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你不是已经分家了吗?以前的神农绿康也就不复存在了,你重新注册一个新公司,最好法人代表也换一下,这样就可以申请了。”萧何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略显兴奋地解释着:“今年可以先申请区级龙头企业,钱不多,估计有五万,但明年可以申请市级的,那就有二十万了,省里的……”
“萧科长!”徐少姑显然没有被萧何吏的兴奋情绪所感染,脸上甚至有丝不悦,冷冷地说道:“我刚才说过了,企业的名称和商标我是不会改的!”
“哦,”萧何吏这才注意到徐少姑的脸色,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糊涂,她刚才明明说过跟姜总提的两个要求之一就是保有神农绿康的牌子,又怎么会为了区区几十万元而去重新注册呢。
“徐总,我可能考虑不周了。”萧何吏一脸的歉意。
徐少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忘了自己是来求人的了,更何况,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帮自己啊。想到这里,脸上便有些不自然,勉强笑笑说道:“萧科长,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还是想保住这块牌子。”
萧何吏点点头,坐在那沉思着,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渠道。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徐少姑想起身告辞,又觉得此时走有些不太合适,想了想便没话找话地笑道:“对了萧科长,刚才听鲁处长说你抓醒目可是很有一手啊,全市都来参观学习。”
沉思中的萧何吏还没有完全从思绪中摆脱出来,竟然顺嘴用上了汇报材料中的语言:“呵呵,黄北区的补贴工作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是区委区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周密部署,当然,跟市局的大力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另外,全区农业战线上的全体职工也为此付出了辛苦的……”话说了一半,萧何吏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太官腔了,连忙收住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徐少姑也有些好笑,看着萧何吏略带调侃地说道:“萧科长真是好文才,出口成章啊。”
萧何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搞汇报材料,满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这些词。”
“萧科长还写材料啊,”徐少姑眼睛一亮,由于她自小生长的环境充斥着粗鲁野蛮,所以对有书卷气的人格外钟爱一层,本来看萧何吏不像那种戴副眼镜文文弱弱拿笔杆子的样子,现在一听他居然执笔这么大场面的材料,禁不住有点肃然起敬。
“对了,他们都去吃饭了,你怎么没去啊?”徐少姑有些好奇地问道,在她心目中,玩笔的人都是紧跟着领导的。
“哦,哦?”萧何吏一时竟愣住了,好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笑了笑借口上厕所逃到了天台。
是啊,自己怎么没去?
给自己打下手写材料的去了,没有写材料的人也去了,为什么自己没去?
这个一直被忽略,从未被放在心上的问题突然之间就像变成了一根鱼刺,深深地卡在了萧何吏的心里,下不去,上来不,难受地竟有些想落泪了。
迎风而站,萧何吏心里突然被委屈填满,寒风虽烈,却再也不能吹散。
他从未过多地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当他一旦开始考虑,却如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为什么没让他去就餐?这个问题对萧何吏来说,已经不单纯是一顿饭甚至是一种待遇的问题了,他开始进行深刻地反省,并将这个问题升高到了人生的成功或失败的高度,因为他觉得领导之所以会这么对他,从一个侧面来说,无疑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他一直以来在做人和做事的方式上是一种失败。
或许是生性豁达淡然,不会特意计较一些枝节细微,或许是性格怯懦软弱,不愿也不敢去直面不公,也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却因了徐少姑一句无心的好奇,让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一时间,平时沉寂在平静下的各种带有强烈情绪的念头纷杂而混乱地充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是谁突破了补贴对象的模糊,制定了补贴的标准?是我,是我萧何吏!
是谁协调市区两级财政,让黄北区在整个东州地区拔得落实资金的头筹?还是我萧何吏!
是谁冒着风险及时赶到,解除了养殖户上访的危机?又是我萧何吏!
是谁千万百计想法设法,让市政府下文件明确标准,化解了黄北区左右为难的困境?也是我萧何吏!
是谁连续两天加班到深夜,制定并整理现场会的文档资料?依然是我萧何吏!
是谁在现场会圆满结束后,还在孤零零地收拾着冷清凌乱的残局?依然还是我萧何吏!
所有的这些事,一直以来,萧何吏从没有特意地总结归纳整理过,但经过此时的回忆,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苦劳和功劳。
萧何吏慢慢地抬起头,凝望着淡蓝色的天空,虽然阳光并不明媚,但也将他的眼睛刺得有些潮湿。
两个深夜的灯火加班,一摞摞完整有序的资料,所有的这一切,任局长心里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包括段文生在内的很多局里的同事也大都看在了眼里,甚至连刘敏副区长也有所耳闻,可是,为什么都还要这样对他?
萧何吏一向异常笃定地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对这句话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就算是现在,他也认为任永书对他的付出,对他的努力,对他的所作所为,在心里应该是持肯定的态度甚至是高度赞赏的。
只是,今天的萧何吏突然对这句话比平时多了一层疑惑,公道虽然确实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但是只存在于内心深处的公道到底算不算得上真正的公道呢?
萧何吏突然觉得,他最迫切需要的并不是大家内心深处的公道,这种公道太虚无缥缈了,他现在更需要地是一种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由心而生,通过语言和行为表现出来的公道。
为什么自己在很多时候得不到这种公道呢?萧何吏微皱着双眉思索着,努力在他自己身上查找着问题的原因。萧何吏清楚地知道,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个结果,尽管领导有一定的责任,但更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的身上,这点从王叶秋和陈方凌都去参加了午宴,而只单单留下了他一个人收拾现场就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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