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乡改了主意,不管方易邪答与不答,答什么,他都要当着这位老祖宗的面把他的子孙后代杀个干净。
顺手的事情。
就算是历经百余载春秋的方易邪,此时也没办法平复心中的复杂情绪,心惊之余还掺杂了几分愧疚,没救下村里人,还害了李青红。
记忆深处刚面对匪寇时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方易邪身体颤抖,鼻腔内呼吸声加重,钉在祭坛上的眼神充满杀意,哪怕是以卵击石,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鱼人嗜杀,屠村的念头只是一时兴起,是想从他方易邪的绝望中获得快乐,换句话说,只有自己死了,王乡觉得无趣,村子里的人才有一线生机。
心中已有决意的方易邪为了不引起王乡的注意,仍是保持靠坐的姿势,将摊放在地面的手掌掌心朝下,用力地抓紧地面,指缝中流出的血水混在泥土中。
看到方易邪愤怒的样子,王乡嘲讽道:“我就说,方老心是肉做的,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一点不生气。”
愤怒好,愤怒才有趣。
方易邪的掌心处泛起雷芒,是早年从祭坛中换来的雷法,属于最简单的一类,不需要消耗体内灵气,只要掌握了使用方法人人都能用,其威力是固定不变的,与使用者的本事大小无关。
雷法的威力不大,对付修士效果微乎其微,更别提面前的鱼人。
偷袭得手也难对王乡造成创伤,方易邪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趁王乡不备将雷法打在他后脑处,尽量打得痛一些,鱼人愤怒之下或许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砰”
一道轻微的爆炸声从王乡的腰后方响起,王乡踉跄着往前小跑了几步,正打算出手的方易邪见此变故赶紧将雷芒藏起,免得打草惊蛇。
“浑蛋!是谁敢偷袭老子,不想活了?”
王乡赶快回头,嘴上骂骂咧咧,却看到包善一脸惊恐地指着他的后腰,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有什么可大惊小……”王乡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后方,没有人偷袭过的痕迹,只有平时用于联络的镜子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微光,镜面贴身,刚好打在尾骨上。
一道平和的询问声从镜子里传出来,若不知道传讯人的身份,乍一听像是真心好奇问题的答案才出声询问一般。
“你说谁不想活了?”
王乡霎时间如遭雷击,脸上的惊恐比起包善更甚,赶忙把镜子从腰带上解下来放在面前,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我不想活了,我……。”
“嗯?”镜中传讯之人似是觉得王乡这句愚蠢的口误有些趣味,玩味地问道。
“不,不,不,大人,我想活!我想活!我是真不知道是您联系我呀,还请大人恕罪啊。”上句话刚说出口王乡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整个鳍鳞族内,权威最盛者非族长莫属。
最恐怖狠辣者,非螭吻莫属。
之前通过这个镜子传讯的,名叫石斑三,是他们两人的领头的,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手下一共三人,还活着的就剩他们哥俩,王乡如何想也猜不到传说中的螭吻大人会直接联系他。
“事情办妥了?”
“禀报大人,事情已经办妥,李岩州的孙子进了牙令村的祭坛,没有三个月出不来,他身边的熊妖也已经被我收到鱼魔骨之中,全在我们掌控之内。”
“办得还不错,不过我记着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好像是等李岩州的孙子返程之时,再将其困住,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原本听到螭吻说自己任务完成得还不错,王乡绷紧的心弦才松懈半分,谁知越听到后面越心惊,他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自作聪明,以为提前完成了任务可以多领些赏钱。
“大人您没记错,是小的自作聪明了,小的甘愿受罚。”
直觉告诉他,在这位大人面前,耍小聪明只有死路一条,王乡如实说道,把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咽了回去。
“别紧张,本座能找你,就说明你短时间内还是活的,况且你做得很好,下次别再自作聪明了,你如果分不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不要做命令之外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
王乡额头渗出冷汗,镜中没有画面,但他丝毫不敢怠慢,说话的空隙间,他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多了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看他如同死物。
他微微将紧贴地面的头抬起,斜瞥了眼背靠树干的方易邪,心里思索着螭吻大人说的节外生枝是不是指自己想屠了牙令村的念头。
“属下谨记大人教诲!”不敢犹豫,王乡把头重重地把头重新磕回地面,分不清就不要做。
“哦,对了,你将方才没敢说出口的那套借口说与我听听,权当打发时间。”
“这……大人……”王乡不敢说,说话不过脑袋,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说!”
“我是想提前完成任务能多领些赏钱,没想到自以为是惹恼了大人,心中原来想的是借口李岩州的孙儿天赋异禀,放任不管变数太大,所以才不得已提前将其提前困住。”
王乡被那一声“说”字吓得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赶紧对着镜子磕头求饶。
“咚咚咚。”
从王乡前后反差之中,方易邪能感受到,镜中传话之人的恐怖,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才要置他和牙令村于死地的王乡和包善正相对跪着,不停地对着摆在中间的那面镜子磕头不止。
“天赋异禀,亏你编得出来,给我说说他有多天赋异禀。”
王乡不敢停下自己磕头的动作,小声答道:“听说那小子修行不过三余月,已经突破三境了。”
“我族资质最差者出生时是何境界?”
“第四境流水境。”王乡心中紧绷的心弦再度拉紧,濒临绷断,感觉像是将神魂架在真火中炙烤。
镜中传出一连串的笑声后,红色的微光散去,四周归于平静,山间的虫鸟声回归耳畔。
瘫软在地的王乡浑身被汗水浸透,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本能地在皮肤表面分泌了一层粘液,他清楚若是螭吻再问下去,哪怕多问一句,他心弦就会瞬间绷断,本就不中看的境界一落到底,再无翻身可能。
没被问话的包善,此时模样也没比王乡好多少,他急忙爬到王乡身边,关切道:“哥,你没事吧。”
王乡一把搂住翻滚过来的包善,心中无比激动,“好弟弟,哥没白疼你,要不是你刚才帮哥一起磕头,哥这条命可能已经没了。”
“哥,那我们赶紧把这老头杀了吧。”包善不嫌弃王乡身上的粘稠液体,带着哭腔说道,他刚才真是吓坏了。
“啪。”
一巴掌打在包善脑袋上,打得他一愣,我都已经帮着磕头了,怎么还要挨揍?
“刚才大人怎么说的!不要节外生枝,杀个屁!”王乡恭敬地拾起镜子,再次确认传讯已经结束之后,将镜子别在腰间。
说罢,他赶忙拉起包善,施展一道水法远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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