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换，怎么不能换？”
听着方易邪的语气，好像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李青红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在山门时，冀文师兄曾给他讲过一些有代价的功法，比如透支自身气血来换取短时间的境界提升的，有献祭五脏六腑召唤凶兽圣灵的，甚至有消耗自身和宗门气运来压制对手的，可从来没听过以村名的偏旁部首为代价换东西的。
能换什么？
“你别小瞧了我们村的村名，换村子周围两三里土地肥沃个百年不成问题。”
说到这，方易邪扬起无比自豪的笑容，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显然，这笔把村名从“邪邻村”改成“牙令村”的交易，是他促成的。
村名里的“阝”都可以用来交易，相比之下，村民耳朵消失倒显得不足为奇。
李青红有些忌惮面前的祭坛，趁着方易邪准备继续往下说的间隙，拉着这位准备知无不言的牙令村老祖宗，坐到不远处的树下。
背靠着树干坐下，方易邪继续说道：“说实在的，想要跟老邪君换东西是需要条件的，不是谁都可以换，更不是人到了我们村子里，脑袋想想或是吆喝两声就换成了，像你们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见。”
闻言，李青红有些失望，不由的拳头握紧，脸上也多了一抹坚定神色。
他在上山的路上就已经想了很久，如若没有能拿回声音的办法，他便不要这声音继续南下。
拜访爷爷那位故人的条件——跻身第三境，他已经达成，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南下搬救兵更重要。
为此，他还嫌弃过断息前辈送的毛驴走得慢，耽误行程，谁成想，毛驴听到李青红的话后战意十足，拉着车跑了一整天，速度竟在岳真山饲养的灵驹之上。
就算不考虑钱财，在石光城内买上等的马，也远没有这头驴快。
这下轮到驴来嫌弃李青红了，你嫌我慢，那你别想骑。
李青红拱拱手，虽无法用言语表达，却能从神色中感受到他诚恳的谢意，他准备告辞离开了。
“等一下。”
方易邪挠了挠头，犹豫片刻，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有拿回声音的办法。”方易邪用手指了指祭坛，“手指触碰木盆底部的泥水，便是进入祭坛内的条件。一旦进入，要么你让老邪君认可你，拿回声音，要么，你再跟老邪君做成一桩新的交易，不然别想出来。我刚才能随意触碰木盆，是因为我没东西可换了，祭坛就像山下的赌坊一样，穷光蛋可进不去。”
“进或不进，你自己掂量，别之后怪到我头上就行。”
放易邪扶着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又补上一句，“当我没说，你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别因小失大。”
李青红停下脚步，转过头，以心声问道：“怎么才能让老邪君认可？”
“这可不……”
‘好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方易邪脑海中涌入一幅画面，那是牙令村内祥和的景象。
画面一闪而过，方易邪顿时怒意涌上心头，双手死死地扣在头上，十指在头皮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血痕。
在李青红和熊霸不解的目光下，方易邪很快恢复正常，尴尬地解释道：“二位见笑了，跟老邪君交易做多了偶尔会像这样头疼得很，没什么要紧的，方才你问如何才能让老邪君认可？这可不是难事，天资过人，心性过人，气运过人等等，牛皮吹得比别人响也行，只要有出彩的地方，老邪君就认。”
“如果没得到认可，新交易里用来换的东西是我自己定吗？”
李青红再问，方易邪先前的话都算中肯，他感觉得到方易邪并无私心，是在替他着想，可方易邪头疼过后的话明显是希望他进到祭坛里，故意把拿回声音的难度往小了说。
他还不懂藏匿心声的技巧，心中怀疑方易邪也听得到。
但让李青红诧异的是，方易邪并未对他心中怀疑做出解释，认真地回答了他刚问的问题。
“失去的东西和拿到的东西，你只能决定其中一个，如果你只是为了从祭坛中出来，随便拿根头发来换就行，不过你就别对换到的东西抱有期望了。”
李青红点点头，这些条件都不算过分，听起来倒是值得一试。
“前辈，可以帮忙传几句话给我旁边的长辈吗？”
方易邪爽快答应道：“可以。”
“熊哥，一会儿我进到祭坛里面，看能不能拿回我们俩的声音，你守在外面以防万一。”
方易邪将李青红心中所想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一旁的熊霸。
送佛送到西，连熊霸回应的话，方易邪也一并转述。
“太危险了，青红你留在外面等，我进去。”
“不行，熊哥你本事大，留在外面更稳妥。要是真有埋伏，你一进祭坛我肯定就要挨揍，还不如我去……”
“要不我们两个还是先下山，从长计议，大不了绑个村民帮我们俩在路上传话。”
方易邪传话的时候没多想，越说越不对劲，听到两人大大方方地算计自己村的人，还让自己转述出来，嘴角气得直抽搐。
他打断两人，轻咳一声，“村民不能离开牙令村太远，真被二位绑走也没办法帮忙传话。二位要是信不过我，觉得其中有诈，我可以将读心的办法教给二位，在这山上不出一个月就能学会。”
“一个月太久了……”李青红心中暗道。
“方前辈，可以帮忙继续转述吗？”熊霸心中问道。
“可以。”
听到答复，熊霸也不客气，“青红，别听他的，依我看，他就是怕我们把村民绑走故意说村民离了牙令村不能帮我们传话，我们现在就下山绑一个试一试。”
吃过一次亏的方易邪这次没有转述，气血翻涌，久久不能平复，活了这么多年的他一时间也分不清，熊霸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这些话怎么能让他转述呢！
熊霸满眼期待地等着方易邪转述，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便开始对着李青红挤眉弄眼，以他的沟通方式传达意思。
没人转述，只能靠着口型和神态来猜，李青红大概知道熊霸是让自己别冒这个险。
“方前辈，我这长辈口直心快，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我们不绑村民，你再帮忙转述一句，我安排妥当就准备进祭坛了。”
方易邪点头答应，头发随着脑袋上下晃动，对李青红的态度十分满意，也就不去计较熊霸的失礼。
他看向李青红，点点头。
再看向熊霸，摇摇头。
人情世故比不上个小娃娃，唉。
李青红心中开始想，方易邪开始转述，他对李青红的印象很好，少了像转述熊霸心声时的顾忌。
李青红想一个字，他就重复一个字。
“熊哥，我隐隐有种感觉，让我去这祭坛中拿回声音，最多一日，时间一到，如果我没能成功，我便以一根发丝作条件，达成交易离开祭坛。”
“方前辈所说十有八九是真话，但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一日之内，你千万小心。要是一日之后我没能出来，也不要迁怒村民。”
方易邪一边转述一边点头，心中感慨李青红的善良和细腻，比起自己的安危更怕伤及无辜，好孩子啊。
“直接把方易邪擒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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