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司马邺的当年冬天,刘聪突患重病,卧床不起。刘聪还不想死,他有着吞吐天下的野心。如今的汉国,西接凉州、东抵大海、北达燕云、南到徐淮,作为晋朝腹地的中原大地已尽归刘汉。凉州的张寔、仇池的杨茂搜、东北的慕容鲜卑纷纷遣使称臣,就连巴蜀的李雄、建康的司马睿、秦州的司马保、晋阳的刘琨也与他暗通款曲。偌大天下,似乎已然一统。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一统。刘聪要的,是不管姓张的,还是姓杨的,不管李家的,还是司马家、慕容家的,全都到平阳来,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朝臣。他当然知道,这需要大动兵戈。可是,自己如今已经成了这样,还能动得了兵戈吗?
刘聪正思索间,内侍来报:“宋王求见。”
刘聪立刻警醒起来,我刚刚卧病,刘登就跑来见我,到底是何意思?他猛然记起当年的金匮之盟,顿时怒火中烧,心想,这小子不是盼我早死吧!想着,又把刘义狠狠地咒骂了一番。之所以如此,按照约定,刘聪死后传位刘义,刘义死后才传位刘登。刘义自己不敢前来,就派刘登来探个虚实。
“叫他进来。”刘聪淡淡地说。
刘登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到刘聪床前,哭着说道:“四哥,昨天深夜臣弟才知晓哥哥突患急症,整夜不能安睡,今天一大早就赶紧来看哥哥。”
刘聪脑中想到,你会有那个好心,怕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吧,还有那个刘义。但刘聪毕竟是一朝帝王,自然不会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还是笑着说道:“感谢八弟牵挂,朕只是偶感不适,过完年开春之后朕还打算清点兵马南征成国呢!”
刘登见刘聪身体未有大碍,心情也放松下来,笑着说道:“既然陛下身体只是小恙,臣弟也就放心了。”
刘聪心里暗自思忖,让你们两个小子失望了吧。朕就是要熬着,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得意!朕一定要熬到儿子能够顶门立户的那一天。论儿子,刘聪其实有不少,足足20个之多。可是,一个个年纪尚小,长子刘粲也就十八九岁,按理说,这样的年纪足以立户,可无奈是个纨绔子弟,一心只想着顽劣,根本无法与刘义相制衡,更何况,刘义的身后,还有一个刘登。
刘登探病之后,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出宫而去。刘聪令内侍派人盯着刘登,看他是否去找刘义。密探回报刘登直接回了王府,刘聪的内心反而又起波折,难道这小子并没有勾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都是生死血盟的兄弟,刘聪的心中反而有些懊恼。
“陛下,太史王平求见。”
“见。”刘聪虽然烦着不想见人,但太史他一定要见。汉国的太史除了记录君王的德行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兼管天象。
“老臣问陛下安,愿陛下万年无疾。”王平进门先是礼貌地问候一句。
王平这样的老实人,量他也说不出什么锦绣之语来。刘聪也不计较这些,呼了声“免礼”便赶紧问道:“王太史今日到此,怕不是专程为了问候朕的病情吧!有什么就直说吧,朕有思想准备。”末了还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一定要实话实说。”
王平赶紧跪倒:“臣不敢隐瞒陛下。臣昨夜观天象,帝星昏暗,周侧有不明云雾,此乃不祥之兆也。”
刘聪听他这么一说,顿觉五雷轰顶,帝星昏暗,不祥之兆,自己有卧病在床,那岂不是表明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嘛!如此,自己还怎么实现宏图大志。他不甘心,毕竟他只有四十六岁。
“有没有破解之法?”刘聪急切地问。
“帝星暗弱,以后星耀之。这样可驱散云雾,提升帝星的光辉,或许有救。”王平说道。
“什么意思?!”刘聪追问道。
“陛下聪慧异于常人,不用老臣多言。”王平木讷少言,不代表他神经也有问题,他知道,公然请立皇后是什么样的下场。绕着弯儿说来说去,其实要的就是刘聪自己明白。到时候,刘聪真要翻脸,那他自己确实也从未说过立后之事。
刘聪暗想,既然帝星暗弱要靠后星照耀,那么朕就立皇后便可破除此难。尽管群臣对刘聪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震撼到了。
朝会上,刘聪艰难地上朝,宣读立后诏书。立靳月光为上皇后、刘娥为左皇后、靳月华为右皇后、宣氏为中皇后。一口气立了四个皇后,这在中外王朝史上既无前人、也无来者。众臣一片哗然。
刘聪阴沉着脸,问道:“诸爱卿有异议否?”
朝臣都是极为精明之人,深知刘聪并不是跟他们在讨论,而是直接发布了诏命。这时候谁要是再有异议,跟自己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臣等无异议。”群臣齐声回应。
见群臣如此,刘聪烦躁的内心稍许得以慰藉。四个皇后得立,那后星岂不是亮得很,足以原本四倍的光芒照耀着帝星。这样,那周遭的云雾应该消逝地无影无踪了吧。
刘聪令王平再看速报。
王平本是收了靳准的贿赂,想通过玄术之法传达上天旨意要刘聪立靳准的女儿靳月光为皇后,从而进一步扩展靳准在朝内的势力。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刘聪一口气立了四个皇后,还好靳准的两个女儿都在其中,也算是完成了靳准交待的任务。可如今,刘聪让自己再观天象,如何使得?要是帝星依旧昏暗,如何交代得了?要是欺瞒刘聪,要是谎言戳穿,后果可想而知。
想来想去,王平决定铤而走险,先蒙再说。
“陛下,臣已重观天象,四颗后星环绕帝星,光耀无比,帝星光芒四射,周遭云雾已尽数散去。”王平煞有其事地说。其实,他压根没有看到帝星光亮,那四颗后星就更是无稽之谈,事实上,一颗后星他都没有看到,更何况四颗之多。
听王平这么一说,刘聪的内心一下子又舒缓许多,身上的病痛似乎也减轻不少,笑着说:“干得好,朕要奖赏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一定给你。”
只要刘聪不杀他就好,王平哪敢还要什么赏赐,跪倒在地:“只要陛下身体康健,臣就万分欣喜,臣不要任何赏赐,只愿陛下万寿无疆。”
刘聪笑着说:“你的忠心朕已知晓,朕还是要奖赏你的。这样,给你封关内侯,赏美女二十、金一百斤。”
王平连连叩头。今日受赏越重,他日谎言破灭,就死的越惨,真心不敢接受赏赐。刘聪哪里知道这些,只当是王平果真忠贞无比,只是一心侍主。
“出去吧,朕累了。”刘聪摆摆手。
王平不敢多待,悻悻然而去。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夜刘聪病发,天不亮就死在了宫里。
靳月光、靳月华姐妹正陪侍左右,都说什么帝星明朗陛下雄武不减当年,不料转眼间刘聪就死在了榻上。
两姐妹惊得不轻。
半晌,假传诏命,令父亲靳准进宫陛见。
靳准半夜被宫内来人惊醒,敏感地认为宫内必定出了大事。他不敢耽搁,跟着宫人赶紧进宫。
尽管他猜想了诸多可能,在真正面对刘聪尸首的那一刻,也是震惊不已。这要是处理不好,一旦天明,众王公大臣见不到皇帝,撕也会把他撕碎。
看着脸色发白的两个女儿,靳准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如今陛下并未立下太子,只有皇太弟。可这皇太弟素与为父不和,时不时地还给我找点事端。陛下早就想废掉他的储君之位,只是一时找不到机会。如今,陛下突然驾崩,按继承之规,皇太弟当继位。可他若真承继大统,你我父女断无生存之理。”
靳月华怯生生地问:“那怎么办?”
靳准斜看她一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速去联络刘粲那个混蛋,把他叫到这里来。”
靳月华问:“那刘粲肯来吗?”
靳准道:“皇位摆在眼前,傻子才不来。你亲自去,这事不可叫旁人知晓。天命之前必须处理完毕。只要木已成舟,一切都就好办了。”
靳月华赶忙出宫,直奔刘粲府邸。
刘粲见靳月华夜半而来,又急得满脸通红,色心顿起,不过这毕竟是父皇的女人,他还不敢造次,强按住欲望问道:“皇后娘娘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靳月华没有多少心机,开口直说:“陛下已崩逝,家父已在宫中,邀大王立刻进宫共商大计。”
“什么!父皇驾崩!什么时候的事?”刘粲惊得目瞪口呆。
“就--就--刚过了半个时辰。”靳月华低声说道。
刘粲又问道:“陛下身体已有好转,为何突然崩逝?”
靳月华头低下来,不敢再看刘粲,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妾不知。”此时的她,已不称本宫,而是自称为妾,希望刘粲登位之后能够善待自己、善待靳家。
刘粲收拾衣装,对靳月华道:“速速进宫,大事定了再说。”
刘粲不敢耽搁,与靳月华同骑一匹快马,直奔禁宫。
看着龙床上静静躺着的刘聪,刘粲不免悲从中来。不管怎么说,刘聪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不觉泪如雨下。
靳准赶紧拉住他说:“殿下,如今陛下已然崩逝,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处理好后事,再图其他。”
刘粲一惊:“什么事?”
靳准快要崩溃,轻声喝道:“殿下难道不知你并不是皇储吗?深夜老臣邀殿下至此,就是想送殿下这万里江山。”
刘粲心花怒放,琢磨着如果能够坐上皇帝宝座,那么这天下的美人儿,岂不全是自己的?想着想着,眼神不觉扫射了靳家姐妹一圈儿。那柔媚劲儿,简直够了!
靳准见刘粲没有反应,又紧紧追问道:“殿下,殿下,你可对这江山有意?”
刘粲心神不宁,喃喃说道:“江山--江山--一切全凭大将军猜度,寡人无异议。”
靳准又怒又喜,怒得是这烂泥在这紧要关头仍然啥都不论,一心只想着女人,喜得是将他扶上帝位,这偌大汉国岂不是自己想干啥就干啥。到时候,嘿嘿。靳准强掩心中的兴奋与激动,对刘粲说:“那殿下尽管欢愉,老臣保殿下登龙位。”说着,对两个女儿使了使眼色。
靳家姐妹混迹宫中多年,自然知晓父亲的意思,扶着刘粲就往内殿走去。刘粲左拥右抱,笑得不亦乐乎。自己的父皇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靳准可不敢靡费时间,送走刘粲后,他赶紧拟写诏书,废掉刘义皇太弟之位并责令其自杀,对外声称刘聪风寒加剧辍朝七日,皇长子刘粲监国理事。
第二天清早,刘义正与刘登等饮酒作诗,接到皇帝诏命。众人赶紧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大汉大皇帝诏:皇太弟义生活奢靡,不思报效朝廷,朕多次申斥。然其心本恶,不曾更改,竟阴结朝臣,私通氐羌,生谋逆之心,朕痛心疾首。兄弟之情虽亲,然国家之事为大,罢义皇太弟、大单于之位,令自裁,家人财产照旧,不予追究查拿。钦此。”
原本想着在朝会上还要奏请刘聪革除几项弊政,宫内传出话来,辍朝七日,皇长子刘粲监国理事。刘义打心眼里看不上刘粲,断不会去找刘粲说革除弊政的事情,再者说了自己还是堂堂储君,就想着等刘聪复朝再说不迟。没想到,遭今日横祸。
既然皇兄不再信任自己,那便离去。什么皇太弟、什么大单于,我就不稀罕,谁爱要谁要。只是,哥哥不念兄弟情谊要自己自杀,这就有些难以接受了。刘义不免悲从中来,两眶热泪夺眶而出:“兄长啊!你何苦对我如此残忍!”
内宦喝道:“皇太弟慎言!”
刘义冷笑两声,拔出宝剑,就要自刎。
刘登赶忙拉住他说:“陛下重疾多日,如今刚刚宣布辍朝,转眼间就要兄长自裁,这其中恐有猫腻。”
刘义看看刘登,指了指圣旨,又是冷笑:“这诏书就在此,洋洋洒洒近百字,句句皆是我的不是,清清楚楚地要我自杀殉国,又有什么猫腻可言?”
刘登见来人眼神闪躲,说:“大使稍安,皇太弟肝胆俱裂、心急如焚,我扶他在屋里稍些片刻,劝他想通,便自刎谢罪。”
内宦心想,大兵在此,想你也逃不了,便也默许了。
进了屋内,刘登拉着刘义,说:“今日事有蹊跷,兄长一定多留个心眼。”
刘义苦笑:“这皇皇圣谕如何解释?”
刘登说:“矫诏之事,这千百年来层出不穷。秦始皇暴病而崩,立长子扶苏为皇储继位称帝,然丞相李斯、奸宦赵高相互勾结,矫诏令扶苏自杀,以始皇幼子胡亥继位,秦迅速败亡。如今,皇上突然辍朝,按常理应该由殿下监国理政,然而监国的却是那不学无术的刘粲。这样就算了,转眼间就要殿下自杀,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依陛下的心性,即便想传位给儿子,那罢掉你的皇太弟之位便可,绝不会追逐性命。”
听刘登说完,刘义大惊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莫非已经--”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呆呆地望着刘登。
刘登轻声说道:“臣弟也是猜测,这事情来得如此诡谲,不觉叫人多想。”
刘义道:“可是--即便矫诏,这宫中来使就在外面,定要见着我死在这里才能回去复命。”
刘登道:“兄长乃国之储君,西戎羌氐之人皆服兄长,我却无知无权,我与兄长相貌相似,你我更换衣装,我代兄长赴死。”
刘义连忙阻止刘登:“要拿你的命换我的命,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再说了,刘粲阴狠狡诈,怎么可能被轻易骗过。只可惜我兄弟八人,只剩下三人在此。若皇上如你所说已然崩逝,那我再离去,就只剩你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日后万万要照顾好自己。平阳乃是非之地,早早离去,再做他图。”
刘登还要再说:“可是兄长---”
刘义道:“人命长短,命运好坏,生前就已注定。我今一死,你切勿过分伤心,以免激起刘粲的不满。如今,保住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活下来,一切都才有机会。刘粲荒淫暴虐,必是我大汉的公害,你还要挑起兴国的重任。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一定要记住。”
未等刘登再说,刘义拔出腰间佩剑,顺着脖颈一挥,一股热血喷涌而出,身子重重地倒下。
“七哥!”刘登大呼,涕泗横流。八个兄弟,数刘义对他最好,虽无血缘关系,但刘义从来视他为亲兄弟。如今,刘义横死,刘登怎能不肝肠寸断。日后人生,只有自己一人耳!
等在外面的内宦听见刘登的号哭之声,推门而入,看见刘义已经自杀,转身而走,回宫内复命去了。
守在宫内的靳准告诉刘粲,刘义已死。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把刘粲扶上皇位。
刘粲只想着享乐,答应了一声,只说“但凭大将军做主”便返回了内宫,那里才是他真正的逍遥之处。
靳准只是轻笑几声,便出宫去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要结交朝臣,以备真正宣布刘粲为太子甚至登基称帝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在那里反对。要的就是一片和谐。
几天下来,效果不菲。绝大多数朝臣们纷纷表示刘粲本来就是皇上的长子,既然刘义谋反自杀,那么刘粲为皇太子就在情理之中,只有金紫光禄大夫王延和右大夫崔懿之认为事有蹊跷,怀疑靳准所为。
王延大骂靳准:“让大汉灭亡的,就是你们这些鼠辈,我就是死,也要到先帝那里去告你们,把你们一律带到地下阎罗王那里去!”
崔懿之也大骂靳准:“像你这样枭声镜形的人,必然成为国家的祸患,只可惜皇上没有看清你。今天你肆意啃食别人,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他人啃食,不得好死!”
靳准大怒,矫诏杀掉了王延和崔懿之。众臣见二人已死,更不敢随意说话。朝内上下一片恭维之声。
见无人再反对,靳准立刻报告刘粲,称天下已太平。
刘粲大笑:“大将军功高至伟!待本太子登基,一定许你高官厚禄。”说完,转头又说:“不!这天下,你与我共掌!”
靳准恭维地笑道:“殿下哪里话,您是君,我是臣,这点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您只管发号施令,我只管为您跑断腿儿。庆幸一把年纪了还能有拥立之功,也着属难得。”
刘粲什么也没说,大笑着走回内宫去了。
第二天下午,宫内传出皇帝刘聪的死讯。
一切明了。
刘粲高坐皇座之上,内侍宦官宣读所谓的先皇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弟义谋反被诛,革去皇太弟封号。皇长子粲宽仁敏达,甚合朕意,着立为皇太子。”
刘粲假装悲伤地说:“先皇本来身体挺好,都拜废太弟所赐,数日咳血不止,不能坐朝,前天夜里突然驾崩。本太子悲怆间迫不得已登位,还请各位爱卿能够诚心辅助。不过,寡人也知道自己德薄才浅,恐不能胜任君主之位。如今,先皇仍有一弟在世,我更是有十九个弟弟,成年的也有七八个。大家要是觉得他们比我更适合做皇帝,那我也甘愿让出继承之权,甘心以臣侍之。”
谁都听得出刘粲的这番言语是套骗人的鬼话,自然无人响应,谁也买有傻到推荐别人替换刘粲。那样做,跟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刘粲看了看刘登,问道:“皇叔乃先帝之弟,按我大汉之俗,完全可以继承大统。而且,皇叔英明睿智远过于我,要不这位子还是皇叔你来坐吧!”
刘登脑子一紧,后背发凉,赶紧跪倒:“陛下哪里话?我本落魄公族,承蒙大汉不弃,光文皇帝收我为义子,封爵赐王,与诸子等同。先帝更是以我为亲兄弟,授予重权,列土封疆。一介草民,得有如此殊荣,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刘粲本来也就说说而已,见刘登称呼自己陛下,又看刘登哭得那般真切,喜上眉梢,便不再多言,只是笑着说:“皇叔过于自谦。”
刘登赶紧又说:“请陛下登大宝、安黎民。”
众臣赶紧跪倒,齐呼万岁。
刘粲端坐皇座之上,笑容可鞠:“诸爱卿,请起。”示意宣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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