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敷权走到了村口的那第四家屋子的门口,他轻轻地叩响了大门。
“何人前来?”陈天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许敷权回道:“晚辈许敷权前来拜会。”
“进来吧。”
许敷权推门走了进去,屋内只点这一根蜡烛,有些昏暗,陈天佑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木桌旁,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和三坛白浊酒。
“前辈在此独自一人喝闷酒?”许敷权轻声道。
陈天佑拈起一粒花生米,丢入了嘴中:“入睡之前,喝上一壶酒,吃上一碟花生米,是我在当杀手时就想要做的事情了。”
许敷权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说实话,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认出你谁了。”陈天佑仰起头,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映着那道刀疤十分醒目,“而且你和你父亲长的也是一模一样。”
许敷权看了看手中的两柄长剑:“我的剑术和我父亲当年比起来,并不逊色多少。”
“你拥有两柄很好的剑。”陈天佑看了眼许敷权手上的两柄长剑。
“屋里共有九人,不用双剑术,只用一十三剑法也能要了这九条命。”许敷权沉声道。
陈天佑拿着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一个谷先生的双剑术,一个老爷子的剑法,你都学会了?”
许敷权微微仰起头,只见这间不大的屋子中,每一个不错的杀人方位之中,都站着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这几个人中,有的躲在阴暗之处,而有的则持刀隐匿在明亮之中,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屋子里有别人存在。
“在我的印象里,诸位前辈应当是死去了才对。”许敷权说道,“为何会“死而复生”的出现在桃花庵之中?”
“当年这个任务是秘密派发下来的,在执行任务之前,我们也不知任务里的内容。”陈天佑缓缓说道,“再执行任务过程中,我们皆听命于一人指挥,待前面四十七位弟兄们消耗了姜家主气力,我们才动的手,杀了姜家主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但我们执行完这趟任务,没过多久均遭到了追杀。”
“追杀你们?无人能知晓玄武阁杀手要执行的什么任务。”许敷权皱眉道,“除了那关主殿的二关主。”
“不错。阁主怀疑是关主殿的关主们与派发任务的雇主合谋,试图杀掉我们,让这件事情永远成为秘密,以免泄漏了关于这件事的信息。”陈天佑沉声道。
许敷权低头想了一下:“玄武阁之中从来不会出现杀人灭口的事情,因为你们,从来都不会知道雇主的信息。”
“是。但那一次不一样。动手杀人不是外人,而是负责指挥我们的那人,他杀了姜家主抱着你返回玄武阁途中,把你交付给镖局送回玄武阁之后,他就开始动手对付我们。那一战打得极其惨烈,所幸,我们终究是将他击败了。”陈天佑道,“可他却趁机逃跑了。”
“前辈可知他身手如何,亦或者他的路数。”许敷权又问道。
“他用的武功许门主也知道。”陈天佑手掌轻轻一抬,“弑掌。”
“弑掌?”许敷权握着双剑的手微微一颤,一股杀气陡然而起,“四关主!”
屋中的黑衣男子被许敷权那杀气感染,也在那个瞬间浑身绷紧,仿佛随时都会拔刀相向。
“谁都不要动!”陈天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其他人的杀气镇压了下去。
“许门主,当年之事我所知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但我也有一句话必须要和许门主说清楚。我们对你并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包含愧疚。玄武阁接令前去杀人这是死的规矩,你这些年也一样做过。”陈天佑喝完了最后一壶酒,“若许门主想要找我们寻仇,那我们可不会坐等给你杀!”
“杀我?”许敷权拔出了紫桄剑,剑锋指向陈天佑,“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喝啊!”角落里一名黑衣男子已经按捺不住,直接拔刀,冲着许敷权一刀砍下。
许敷权猛地转身,手中紫桄轻轻一挑一带,便把这黑衣男子手中长刀劈飞,随后向前踏出一步,剑尖点在那名黑衣男子胸膛上。
“不过如此。”
“狂妄,弟兄们一起上!”不知是何人怒吼了一声,刀剑出鞘之声陆续响起,屋子里的其他人已经准备一拥而上。
“都给我住手!”陈天佑大喝一声,“许门主,你如今和你兄弟也是执掌玄武阁大权之人了,真要亲手毁了阁主这片桃花庵?”
“玄武阁杀手的责任从来只有奉命行事,你我皆是一柄杀人利刃罢了。”许敷权收起了紫桄剑,轻轻摇了摇头,“我若要寻仇,那也应该找的是执利刃之人,这一点我明白。更何况,师傅也和我说过,无论是谁入了桃花庵,一身背负的罪孽与过往都将洗净忘却,这一点,不会因为一个许敷权而改变了。”
陈天佑轻吁了一口气:“那便多谢许门主了。我们这帮老东西很多年没有动过杀人兵器了,我们现在挥起剑来,可比不得当初了。”
“那晚辈便不打扰前辈们继续喝酒了,告辞。”许敷权冲着陈天佑微微垂首说道,随后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老大,咱们怕他做什么,我们当年九个人都能把四关主打退,还怕杀不了这么个小子?”旁边一名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只怕还真的杀不了,谷先生的双剑术和阁主的一十三剑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那边有人时刻盯着屋子里的动静。”陈天佑看向屋外,若有所思。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屋外的院子里,月光之下,有一红衣男子双手束在背后,笔直地站在那里。
“他是何时来的?”有人问道。
“许门主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站在那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坐在屋檐上的一名男子翻身下来幽幽地说道。“就在涛哥刚出那一刀的时候,屋外这人就举起手掌来了,若方才你们真的一起出手,他怕是直接就冲进来了。”
“他就是玄武阁这一代的阁主,陈秀喆。”陈天佑沉声说道,“而且他还是从涅槃池里走出来的。”
“从涅槃池里走出来的,有意思。看他掌上那气息似乎与那四关主的弑掌有点关系。”另外一个坐在黑暗中的男子站了起来。
“他练的不是弑掌,他练了的是玄武阁的禁忌之武——断魄掌。”陈天佑还想吃几颗花生米,却发现碟上放着的花生米全都震碎了。
“这一门禁忌的武功甚至比那弑掌还要厉害。只可惜,凡是修炼这门武功的阁主,其一生都没有善终的结果。”那男子冷笑着说道。
陈天佑摇了摇头:“我倒是不信这个说法。只因我们这样的人也会一生无法善终,所以才会觉得练成这门武功的人都不得善终。”
陈秀喆抬起头,静静地看向屋内,随后微微抬起手,咧嘴一笑。
陈天佑等人立刻起身退后,桌面上的碟子瞬间碎裂开了。
陈天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家伙,和以前的老爷子可真像。”
屋外,许敷权回目望去,有一道身影在后面悄悄跟随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陈秀喆嬉笑道:“我喝醉了,没听到你说啥。”
“那我不是嘱咐了朝颜让她告诉你的吗?”许敷权又问道。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小丫头的话。”陈秀喆耸了耸肩,“你还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没有动手杀了他们?他们可是杀了你全家的帮凶。”
“.....”
“喂,我问你话呢。”陈秀喆见许敷权半晌不答话,又追问了一句。
此时暴雨倾盆而下,两人躲到一处大树下,雨水直接就打湿了他们二人的衣衫,陈秀喆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着呆呆地看向许敷权。
“真凶并不是他们。”许敷权半天才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是四关主。”
“四关主已经被相天贺打死了。”
“何时的事?”
“在乾基王府里被相天贺一棒子给打死了。”陈秀喆叹了口气,“你不提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告诉你。”
“验明正身了嘛?”许敷权追问道。
陈秀喆摇了摇头:“当时赵宣想要验明的时候,四关主的尸首忽然起火烧成灰烬了。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个四关主也是替身。”
“之前在帝京城里见到“死而复生”的大关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么。”许敷权淡淡说道。
“也是,这四个人诡计多端的,有替身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陈秀喆皱眉想了片刻,“或许我去见见三关主,说不定他那有些线索。”
“我和你一起去。”许敷权说道。
“不不不。”陈秀喆手指竖起摆了摆,“此事交给我办妥就行了,你就去紫川城那等我的好消息吧。”
“为何?”许敷权惑道。
“相叔的神鹰传来的消息,你相好的在那里开了间药庄,邀我们去玩几日。”陈秀喆甩了甩袖子。
“我不信,我想听原话。”许敷权回道。
陈秀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许兄,见信安。吾于前几日搬入紫川城新开药庄一间,名曰绫权。目前已有神医看病治人,却缺一人捣药揽客,不知许兄可有闲情前来暂代几日?友,唐正绫。哦,对了,还有一句。若许兄无空前来,也无关系,但切记别把陈兄带来。”
“果然。”许敷权淡淡地一笑,“邀请的只是我,哪有我们?”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陈秀喆问道。
许敷权点头:“倒也无事,可去。那你怎么办?”
“放心,你先去,等我找完三关主就去紫川城见你。”
“那好,我等你消息。”
村子不大,两个人交谈之间,已经走回到了胡朝岚的小屋旁。陈秀喆甩了一把身上的雨水,坐在小凳上:“胡姑娘,还麻烦生个火,我要烤一烤.….…”
“敷权哥!”胡朝岚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他,直接打伞奔向许敷权,“怎么样?”
陈秀喆轻叹一口气:“唉。”
许敷权微笑道:“放心,无碍。”
“那天佑叔叔他们呢?”胡朝岚问出口后有些后悔,“叔叔”两个字显得有些亲近了,而她方才才得知那些人,应当算是许哥哥的仇人,她很害怕许哥哥杀了他们。
“朝岚放心,哥哥只是问了他们一些事情。”许敷权知道胡朝岚的情绪,直接回道。
胡朝岚低头想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入了桃花庵,一身背负的罪孽与过往都将洗净忘却,当初领我进来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这一次,便随我一同离开吧。”许敷权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胡朝岚一愣,在屋檐里生火的陈秀喆也轻轻抬头。
“毕竟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情,哥哥也不可能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而且你和我的关系他们也很清楚了,哥哥有些担心他们。”许敷权拍了拍胡朝岚的肩膀,“不如这次你随我一起离开吧。”
“好,许哥哥在哪,我便去哪。”胡朝岚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道,“只是我们去哪里?”
许敷权微微一笑:“我们去紫川,那里有一个神医,缺一个捣药的。之前我一直在做这个活,但这活儿我怕是没办法一直做,我看你倒是不错。”
胡朝岚听不太懂,挠了挠头:“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放心,跟着那位神医,别的不说,有很多你没吃过的好吃点心天天都能吃上。”许敷权温柔地笑着
陈秀喆仰头轻叹道:“怕是神医没想到,找个人来帮忙捣药揽客,没想到找来个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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