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听到满园的莺莺燕燕们终于对自己弃之若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这花三娘的威望还真是不赖!再低头望了望仍搀着自己胳膊一脸陶醉模样儿的花三娘,卓飞不由得又是一阵子苦恼,实在不知道今天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而就在这时,脂粉堆里又有议论声响起,只听有人言道:
“唉,我说你们一个个地假装什么大方哦!人家卓公子是来找那贱 人的,和你们有个啥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咋知道,现在我跟卓公子没有关系,你咋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关系呢!”
“行了,你们别吵了!唉,花老板还真是可怜啊!她还不知道卓公子是来看旁人的呢!”
“谁说不是呢!太惨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就叫妾有情,郎无意,我们女子就是命薄啊!”
“命薄不薄的先不说,我就觉得那贱 人还真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她吃着咱们花老板的,住着咱们花老板的,居然还要去抢咱们花老板的男人!”
“没错,这么无耻的事儿,就连老娘都干不出来啊!”
“放屁,亏你还有脸说,上次是谁跟我抢李公子来着!”
“你又不是花老板,为啥不能抢,也不去照照镜子,人家李公子能看上你?”
“行了,你俩别吵了,接着看好戏吧!”
卓飞听着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狂呼道:我的妈呀,刚才一个个还对我热情似火,这咋转眼之间我就变成了万人唾弃的陈世美呢!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冤不冤呐!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简直是太精辟独到了嘛!没办法,事到如今,我看也别再想着借花三娘来解围了,否则说不定本公子的一世英名就要彻底地毁在这儿了……
想到此处,卓飞只好先轻轻地拨开很是有些意乱情迷的花三娘,接着又对全场的御姐和萝莉们先抱了抱拳,朗声叫道:“诸位,诸位!诸位姐姐妹妹们,打住,请暂且打住片刻!”
满园的莺莺燕燕一见卓公子这是有话要说了,登时集体收声,大堂内转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与方才乱哄哄的失控场面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的妈呀,也不用一下子就静成这副模样儿吧!嗯,话说这一堆的美女都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却不说话,咋还怪渗人的涅!
习惯了热闹场面的卓飞,面对此刻静悄悄地氛围,反而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又对着花三娘说道:“花…花姐姐,其实小弟今日是应了赵清凝小姐之邀前来拜会的。”
“啊!”本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花三娘闻言之后,瞬间石化,同时泪水开始在眼眶之中打转儿,显是委屈至极。
晕,我说亲爱的花大老板啊!你倒是委屈个啥啊!你再委屈还能委屈的过小弟么!按理说你这年纪也不算太小了吧?又有啥大风大浪地没见过啊!用得着去学人家小姑娘们扮可怜来博取同情么!喂,我说您别光站着不说话呀!我这儿都成了陈世美了,您倒是也帮着小弟说两句好话成不!
就在卓飞焦急不安的当儿,怡情阁的美女们又开始为自己的老板打抱不平了…….
“看,姐妹们快看,这就叫负心汉啊!”
“不错,真亏得咱们花老板对他一往情深。”
“就是,就是,我听说自从上次文会之后,咱们花老板就茶饭不思,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呢!”
“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花老板都想过要连人带着怡情阁一起嫁给这位卓公子了呀!”
“啧啧,这下完了,花老板遇人不淑,我看是彻底没戏了!”
“哼,要说这天底下的男人还真就没一个是好东西,本来老娘还以为这个卓公子会有些与众不同,可没想到却也是这般德性,撩拨了人家之后便弃之不顾,真是狼心狗肺!”
各种议论落在卓飞的耳中,令他好不郁闷。卓飞实在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啥时候说过要娶花三娘了……好吧,我也承认,虽说咱上次害怕被人当成初哥儿来宰,所以才装了一下大瓣儿蒜,撩拨了一下这位花三娘花掌柜的,但这不都是欢场上常用的风流手段么?难道只撩拨了一下便要娶回家不成!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本公子挺好的一个帅哥,这咋就被你们给整成了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了呢?这不是往死里坑人么!
哼哼,再者说了,本公子如今可都还是个光荣地处男,你们觉得我够资格当负心汉了么!
不行,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天才知道这群美丽的疯婆娘还会给本公子整出点儿啥丑闻来!
阻止,一定要阻止这场面继续失控才行!不过这些女人全都不可理喻,正常地手段怕是行不通了,唉,我还得好好地想个办法才行……
一秒,两秒……五秒……不管了,事急从权,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人言可畏,卓飞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出奇招制胜,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战。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猛地一咬牙,一抬脚,踩着椅子,纵身便越上了大堂正中的一张大圆桌。接着双手虚按,先压低了场中声浪,又咳了两声清嗓,这才手扶着剑柄,双目眺望远方,摆出早已练熟了的招牌姿势,深情地吟唱道:
不要问我,一生是否曾经爱过人。
你不懂我爱有多真。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别人为我哭。
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在黑夜来前最执着,心却最无措。
在万千人海中啊,我只是过客。
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你最大的伤害……
这首刘德华的《谢谢你的爱》,曾经唱遍了一切有中国人或者没有中国人的地方,曾引得无数人与之共鸣。而卓飞为了应景儿,将这首歌略作了一些改变之后,便堂而皇之、心安理得的给盗版了,可谓无耻者无畏也……
而此刻,怡情阁的大堂内,针落可闻。
旋即,阵阵饮泣之声响起,绕梁不绝,满地湿渍,直有泛滥成黄河之势……
“这是什么曲子,太怪异了……”
“怪是怪,但是好听的紧……”
“是啊,让人忍不住地好想流泪……”
“嗯,我的眼睛都快哭肿了,你们看,花老板都哭出来了!”
卓飞高歌了一曲之后,效果是很理想的,花三娘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悲呛。
此地不宜久留!卓飞一向心软,实在是见不得女人流眼泪的模样儿,更何况这还是一百多个妙龄女子的集体飙泪。
“诸位姐姐妹妹,小弟无德无能,当不得各位的厚爱,亦无玩弄之心,往日若有不妥之处,实乃无意为之,还望诸位姐妹能包容一二。”卓飞转头又深深地望了花三娘一眼,说道:“花姐姐,小弟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改日有暇,定当登门致歉。”
接着,卓飞又对赵清凝的丫环弦雨抱拳说道:“弦雨姑娘,卓某思虑一番之后,觉得今日还是不与赵小姐闲叙为好,咳咳……卓某这便告辞了,您就不用送了……”
话一说完,卓飞也不待对方有所反应,便迅速转身,一摆衣襟,风度翩翩的向着大门外走去,场中的莺莺燕燕们皆为其歌所感,竟无人再上前刁难,反倒是纷纷回避,让出了一条逃生大道来。
“别跑!”弦雨一见快煮熟的鸭子眼看着就要飞了,那里肯依,一跺脚,便要上前阻拦。谁知她才追出两步,便有无数的莺莺燕燕挡在她的身前,硬是不放她过去,直把弦雨急得差点儿没哭了出来。
赵清凝和紫烟早就迎了出来,但因见大堂内群情汹涌,所以便不敢现身,偷偷躲在大堂后门处静观其变,而堂内上演的一幕幕大戏却也让二人深感震惊,目瞪口呆地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此刻见卓飞要走,而弦雨却被人阻拦,紫烟不由得急道:“小姐,这卓公子眼看着就要走了,要不我从后门绕出去追他?”
赵清凝回过神来,略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幽幽地说道:“追,怎么追?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紫烟心中着急,嚷道:“难道咱们就这样看着让他走掉么!”
赵清凝摇摇头,说道:“紫烟,难道你还没明白么……卓公子有大事要做,不愿牵挂于儿女私情,就……就让他去吧!”
“话虽不错,可是……”紫烟虽然赞同自家小姐的话,但还是觉得有些惋惜,而就在此刻,又听赵清凝喃喃自语道:“
在黑夜来前最执着,心却最无措。
在万千人海中啊,我只是过客…….
唉,曲为心声,卓公子高歌一曲,已尽显其欲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之心也,只叹我身为女子,甚是无用,竟不能为其稍分忧劳矣!也罢,国难当头,万民尚处身于水火,而我却还挂念着儿女情长之事,真是可笑,可笑啊!”
“小姐!”紫烟见自家小姐一会儿失落儿,一会儿自嘲的模样儿,很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轻声唤到。
赵清凝望了自己的丫环一眼,忽然微笑道:“紫烟,一会儿你去知会花老板一声,就说我欲重开文会,请她定个日子吧。”
“重开文会?这又是为何…….?”紫烟不解地问了一句。
听到丫环的发问,赵清凝忽然展颜一笑,颓色尽扫,很是坚定的说道:“卓公子虽乃当世英雄,然,欲成大事者非合众力则不可得,我重开文会,若是能觅得几位良才助他一臂之力的话,那也…….也就算不得太过无用了……”
紫烟闻言,两眼一翻,为之绝倒……
……………………………
话分两头儿……
此刻,怡情阁外…….
“恩师,您老人家出来了!”吴天凑到卓飞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卓飞正一肚子的不爽,听了这话,暗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地别扭,啥叫作我老人家出来了?
“天儿,我说你小子方才死到哪里去了!为师受难之际为何不见你的踪影,害得为师连个帮腔的人都找不到,真是可恶!”卓飞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将一肚子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没义气的吴天身上。
吴天被人当面揭穿,小脸一红,再难保持往日地正经模样儿,很是尴尬地答道:“这……这个嘛……回禀恩师,天儿本来确是想要为您解围来着,可惜自身难保,一时间没能脱开身……”
卓飞先是一愣,接着又不爽地怒斥道:“自身难保!扯淡!我说你小子是掉到阴沟里了,还是被驴给踢了啊!哼,平日里为师总是教育尔等要正直做人,谁知道你小子好学不学,却偏偏要去学你二师兄的油滑德性!”
呃……虽说徒儿跟着您老人家是学了不少东西,但我咋就想不起来您老啥时候教过我们几个师兄弟要正直做人呢!
吴天对恩师的数落腹诽不已,但他也自知理亏,况且自己身为徒弟,那不管恩师他老人家说啥话,自己还不都得受着啊!
在恩师面前,抗议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
这是吴天从他三师兄王挫那无数个血淋淋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心得。而吴天跟着卓飞的时间最多,所以也熟知他的脾性,在吴天看来,恩师这个人嘴硬心软,也比较能体谅他人的难处,若不想被他骂,唯有扮可怜博同情方为上策。
“不瞒恩师说,小徒方才随着您一进去,先是绊了一下,然后便被几位姐姐挡住了去路,小徒本想要绕开她们去追您老,可惜却……却被她们给缠住了……”
“哦?竟有此事!”卓飞上下打量这自己的小徒弟吴天,若有所思,接着又阴阳怪气地挤兑道:“呀嗬,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女人缘嘛!原来只须几个美女,便可让你小子弃为师于难而不顾了,好!好得很!”
“非也,非也!”吴天听恩师口气不善,顿时吓得不轻,连忙摆手作揖地分辨道:“那几位姐姐实在是太过难缠,无论小徒是大声呵斥,还是好言相劝,她们就是围着我不肯让路,小徒也想着要硬冲来着,谁知…谁知无论小徒是向哪个方向冲,她们都能用一个动作来把我挡住,小徒实在是别无他法,还望恩师明鉴!”
听到吴天这么一说,卓飞大感好奇,心道莫非这怡情阁里还卧虎藏龙,收了几个巾帼高手不成?于是,他忍不住又追问道:“一个动作?到底是哪个动作能有这么厉害!”
吴天脸更加红润了,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学……恩师您看……是不是…….”
卓飞见状,登时把脸一板,冷冷地说道:“哼,随便吧,反正学不学的在尔,信不信的却是由我……天儿啊!为师看尔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嘛……”
乖乖地,恩师只要一说反语,那就表示他现在很生气,已经濒临爆发,而且还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爆发。
吴天不敢再废话,马上把胸一挺,说道:“徒儿不敢隐瞒恩师,就是这个!”
咦?这小子还敢挺着胸理直气壮地跟老子叫板了!
卓飞大感意外,怒道:“臭小子,你翅膀硬了啊!居然敢顶撞为师……”
不待卓飞骂完,吴天又急道:“非也,非也,就是这个动作!”
“非你大……爷!”面对着死不悔改的吴天,卓飞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了一句之后,忽然有所醒悟,楞了一下,又问道:“就是这个动作?”
吴天点了点头,又把胸猛地一挺,委屈地说道:“恩师您看,就是这个动作……小徒实在是无法下手啊!”
一秒,两秒……五秒之后,卓飞忽然爆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大笑,只引得远处几个怡情阁的龟奴不住侧目,实在是不明白卓公子因何发笑,有心询问两句,却又因身份卑微而不敢上前。
卓飞笑了好一阵子,这才抹着眼泪地对着吴天说道:“哈哈,行了,这次算是为师误会你了。嗯,骂了几句,你小子也别在哪儿委屈了,恩师向尔陪个不是,行不……?”
吴天听到此处,连忙打断了卓飞的话,恭敬地说道:“恩师言过了,言过了,天儿得蒙恩师教诲,实乃今生大幸,恩师是莫说是骂几句,便是让小徒赴死,小徒也绝无半句怨言……”
卓飞老怀大慰,笑道:“哈哈,好端端地,为师让尔去赴死作甚!行了,我看你小子最近不光是身板儿变结实了,便连这阿谀献媚的功夫也跟着见涨了不少嘛!嘿嘿,跟为师还玩儿这套虚的,真是……真是……”
吴天见恩师心情大好,也不再担心,赶快凑趣地补充道:“真是颇有乃师之风啊!”
卓飞一愣,旋即指着吴天的鼻子,大声笑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嗯,说的好!说的好!哇啊哈哈哈哈哈!”
吴天陪着卓飞笑了一阵儿,又真诚地说道:“恩师,说实话,当时若不是您老人家高歌一曲,令那些姐姐们幡然醒悟了的话,那小徒恐怕实难得以脱身啊!唉,恩师文韬武略双全,不想竟然还精通音律,且曲风自成一派,这……这可真是令天儿大开眼界啊!”
“哈哈,臭小子谀词如潮,一浪接着一浪的,都快把为师我拍得晕头转向了……”卓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天儿,尔说句实话,为师方才那首曲子到底能听得入耳不?”
吴天面色一正,肯定地答道:“入得耳,自是入得耳儿的!虽说那曲子乍听之时有些怪异,但越听便越觉得此曲曲风新颖,腔调美妙,更难得的是通俗易懂,徒儿相信今日之后,此曲很快便能风靡全城了!”
“哦……”听到吴天肯定地回答之后,卓飞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事,有些出神地自言自语道:“世事真是奇妙,没人爱的时候苦闷憋屈,如今总算是混到人见人爱了,可却又要想尽办法地落荒而逃,这事儿还真是够悲催的啊…..
唉,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本天机虽然对世人向来博爱,但却拒绝纵欲,否则一个弄不好怕是便要落得个提前地驾鹤西去的下场,到时侯壮志未酬身先死,岂不是冤枉得很么!
不错,咱身为穿越者便要有穿越者的觉悟,便要尽到做穿越者的义务,放眼神州,万里山河满目疮痍,鞑虏禽兽还在等着我去消灭,黎民百姓还在等着我去拯救,皇帝小儿还没被人拉下马,后宫也还没腾出来等着我去住呢……”
“恩师,恩师!”
“嗯……”卓飞正想到慷慨激昂之处,却被吴天的唤声打断,回过神来,颇为不爽地说道:“天儿,日后为师在思索问题之时,切莫来惊扰于为师,否则吾这思路一断,若再想续上的话,那可就难了……”
吴天先是乖乖地低头受教,接着又恭敬地说道:“恩师,非是天儿故意要打断您老人家的思路,只不过是因有要事禀报,不得不为之也。”
“哦?不知还有何事能比为师苦思冥想救世回天之策更为重要呢?”卓飞气哼哼地言道。
吴天仍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恭敬模样儿,答道:“恩师教训的对,若是和谋划救世回天之策相比的话,那小徒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恩师勿恼,小徒只不过是看见弦雨姑娘已经冲出了大堂,正向此处疾奔而来,觉得怎么也应该向您老人家禀告一声罢了。”
……!!!
“这还是小事儿!”卓飞闻言,登时汗毛倒竖,吓得平地弹起,急切地问道:“她还有多远!”
“不到十步……”
吴天话音未落,只见恩师他老人家已经向前窜出到了三丈开外,同时传回喻示,曰:“天儿吾徒,你小子替为师慷慨赴死的大好机会到了,尔且在此先抵挡一阵儿,为师这就去侯府搬兵救你……咳咳,尔万万要顶住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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