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不给军阀卖命了!”“对,回家娶新妇种地啦!”……正对着黄柯的桂军阵地上出现骚动。
机枪阵地工事里,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年青小伙子拎着手里的汉阳造88式步枪走了出来,走的时候他骂骂咧咧;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十几个本排里的弟兄,这个连里的一挺马克沁水冷重机枪也让他们从工事上拆卸了下来,几十米的防御圈上,一个火力没开战就哑掉了。
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势,很快,其他原本待在工事阵地上的官兵也变的不安分起来,一个个的都跟着走了出来,原本寂静的阵地乱了起来。
“啪!”一声汉阳造88步清脆的的枪响由人群里传来,人群寂静了下来,从枪响之处走过来一个领章上挂着上尉军衔,却如同竹竿一般身材的汉子。
“干什么?临阵倒戈!都他娘的想造反啊?这个口子要是让革命军撕开了,咱们的防线就全完蛋了,都是当兵吃粮的男人,怎么他妈的到了这个时候就尿了?”
那汉子哗啦一下把手里的汉阳造的推上膛,他单手擎着那支步枪,双眼怒瞪着四周的人,像是要一只吃人的动物。
这个团里都知道,这是一连的连长白云彪,外号“白眼狼”,并不是说他心黑,是说他眼白,白的就像是一只狼一样。
“白眼狼”在桂军中还算是老资格,跟着陆荣廷打天下也有小十年的时间了,跑过越南,也去过江浙,在基层连队里他也算是有些威望,平时一些人对他倒也是客气;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大敌当前子弹乱飞,除了少数的几个官兵外,其他根本没有在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滚你妈的!在这里轮不到你装大头蒜”
“就是,给这群当官的卖命不值得!”
“当官的都跑了,我们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已经被激怒的官兵也都把手里的步枪亮了出来,哗啦啦,一片拉枪栓声响起,几个兵把头上的托尼头盔哗啦一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借助着响声,他们冲着白云彪大骂起来。
“孬种!都他娘是贪生怕死的孬种!”白眼狼咬着牙骂。
“你骂谁呢?你就是当官的走狗,一条白眼狗。”有人离开反击。
其实,并不是说这些广西子弟贪生怕死,因为他们实在不愿意打仗了,广西兵的彪悍黄柯在那个时代早有听闻,不过他知道,再彪悍的将士在四面楚歌的时候也会军心涣散。
何况这个时候,桂军的指挥系统已经错乱,团以上的指挥级别哗啦一下全都乱套了,重要的军官相继都做鸟兽散,部队没有了指挥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转眼间队伍就乱了……
“混蛋!都他妈的站住!”白云彪冲着前面的逃兵就是一枪,一个士兵被迎面打中,近距离步枪杀伤力极大,子弹从他的头颅穿过,带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出弹口,白乎乎的脑浆散落一地。
砰砰砰!几个和那个士兵关系好的兵看不下去了,连忙拉动枪栓开了火。两股人很快扭打一团,自己先乱了阵脚。
站在对面的黄柯似乎听到了桂军阵地上乱糟糟的声音,他对着旁边的王茂才感慨道:“你知道桂军为什么会乱吗?”
王茂才淡然答道:“桂军多是各个地方部队组成,现在指挥系统一乱,肯定要乱。”
黄柯摇摇头:“你只是说对了表面,表面上,桂军是因为指挥系统乱了才乱的,实际上,是因为这支军队没有一个统一的理念,没有一个钢铁一般的军纪军规;尽管桂地子弟勇猛彪悍,但没有没有拧成一股绳,始终还是一盘散沙。”
说这些话的时候,巴图率领骑兵已经和莫荣兴的部队展开了一场血战,革命新军的两个团外加骑兵队从三面把莫荣兴捂住了,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本来是搞偷袭,没想到偷袭不成反倒被包围,莫荣兴不断向桂军总部求援,可信号发出去就像是被黑夜吞噬了一样,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包围战最后打着就变成了追击战,莫荣兴在求援无望的情况下,多次率队突围,可他们哪里还能出去,到处围的跟铁桶一样,死死的完全堵住了。巴图最后也懒得再去耐着性子了,干脆发起了攻击。
巴图脑袋一热发起攻击的时候,黄柯正在谈论着眼前战斗的情形和局势,他轻声自言自语道:“桂军现在像是中国的如今局面一样,虽然个体很强大,但没有一股子凝聚力,我们现在就是要将这盘散沙凝固在一起,形成混凝土坚不可摧!”
几个属下的军官没有很理解黄柯说的意思,依旧不好再应答,都沉默起来不再说话。
黄柯自讨没趣,他臭书生的脾气就是酸腐,喜欢到处讲一些大道理,前世这样,穿越过来有时候还是改不掉;现在倒是好了,跟一帮舞刀弄枪的武夫待在一起,他经常这样不免让人觉得酸腐。
“通知部队,准备发起进攻!”黄柯正在思考的时候,他抬手看表,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看到黄柯定下的时间,军官们也都把自己的手表时间重新拨动了一下。
“记住,没有主攻方向,所有方向都是主攻方向,争取今天夜里击溃桂军主力,明天一早我们去梧州城吃早饭。”
“是!明白”王茂才一干军官立正回道,说完,这些军官准备离开去下达命令。
“慢着!”黄柯转过头又补充说道:“另外,通知所有作战部队,凡是缴枪投降的俘虏,一律不允许打骂,不许随意进入百姓民居,违令者,军法从事。”
“明白!”回答声也是齐刷刷。
攻击的时刻终于到了,阵地前线革命新军的大小火力点一起开火,散乱的桂军火力很快就被压制;不出十几分钟,冲锋号响彻山谷,一万多人的攻击部队展开成为散兵线,前赴后继的向着对面阵地冲去。
战斗进行的很快,已经散乱的桂军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两万桂军除了少数的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外,其他的不是自行离开就是投到了革命新军这边,势如破竹的军队一夜就兵临梧州城下,陆荣廷精心构筑的防线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前面的两万桂军都败了,梧州城里的桂军自然没有了继续抵抗下去的道理,何况城里头还有蒋先云带领的这支第五纵队般的特殊部队一直捣乱。
总攻发起的时候,蒋先云他们也没有闲着,这帮人直奔城防卫戍部队的驻地,发起了主动的进攻。
卫戍部队并不多,因为前面有几万大军守着,所以梧州城里只驻扎着不足千人的队伍;总攻发起的时候,这支千人的队伍开始加强城防,其中的一部分还把抽调出来围剿混到城里的先遣队,总攻一开始,城里的队伍就乱套了。
蒋先云决定集中主力歼灭城防营的队伍,先遣队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就开始向城防营驻地运动;城防营驻地是在城内的一个大营,先遣队运动至此的时候,部队正在开始调动。
“打!”冲在前面蒋先云一声令下,几百支自动枪一下响了起来,花机关吐着火舌,正在调动的城防营措不及防,顿时倒下去一大片。
“梧州城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吧!”冲锋的时候,先遣队的官兵还大声的叫喊着各种消息,要通过这种口号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
虽然并不是那么完美,可攻击进展还算顺利,城防营一部分官兵在听到口令后,再听四周响起枪声,断定革命新军已经打过来了,一部分没有做什么抵抗就撤离了。
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先遣队就占据了城防营的大营,占领之后,蒋先云命令林祚大和傅国强等人各率一队,进城开始接管各个政府部门。
桂军后方军事指挥所的里人逃的逃散的散,很快城里的政府系统就瘫痪了,蒋先云命令队伍换上革命新军的军装,带上红袖章开始接管政府管理起来,迎接黄柯的进城。
进城前,黄柯将命令革命新军的宪兵队和教导队组织成一路纵队,全部换上干净的军装齐整的进入城,其他的大部队则在城外驻扎起来,并且称没有命令,不得进城,以免扰民。
黄柯进入梧州前,就命令蒋先云在城里到处张贴安抚告示,并设立监察队日常巡逻,维护城里的治安,这一切都等到警察机构恢复之后才开始解除。
进城当天,宪兵队和教导队军容齐整迈步进入,先是步兵梯队,接着是部分骑兵,最后还有少数的炮兵隆隆驶过。
这样的队伍是梧州城里的百姓以前所没有见到过的,他们进驻之后秋毫不犯纪律严明,并且还维持了街面上的秩序,梧州城百姓对革命新军的看法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广西就传开了;恰在这个时候,黄柯也决定从广西招兵买马了。
他要为统一广西和北伐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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