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劳局长的意思是?”萧何吏试探地问道。
“我感觉给他们六十万就够可以了,他们如果明事理,应该会感激咱们的。”劳柳莽说完笑着望望萧何吏:“你说呢?”
萧何吏呆了一呆,苦笑着点点头: “可能吧。”
这笔钱徐少姑和老陈他们根本就不知情,你就算给他们十万块钱,她们也是一样感激的。可重要地是,剩下的四十万要做什么呢?饭钱?请乔素影吃饭?局里请客她能来吗?即便来吃一顿,又能花多少钱呢?油钱?农林局到政府主楼,走着不到两分钟的距离,需要什么油钱?买礼物?买什么礼物需要四十万?
劳柳莽或许是因为凭空得了四十万,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两个女人对骂给他带来的不快仿佛也烟消云散了,吸了一口烟,笑着重复道:“咱们帮他们争取钱,他们回报我们一点,咱们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他们应该能理解,对不对?”
萧何吏笑笑,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咱们留下这四十万要做什么呢?扶持其他的养殖户?”
劳柳莽没想到萧何吏会这么问,不由一愣,随即脸一沉,带些责备,语重心长地说道:“什么不需要钱啊?市里领导来检查工作我们要不要招待?包括你们副局长在内的大小二十几部车,一个月光油钱要多少?这还不包括区里领导安排我们的任务!何吏,你小子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咱们农林局一天下来,没个万儿八千的根本撑不下来!”
萧何吏心里苦涩地一笑,是啊,光办公用品就买一万,你再出去胡吃海喝,没事还经常洗个澡,唱个歌,花费能小得了吗?!!
“好了,别他妈啰嗦了,赶紧去办吧。”劳柳莽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一丝笑容,将请款报告递给了萧何吏。
萧何吏起身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抱有一丝幻想,轻轻地说道:“劳局长,这算不算专款我不清楚,不过咱们截留的话,如果被区里知道,恐怕不好吧?”
“哎呀,没事!净他妈瞎操心,追查也是追查我,跟你没关系!”劳柳莽不耐烦地摆摆手,往外赶着萧何吏:“这些你他娘地就别管了,快去吧。”
萧何吏无奈地摇摇头,向门口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可是……”
“哪那么多可是!”劳柳莽显得有些不耐烦,瞪了萧何吏一眼说道:“这又不是中央资金,都是我们区里自己的,钱放在区里是区里的,放在养殖户手里也是区里的,放在农林局更是区里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他娘的都不懂吗?”
萧何吏被一连串的话堵得一愣一愣的,等劳柳莽说完,这才笑着摇摇头:“劳局长,我是想问现在刘敏区长出事了,这材料要送给谁呢?”
一听是这事,劳柳莽松了口气,但显然有些不满,斜了萧何吏一眼,骂道:“娘的,原来是问这个啊,不早说!”
劳柳莽的口头语有一大特点,就是不固定,别人说“妈的”,就会一直说“妈的”,说“娘的”就一直是“娘的”,可劳柳莽不,经常换来换去的。
“你也没让我张嘴啊,我就说了俩字:可是!你就立刻发表了这么一大篇宏论。”萧何吏开玩笑地顶了一句。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劳柳莽瞪了萧何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交给王区长,现在他临时代管农业。”
萧何吏听了不由一阵头疼,他最怕与领导打交道了,犹豫了一会,面有难色地说道:“劳局长,我去合适吗?王区长也不认识我……”
“妈的,给你认识领导的机会,你还推三阻四的!”劳柳莽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蛋!我烦着呢!”
萧何吏无奈地摇摇头,他很想再为徐少姑争取一下,但潜意识里也想按劳柳莽说的办,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也算自己为农林局,为同志们,更为劳柳莽做了贡献,只是这样,又好像很对不起徐少姑和老陈他们。
“磨蹭什么呢,快滚!”劳柳莽张开两手挥动着,像赶鸭子一般。
萧何吏异常纠结地看了一眼带副金丝眼镜,有时斯文,有时粗鲁鄙陋的劳柳莽,心想,如果这些钱都被他挥霍了,那才真是造孽呢!
萧何吏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反正钱还没批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等等。”萧何吏没走几步,却又被劳柳莽叫住了。
“又有什么事?刚才还赶鸭子似地呢。”萧何吏转过身,也弄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
“娘的,你毛病不少!”劳柳莽瞪了萧何吏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哪这么多臭毛病!”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世道,没天理了!”萧何吏摇摇头,半真半假地一脸悲凉。
“娘的,什么天理?在农林局,老子就是天理!”劳柳莽张牙舞爪地说道。
“到底什么事?”萧何吏一脸地不耐烦。
“去把陈方凌给我叫来。”劳柳莽刚才还张牙舞爪,现在声音却马上变得很低了。
“哦,知道了。”萧何吏摇摇头,转身出门,刚迈出一只脚,就差点和一个人正要进屋的人迎面撞上。
萧何吏定睛一看,却原来是财务的齐晓敏。
“齐大姐……”萧何吏心里明白齐晓敏为什么来,不禁有点担心,倒不是为劳柳莽担心,而是怕齐晓敏因冲动而吃亏。
果然,齐晓敏没理他,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冲着劳柳莽喊道:“劳局长,我有事想跟你汇报!”
“哦,好,好,来,坐。”劳柳莽脸变得真快,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庄重的表情,指着沙发微笑着说道。
萧何吏忧虑地望了齐晓敏一眼,心里有股浓浓的担心浮了上来,便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们。
“何吏,去忙吧,多用点心,把事情处理好。”因了齐晓敏的缘故,劳柳莽对萧何吏说话的口气也正经起来。
“哦,”萧何吏点点头,实在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便尽量拖延时间地问道:“那,谁,还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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