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书晗可不会如此。嘴角咧着,若不是苏寒音本人就在这里,怕是会直接笑出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苏寒音双眸定睛的看着吴大娘子。后者眼神带着几分纠结。
于是将眼神移向了大夫人处。
苏寒音看着转移视线的大娘子,故作茫然地也看向了大夫人。
吴大娘子道,“大夫人,我带着音姐儿便先下去了。”
大夫人敛了敛神色,点了点头。
大娘子便缓缓走到了门口处,寒音也随着她走了出去,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还未走到院子,身后倏然传来了大夫人的声音。
“吴大娘子,请稍等。”
从苏寒音这个角度看向大娘子,只能看到对方皱了皱眉,却并未做什么。
大娘子回了头,道,“不知大夫人还有何事?”
便往回走了几步。
苏寒音有些无奈,这大夫人又要做甚?也只好转过了身与吴大娘子并肩而立。
大夫人眼神扫向了大娘子的脸庞,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寒音看到她这动作,看了眼她的脸,又看了看大娘子的脸。
心下了然,却也有些好笑。
这脸啊,当真是作为女人较重要的东西了。
从牙牙学语之时,再到姑娘,继而便是夫人,最后即是老夫人。
无论再哪个年岁,这个作用,怕是最重要不过了。
苏寒音这些年来听到的孩子因为长的太丑被爹娘扔掉的不在少数。
再说姑娘家,若是样貌生的好,即使是生在普通百姓家,被当今圣上纳入后宫的例子也不少。
夫人那是更不用说了,自己若是不好好保养,自家老爷多纳几个妾自己也无法阻止。
至于老夫人,倒是也没那么讲究了,只不过这多年的习惯,已让她多多在意自己的样貌了。
所以这一生啊,这得是有多重要。说来说去,还是抵不过一张皮囊就是了。
再想想自己,在这儿故作伤心难过,若真像她们所说那般,自己怕也是真不敢去街上买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到了。
苏寒音脑中的思绪飞快转动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大夫人对吴大娘子道,“大娘子的脸色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
大娘子也是懂了她的意,淡笑道,“皮囊罢了。”
在大夫人听来却是带着几分嘲讽,这是在讽刺她连皮囊都没有?
于是道,“大娘子说的没错。可这皮囊,对我来说也是顶重要的,毕竟可是太尉府的夫人呢。”
苏寒音听到这话似笑非笑,这就拿身份了?
大娘子依旧淡笑,道,“大夫人应是看错了,我这脸色较之前并无什么变化。”
大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冷,自己难不成连这还看不出?
收敛了神色又道,“大娘子真是太过谦虚。我这眼睛,虽说不是什么火眼金睛,就这,还是看的清楚的。”
大娘子并无回答,依旧淡笑着。
大夫人接着道,“不知大娘子可否有什么方法告知于我?不过你别担心,你若有,我有上乘的玉佩赠予你。”
苏寒音听到这儿已是快压抑不住自己嘴角了。赠予玉佩?说难听点怕不是赏赐吧。别人不想说她又能如何?
果然,大娘子说并无法子。
大夫人内心十分生气。每次问她有什么法子,都不说。空有这身皮囊有何用?不如教于我法子倒也有些用了。
苏寒音见状,赶紧道,“大夫人本就生的好看,现在依旧好看,不必寻这些法子。”
顿了顿又道,“那大夫人,我们就先退下了。”
大夫人本就对吴大娘子有些怨念,听苏寒音夸她生的不错,灭了几分怨念,却还是有几分生气。
直接挥了挥手,表示下去吧。
苏寒音心下了然,大娘子这是有话要同自己说。
若是旁人也便罢了,苏寒音的眼神淡淡地扫了眼大夫人与苏书晗二人。
这二人可不是什么置别人事情不管的人。
于是淡笑着对吴大娘子道,“那便有劳大娘子了。”
对方也是以淡笑回之,“一家人,不必客气。”
这话也不知是在嘲讽谁,一家人不当成一家人。
苏寒音自是懂了她的意思,弯了弯嘴角。
为了配合这“吓人”的脸给她带来的恐惧。苏寒音刹那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娘子,看起来好不令人生怜。
道,“大娘子,我自知我此时的这张脸丑的无法让人看下去。所以求您不要让我顶着这张脸出去可以吗?”
也不管别人是否看的到,面纱下的嘴唇抿了抿,更是低下了头,睫毛也随之上下颤动。
并不十分看得清面纱下的神情,却也足够让别人看到苏寒音此时的委屈了。
见状,苏书晗勾了勾嘴角。看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呢。苏寒音,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掉进了自己的圈套中。
旁边的大夫人神情也是十分愉悦。
吴大娘子看着她,却是有几分心疼。
苏寒音继续道,“我不想给苏家丢人……”
大娘子听闻心头一紧,淡淡地叹了口气。
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谁会想一朝如此了还会想带着毁了容的脸去大街上招摇惑众呢?但凡是个姑娘家怕是都不会如此。
像大小姐那么沉鱼落雁的姑娘家更不必说了。
苏寒音的话虽是对着吴大娘子说的,可真正的话语权还是交由坐在上首的大夫人的。
之所以面对着大娘子,倒也不是说苏寒音没了礼数。
只不过这其一,可以让大娘子有几分心疼自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而不像大夫人和苏书晗那般,只顾着愉悦,表面功夫也懒得施展。
这其二,便是将自己哀伤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对着吴大娘子说话,她得是有多伤心才会如此了。
人在面临绝境亦或是心情在极致低谷之时,会本能的靠近可能会对自己有力的事,或人。
比如吴大娘子,苏寒音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向她求助。反而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孤苦无依。
苏寒音是如是想着,上首的二位自然也是如是想着。
大夫人历经多事,已是喜怒哀乐极少表于情,此时眼神却依旧愉悦,仔细看,还有一分不屑悄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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