那他们可有其他的选择!”此时的陈光也是直接拍案而起,满脸怒火,“某家就去了并州一趟,这可倒好,我陈家的规矩全都忘了!
当年是父亲豁出自己的一切为了百姓为了寒门,可是你们呢,为了家族壮大不择手段。
堂而皇之是说此乃天道!
狗屁的天道,朝廷官员不思百姓死活,世家豪族不想民生社稷,一个个的全想着自己如何壮大。
美名其曰为了大义,我去你娘的大义!”
“我娘也是你娘,你骂谁呢!”
眼看两人就要在这里大打出手,一直隐忍不言的这一辈儿里,陈家的大哥陈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只见陈洽站起身来抄起桌案上的陶罐一罐子就把陈信拍翻在地,然后转身就是一个飞踹将陈光踹出半丈。
丝毫不顾及他这名义上家主的身份。
甚至动手之后还朝这里两个老家伙破口大骂。
“老夫这是多少年没动手了,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忘记当年祖父和伯父叔父他们广开山门,是谁带着木棍打退了诸多家族的闹事之人!
你们还在老夫面前犯浑,老夫当年犯浑的时候你们两个畜生还在家里撒尿玩泥呢!
都给我滚到祠堂之中去呆着,没老夫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否则老夫打断了他的狗腿!
滚!”
看着两个弟弟滚去祠堂之后,陈洽也是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管家给找了过来。
“去查一下这些年老五到底都干了什么,然后去通知朝中的子弟,他们说的那些事情,老夫已经知道了。”
大汉建兴三十六年,这天下一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颍川家族找到了如今号称天下宗师的何晏,要他自己来颍川解决这件事情,与此同时更是将这件事情用最快速度传遍了天下。
扬言荆州一脉要复兴古学,要压制天下有才之贫寒之辈的进取之路。
一时间,颍川再一次成为了天下汇聚之地,而巡视各地已经积累到了足够经验的诸葛孔明之子诸葛瞻此时也在杨虑的邀请之下代替他,成为了荆州一脉的代表。
“走吧,去颍川,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建兴三十六年,朝臣们在朝堂上再次大吵了起来,车骑将军姜维也是当众翻了脸面,和费祎几乎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同时长安的风声也同样紧俏,一连九封密信要刘程回转长安,做好准备。
天下乱成了一团,而大汉的天子却是开始了重病,而太子...却也是真正的难当重任!
而刘程在面对密信,战报以及诸多消息之后,则是选择了去颍川。
他想要看看,孔融口中的大事,到底是多大的事!
当然还没等到刘程进入颍川之地,这天下就再次传来了一个小希,而且还是一个真正的大消息!
大汉再一次的打通西域了。
马腾之子马秋带领庞德之子庞会,关羽之孙关樾,关统等人清扫雍凉二州的叛乱,同时稳定湟中等地,而本来坐镇凉州的张绣之子张泉则是直接出兵西域。
当年所谓的西域三十六国那是统称罢了。
说到底也就是龟兹、焉耆、若羌、楼兰、精绝、且末、小宛、戎卢、弥、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单桓、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劫国、狐胡、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乌孙、大宛、安息、大月氏、康居、浩罕、坎巨提、乌弋山离等距离较远但是实力不俗的国度。
这些国家乃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之后加上汉宣帝时期设立西域都护府的结果。
不过如今已经时过境迁,这些年车师合并,不断的兼并诸多势力,同时壮大起来的还有楼兰变更如此的鄯善,兼并十余国,镇压十三国的后起之秀于阗,数次与大汉作对,成为泱泱大国的龟兹。
还有羌胡和匈奴,鲜卑在其中纵横。
当年的西域都护府已经不成样子。
直到后面的赵云王平等人出手,这才将西域重新收拾了一遍。
但是距离当年刘协所说的西域成为大汉的郡县...那还真的是任重道远!
而作为大汉的皇帝,刘冯这些年为了抗住天灾的压力只能将希望再次寄予西域之地,而西域送来的诸多瓜果虽然不能当饭吃倒也证明那里的灾难不严重。
为了能够从西域得到更多的粮草,他不得不打断了刘冯当年定下来的计划,叫停了那不断进取的兵马,然后让西域在混乱之中也保持着一份儿对大汉的稳定。
可以给大汉提供源源不断的好处和利益。
各种特产去中原之地换取粮秣支撑关中雍凉,这成为了刘冯这么多年的既定策略,但偏偏就在大家相安无事的时候。
羌胡联合龟兹等西域羌国想要再次断绝与大汉也就是如今刘冯的联系,这一次那刘冯是真的有些急了。
以张绣之子张泉为主帅,以荀彧之孙荀霬为军师出兵西域,同时让那征西将军邓芝为帅,以老将胡遵,还有姜维之子姜令等人为将以偏军身份同时出师西域。
两人一路横推过去,甚至于那位大汉皇帝刘冯为了保住雍凉关中的元气,直接下了死令,必要之时可以自行处理。
足足两年的征战,羌胡的势力要么退了出去,要么龟缩到了西域诸国的后方。
而西域都护府则是重新建立了起来,作为西域诸国之中的战败势力,以龟兹,于阗等国为代表的势力都老老实实的前往大汉朝拜。
这也是他们对大汉表达出臣服之意,而刘冯之所以愿意将这滔天之功送给这天下的世家,并不是他和天下的世家豪族和解了。
主要是到现在他刘冯的国库也实在是不够用了,而则世家豪族又真的不能强行动。
毕竟真不给他们活路了,这群人的子弟几乎遍布朝堂,地方和军中。
哪怕是只有一半,这要是将他们逼急了,刘冯也是扛不住的。
而田畴刘晔等人的后人乃至诸葛孔明的后人诸葛瞻都上书刘冯不如将此等功劳让给那些世家豪族们作为示好,请他们一起欢庆,然后拿出粮秣等等方便大家,同时换来西域都护府的正常运转。
果不其然,那些世家豪族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也是最看重这名利之事了。
所以他们也明白刘冯等人的暗示,西域都护府复设之后,张泉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新一任的西域都护。
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了些许的迫不及待,刘冯似乎给了他们太多太多的机会,让他们可以不断地加快自己上升的速度。
而在这种时候豫州之事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诸葛孔明之子诸葛瞻亲自拜访豫州各家,请出来了鲁国孔氏一族前来作证,与何晏等玄风之人共同辩论这天下之局。
至于为何会用孔氏一族来做公证,就是因为这孔氏一门在这种局面之下他们没有再次振兴儒道一脉,反倒是借机在鲁国境内大肆收拢土地。
干了和天下人都一样的事情,着实是让不少人无奈摇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双方辩论在百姓看来简直能够称之为枯燥无味,何晏咬死一件事情,那就是儒家无仁德之理,只是坚持人们应该仁德。
却不知好逸恶劳,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天性,为何不让百姓顺应天性,却非要做那不可违之事。
这种强迫世间百姓,压制人之本性,又如何能够成为善政,岂不是疲民虐民!
而诸葛瞻则是看着何晏这一套说辞忍住嘲笑,一言将其根源点出。
“阁下名为以儒释道,实则用老庄之道加上名家诡辩之术来解释,说句难听的,尔等当真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
“怎么,荆州学派出来的说不过就开始骂人了?”
“人之本性,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可你却只让百姓如此效仿天性,而不顾这世间真理乃是不进则退。
你以此等天道而为儒家作注,骂你又如何?
当年某家曾有幸前往雍凉之地酣战羌胡,亦有幸治理地方,以观民生。
曾见二小童于山丘之中玩耍而不顾及自己所做之事,贪心玩耍乃是天性,但夜晚来袭。
这二小童一人满脸开心,一人踌躇不敢行。
只因开心之人乃是为家中放羊牧马,他玩耍一天,牛羊已饱,欢喜而回。
踌躇之人为求果腹之物前来拾荒捡柴,一日玩耍他一无所得,不知如何回家交代。
此人间之大道乎?
世家豪族之中,游历乃是增长天下见闻,花钱如流水只因个人名望尚在利益之上,可这平民百姓一日不做便有冻饿之灾。
你散布此等天性,而不逼其劳作努力,这何是爱民,何是虐民?”
“这世间道理如此浅薄,他们自己不去做,这还不是大道使然,难不成这还是我等之错了?”
“何为大道,正是因为大道有缺,儒家才有克己守礼,以让百姓前行,让权贵克制,给百姓一活路尔。
而今汝等不思此等大道,妄言以此等玄风让人漠视吞并,让百姓丧失进取之心,还敢妄言与尔等毫无干系?”
“我等谈玄乃是天道,百姓自己从中领悟天道,如何妄言我等?”
“妄言?汝等不知三人成虎,不知口舌之利,胜于刀兵!
便是明君雄主,尚怕三人成虎之事,不断在这天下之间造此等论调,尔等不就是想要让猛虎行于闹市!”
何晏被这一句话确实是给呛住了一下,便是周围旁听之人都感觉到了些许的火气,同时也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话不是不对,是不该说!
造舆论之事这自古有之,战国策·魏策之中便有庞葱与太子质于邯郸之事,三人曰闹市之中有猛虎于行,魏王言不敢不信之。
庞葱以此谏言之,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愿王察之矣。
话虽如此,但时间一长,便是庞葱和太子回国后,魏王再也没有召见过他,可见三人成虎当真是口舌之利。
此或君不明,臣不贤,但这天下百姓又是何其愚,这等事情杀人于无形,诛心易尔!
乃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诸葛孔明虽然是这天下敬仰的丞相。
但他的儿子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这件事情给传了出去,虽然百姓可能还是不信,但终归还是会产生不小的麻烦。
“姓荀的,你今日敢乱动,老夫打断了你的腿,明天就拆了你家大门,再找一群乞丐和娼妓去你家大门外现场表演!”
就在荀氏一族的某个子弟想要上前制止的时候,一旁闭目养神的陈洽直接小声冷喝一句,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这里。
看着那再次被请出陈家祠堂的铁棍,荀家的几个老人也不由的想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比如当初陈太丘在颍川打开山门,有教无类的时候为何颍川之人没有太多的人前去阻止反对,就是因为哪家都有那么几个混不吝,这玩意就是当年最出名的那个。
这些年为何那陈家被朝廷给护着,明明陈群当年是敌人,这陈家却仍然得到了许多的好处。
很多人都觉得是陈洽陈光两个老不羞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不要脸地紧!
“陈洽,你都这般大的岁数了,怎得还掺和这件事情!”
“用你管?”
“你就不怕你家的那些小辈和你翻脸么!”
“那些小子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们不能忘了自己的东西是如何得来的,他若是忘了,老夫不介意打断他的腿!”
“你!”
“你什么你,滚回来!”陈洽冷喝一声就将荀家的人逼了回来,然后眉头一皱,看着已经走出去的那个韩家老家伙。
不等他开口抄起铁棍一棒子就敲在他的后颈上,那老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直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陈洽,你这老东西到底想干嘛!”这一下子不只是荀家和韩家了,在场不少老一辈儿的都惊呆了。
结果陈洽不慌不忙的将昏迷过去的这韩融之子给拖了回来,扔到了韩家的面前。
“小辈们在上面吵闹,一群老东西瞎掺和个什么,信不信老夫敲碎你们的骨头,拆了你们家的大门然后找一群....”
“够了,别丢人了,听他们说话!”钟敷作为在场之中辈分最高的一个直接打断了陈洽,让事情再次回到了正轨之中。
何晏也被刚刚这一幕给吓得回过神来,然后看着一脸淡然的诸葛瞻冷哼一声。
“你这般说,难不成那儒家就能够教导百姓了,说到底还不是以仁德限制百姓,若是如此它们合该改变...”
“你改变的是儒术,不是儒家!”这一次回答的不是那诸葛家的诸葛瞻了,而是刚刚带人赶过来的大汉皇太孙刘程。
数月时间,这皇太孙刘程已经是面容枯槁,一头不算长的头发那也是毫无光泽,整个人甚至都要依靠人搀扶着才能走到那高坛之上。
这当真是有些太累了!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在刘程的示意下走了上去。
“今日这人不少,学子士子还有百姓也不少,正好今日就让某家告诉告诉你,什么叫做儒。”
此时那刘程也没有多呆,而是任凭那老者此时漫步于高坛之上,冷眼看着周围无数的学子乃至于长辈,看着面前那个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年轻人何宴。
“你下去吧,这里不再是你能够张嘴的地方了。”
那老人的一句话让何宴的脸色难看,可他想要说话之时,身后传来了钟氏一族钟敷的声音。
“下来!”
这是属于他的时刻,也是属于他的特权,因为他不仅仅是天下闻名的君子名士,也是真正从那个时代,跟着那个人走出去的人。
哪怕在当年....他是那么的名不见经传!
“老夫杨滤,见过诸位....叔伯,见过钟叔祖,许多年未见,你们还是这般的健壮,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你这张嘴啊,还真是肉烂嘴不烂!”有人听到那杨滤这话之后忍不住的骂了起来,但紧跟着就自己笑了出来。
“今日老夫在此献丑,多谢诸位叔伯能给老夫这次机会才好。”此时的杨滤没有再继续和他们胡扯下去,而是直接步入主题,让那郑恢搀扶着自己盘膝而坐,看着所有人轻声说道。
“儒家,何为儒,为何称之为儒,儒家一脉先贤众多,为何孔子曰圣,孟子曰亚。
那夫子门下十贤七十二门徒又为何没有能够与孟子比肩?
荀子人性本恶一举抨击孟子之道,为何被称呼为儒家先贤之一,地位牢不可破。
董仲舒明明将儒家发扬光大,为何却人人喊打。
小子不才,曾听一言,欲想明其事,需先明其人,想要知道儒,先要知道孔孟荀等先贤。
知道孔夫子为何要建立这儒家一脉方可。
小子无才,曾有幸在先生门前听学,也有幸得到孔氏一族文举公的教导。
小子未曾学到儒家经典,却是明白了孔夫子之一生。
孔夫子,子姓之人,乃是宋国栗邑的贵族,先祖是那商之汤,可谓是颇有家世,其六世祖得孔氏,是为孔父嘉,六世祖是宋国大夫,曾为大司马,封地位于宋国栗邑。
从此,便传下来了孔氏一脉!
而传到孔夫子父亲这一脉却是有了变化,孔氏一族失去了势力,其父叔梁纥为避宋国战乱逃到鲁国的陬邑,虽然有过人的勇武,但是却没有能够称心如意。
叔梁纥在孔夫子之前只有一坡脚之兄,为了能够延绵子孙,六十余岁的叔梁纥娶了年不足双十的颜家小女儿颜徵在。
六十六岁的叔梁纥和年不足二十的颜氏,不管是迎娶还是纳妾都是于礼不和,被当时称之为野和之事,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尊重。
孔夫子三岁之时,孔氏唯一能够庇护他们的父亲叔梁纥去世,而这野和之人自然不合礼法,所以他们一家便被自己的嫡母施氏赶了出去。
其母颜氏带着孔夫子和那坡脚的哥哥孟皮离开了家族,孤儿寡母残疾的哥哥,就来到了曲阜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那日子如何可想而知。
而这也就是如今孔家的传承!
孔氏一族,就是最正统的寒门传承!
孔夫子十五岁的时候明悟自己想要求学立足于世的想法,从母亲那里开始学习,十七岁的时候拜见鲁国季氏一族,季氏宴请鲁国的士,然后当众将孔夫子拒之门外,用以羞辱。
十七岁的少年郎经历了自己第一次严重的屈辱,当众被嘲笑没有士的身份。
十九岁,孔夫子开始改变,为了能够去拜祭自己的祖先得到自己士的身份,他找到了自己的家族并且以家族之子的身份迎娶了丌官氏之女为妻。
从此孔子正式步入士,也正式开始了他的崛起之路。
二十岁的孔子成功进入仕途,开始管理仓库,成为了鲁国的小吏,这般模样的士,没有真正的传承,没有士卒的底蕴,此时的孔夫子仍然被所有人以嘲笑。
二十一岁因为他是鲁国士族之中难得的会干粗活的另类,他去官吏牲畜,该做乘田。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直到二十五岁,他成功的见到了来鲁国朝拜的郯子,并且得以向他前去请教学问之事。
想来诸位乃至天下人都应该能够想象,一个被称之为士中另类之人,去向道德高深的前辈去求学是有多么的艰难。
那个时代,没有陈太丘,没有蔡公,没有某家的先生管公,那个时代,想要学会东西,就要受到常人难以忍受的嘲讽和屈辱。
孔夫子并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天赋说高不高,说低不算低的普通人,他唯一的优点在于他有一个曾经不要他的家族,加上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懂,那只能去问。
数年的时间,有人说他求教于郯子之后又问礼于老聃,问乐于苌弘,有人说他连七岁小童都要弯下身子前去询问道理。
真假小子不知,但是小子知道他在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有了些许可以教导他人的东西,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建立了这天下间第一座学堂。
小子不知道他建立学堂是为了出名还是为了获利,亦或者是为了能够让天下人不和他这般,求学路上这般的艰难。
但是这件事情确实是给了孔夫子不小的好处,他并没有遇到太丘公和管公这般的阻碍,甚至于还得到了更多的尊重。
三十岁的时候,孔夫子算是依仗学堂之事在这鲁国成功站稳了脚跟,自己也在这天下有了些许的名望。
这一年,齐景公与晏婴来出访鲁国时召见了孔子,与他讨论秦穆公称霸的问题,让孔夫子成功地认识了这天下的雄君霸主。
同时这一年孔夫子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那一句名言,“三十而立!”
而这一年也是孔夫子...真正成圣之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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