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是指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腐朽时,它的部件会被逐渐替换,直至所有的部件都不再是最初的那些。问最后的这艘船与原来的船是否是同一艘?
“当然是同一个人!人与船不一样,人的改变是遵从自己本心的选择,因此改变过后的人也是统一的。”
夜耀君思路勇猛。改变这件事对大多数来说都扛着沉重,他说话这样轻飘,当真是家庭幸福美满。
元泽自己都没想到妒恨到这般浓,在幸福平稳的几十年那妒恨不是早绝迹了吗?
在过往的三十年发育时间内,见过的黑暗就是曝晒在太阳低下都抵不住散发彻骨寒意;
他妒恨的并非别人拥有,只恨自己没有:
“只是你这么想而已,大多数人的变化是痛苦的,他们变得久了自然与本心脱离。”敲棺定盖。
夜耀君自然是不服的,在他迫近二十年的人生中,个体变化都是好的,不好的也为迎接好结果而变化。
就比如他的成长,之前是多么的懒,如今不也为变强而努力吗?这种变化虽然痛苦却是他自己做的,心甘情愿!
这坚定简直让人羡慕:“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虽然是人,但他们从来就没有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们的一切,都遵照他人的意思而活,这种人千古以前就有,千古以后还是不会消失。他们冷漠、无情、扭曲而变态,心灵早就被世俗生活的枷锁禁锢,他们没有明辨是非对错的能力也不想。在青蛙的世界里天鹅有罪。”
人,从小到大都是被纂养的生物。被驯服,慕强或是忍耐,男人女人,大人下人,无尽的墨守成规并驯化。
活在泥泞的罪恶并被驯化。
“人不会愿意变成受害者,却一度成长为施暴者;他们没有学好的能力,学坏却很快;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现在还有流民和孤儿。”
当然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夏虫可语冰吗?成长期就沦陷在坏的环境里,学不好。
“那他们变坏这种换木板的过程,不也是……自行决定的吗?”该正视还是要正视。
这话说的忒残酷,带着上位者天然的俯视;“你最好别这么说,把人生当做卷子,不是所有人都识字看的懂选项。”无意嘲讽最为致命,这天真所孕育的一切都值得嫉妒摧毁。
噘嘴,那人和船确实没太大区别,换掉的东西不可选:“但人还是有选择的权利,哪怕他们不知道。”
“这句话也别乱说;一直不知道还好,后期知道并后悔也是常有的事。”
“嗯嗯!”小老师脑子转的就是快。
思考着,矮个子身形渐渐往外移动:
“你干啥去?!”
元泽一脸心虚表情:“天晚了,我还有工作……”
“工作什么呀!你要请我吃饭,别想跑!”
到底,元泽外出打饭临回一堆饭食。
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咽喉滚动勤了都刺痛起来——这也是元泽曾经经历过的,一时止住抱怨。
一顿饭吃的不算愉快,想想元泽在年轻被逼的年纪就接受过这般虐待,心中不免翻涌怜悯。
此情之至晚间,夜耀君仍旧被这股情绪牵动的难以入睡。
大晚上顶着疼痛和黑眼圈双眼瞪得放光,明天岂不是累到猝死?!一想明日还要坚持练拳,越焦躁越难以入眠。
那也是没办法的市,为恢复体力以代明日训练,夜耀君一头扎进精神空间。
在空间也不算真正的休息,比他一直强打精神更好些。
这个空间很大,半径四十米呈圆形。灰蒙土地上散着四个物件,空间并没有重力,夜耀君也勉强能在空间内做到灵活现形操控身体;说到底这片空间不是他的。
凑近小黑球,这是他空间唯一的活物。
“难以平静?”黑球忽然说话。
还以为黑球睡着,夜耀君有很多事想问。
睡着,也不算。小黑球这个等级状态死是很难的事情,不过他现在确实虚弱到有人走近才能交流并且无法再和夜耀君做心灵沟通。
“想听教诲?”
疯狂点头。
“你知道命运吗?”
命运在几年前对于夜耀君而言只是大人糊弄小孩的存在;现在的命运在夜耀君眼中是既定变化和运气的融合。他有一定的规律却很多变,随时变化的宿命、忽强忽弱的运气和性格各异的载体组成夜耀君所理解的命运。
“说的不错,命运也可以理解成一切运动轨迹的总论;把命运比作画,摊在个人眼前只是单一的颜色。但随着成长的视野扩大能渐渐看出规律。”
元泽就是个命运掌控下的极端例子——他的宿命极差,变成流民就是命运最差的概率,好比翻硬币连续十次翻到背面;运气也差,在杀手的培养过程和执行任务中一直没有痛快的死去;能有今日的美好时光全靠咬牙坚持,持有一股傲气儿和善良变成如今的样子。
极盛转衰,或者说物极必反,这是有规律可寻的。
“那他不是也怪可怜的……”特别是身高,只是表面停留在孩童模样有什么好的?那副被诅咒的身体同样会衰老甚至有难以感同身受的副作用。
这在如今世界确实难以恢复身体长大:“遗憾无法避免,但能避免被同化;你们之前说谈过大多数人成长的过程都在常见的扭曲中熏陶,元泽的经历就避免他被同化已至并不受世俗枷锁控制。就比如人的幸福喜乐常在对比中形成,元泽就避免这种熏陶不会在对比中迷失自我,对他人的负 面评价也不会重视,幸福源自于内心会避免很多弯路和困扰。”
“喔喔!”听起来很厉害“举个例子。”
“如果没有群体规训个体只会肆意发展,他们身上不会有许多相似处;比如男性通过吹嘘表达爱,女性通过倾听来表达爱。吹嘘和倾听都是自然地中意词,在久远的规训下吹嘘囊括大量负面情绪变为贬义词,倾听也变成没有话语权、无侵占性的木讷含义。”
这种刻板印象会潜移默化的训导两性偏向扣给他们的帽子,比如女性需要克制的表达传递女性魅力、男性需要通过强势表达传递“男子气概”。
这当然是有利男性并贬低男性的,如此一来他们百分之八十都能过的很好,另外百分之二十却极少有存在感;女性被驯化只有一半能保持相对平稳的生活,毕竟大基数(非修炼者)的男性天生大于女性,力量决定女性是最大受害者。
这种默认规则从诞生的一刻不断驯化并控制众生,以至性别也变成命运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规定了两种固定性别日后要面对的人、在集体中形成的自我。
从此娶到貌美强高贵的女性和肢体力量的强弱决定男性的社会地位;女性则以嫁给这种男性并为其照顾好家里为荣。本被驯化而不擅长表达的女修士再强也归从沉默选项不与男修士抢能力战场,无论是规避风险还是从众,本来公平的修炼赛道也侧利于男性。
这种驯化虽然男性优势更多,但比起本身被驯化的女性因受痛苦折磨而觉醒,他们更难察觉自己被阉割。
“在这当中自然有一批彻底觉醒的人,特别是女性;女性的能力达到这种程度,她很难以找到并委屈求全到男性身后,她们见识到自己轻易能搞定或不在意的事情能难倒竞争关系的人,内心总会响起快感更佳的嘲讽声音,且强者从不甘居人下。”
嗯嗯!嗯嗯!
夜耀君奋笔疾书记下这些话,CPU发出焦糊味。
这让他理解小老师提到的忒修斯之船,还能理解他喜欢雷师父的大爱情怀。
“那天鹅有罪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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