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于雪松躺在诊所的小床上,手枕在头下,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山区的夜晚,四处漆黑。只有床头,苏玉琴临走时为他点的那盘蚊香晾着一团红红的小火球,诊所内飘散着淡淡的清香。
躲在床下,什么地方的一只蟋蟀,曲曲的叫了起来,突然,蟋蟀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停止了鸣叫。
于雪松的思绪也在这静夜中,忽远忽近如梦。如醉似梦。人的一辈子,人的命运,就好像这山野中的小草一样难以驾驭。
当年在中学读书的时候,于雪松就争强好胜,同学们都以为他天生聪明,平时也看不到他学习,可是每次考试的时候,总能取得班级第1名,第1个交试卷。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将来就是老于家最有出息的人。这一切给他带来了骄傲和荣誉,赢得了男同学的敬重,女同学的爱慕……
蚊香,落下去一截灰烬,噼里啪啦,溅出几点火星,黯然的火球又明亮了。
他凝视着敞开的窗户,像一幅雅致的雕画,星辰在上面颤动着,似乎在嬉笑,似乎在沉思:苏玉琴也没有睡吧?和他一样,正在浮想联翩?她也许正依窗而坐。是的,黑洞洞的窗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倾听他的心声。
雪松完全能能够想象出苏玉琴,她的姿势,她的神态,她皱着眉,像是在想些什么,每次这个时候,苏玉琴显得更加迷人,苏玉琴不仅模样神态迷人,她那颗善良的心,深深的打动了于雪松的心。
第2天清晨,于雪松照例去村里的小河边儿转悠,可是还没有到小河边儿的时候,发现在以前和姜永宁发生冲突的地方,站着好几个人。
于雪松慢慢的走,在路口遇到王大爷的侄子王晨,王晨给于雪松递了个眼色,面色紧张,悄悄的小声说:“快点儿跑!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姜永宁和几个我不认识的外村人在那窃窃私语,好像是说以前你把他打了,他找了几个人,今天要来报复你,要痛打你一顿!”
于雪松听完,赶紧掉个头,往岔路口走去,想避开他们,不和他们发生冲突,可是那几个人嗖嗖的窜了过来,挡住了于雪松的去路。
姜永宁的身后,站着三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流留着小撇胡子,嘴里斜叼着烟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属于地痞流氓那一类的。
这几个人把于雪松围在中间,不怀好意的盯着看王晨看,王晨看到这种阵势显得特别慌张,连忙磕磕巴巴的姜永宁:“你要干什么?大家都是同村的人,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说不行吗?”
姜永宁表情凶狠地威胁王晨说:“你别管,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干你的事儿,你别跟着掺和,小心带你一起打。余雪松,你仗着在桃花村和苏玉琴想好,那天居然敢踹了老子肚子两脚,你说你想干什么?不怕死呀,你要是识相了,今天给我给我跪下,我放你一马,如若不然,定不轻饶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于雪松闻听此言,心里很是气愤,那天都放你一马,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明明是姜永宁香暗害苏姑娘,还舔着脸在这找补?
于雪松浑然不顾对面的4个人,扬起手对着姜永宁一个耳光打过去,啪的一声,正中姜永宁的右脸颊,耳光把姜永宁打蒙圈了,眼冒金星,后退了好几步,才收住脚,晃了晃脑袋,缓过神来说:“小兔崽子,你敢下黑手!兄弟们,给我上,给我狠狠的揍,狠狠的打,出了事情我负责。”
于雪松往后闪躲着说:“昨那天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骂我,别惹我,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袋有病!你调戏女人你还有理了!”
话音未落,姜永宁几个人饿狼似的向于雪松扑了过去!
王晨在旁边儿,紧张的不得了,大声的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去告诉苏玉琴和村长。”
王晨撒腿儿朝村里跑去。
于雪松和姜永宁,还有几个痞子打斗在了一起、没想到于雪松这个文质彬彬的文化人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姜永宁和几个地痞,心里有些害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纷纷停下了动作。
“滚开!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英雄!”一声怒吼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苏玉琴到了,身后还跟着二叔二婶,身大力不亏的路珍珍也来了。
姜永宁和几个小痞子,内心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几步。
于雪松松了口气,感激地说:“玉琴,二叔二婶,你们怎么来了?”436
苏玉琴点了点头,随即对姜永宁说:“你们怎么欺负老实人?雪松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这么欺负他,是姜永宁故意找于雪松的茬,你们几个跟着来掺和干什么?啥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
几个小痞子一言不发,二叔看他们不说话,恨恨的发声,说:“于雪松是咱们桃花村的客人,是苏玉琴的朋友,你们再来找他的麻烦,可别怪我老汉发起狠来,够你们喝一壶的!”说完用手里拿着的锄头,狠狠的敲了几下地。
几个小痞子连忙灰溜溜的跑了,只留下姜永宁站在那里傻傻的发呆,不知所措。
姜永宁转身想跑,被苏玉琴一把拉住了胳膊。姜永宁非常害怕,告饶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找于雪松的麻烦了。姑奶奶饶了我吧。”
姜永宁本来看到于雪松,打架挺厉害,心里就有点怕,现在看到帮手,都跑了,顿时开始哆哆嗦嗦的吓得腿都软了,像个孙子似的,蹲在了一边。
苏玉琴手指着姜永宁杏眼一竖说:“你今天必须像向于雪松道歉!不然我给你腿打骨折。”
姜永宁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乖乖的鞠躬,说:“雪松,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是东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
苏玉琴问于雪松:“这样的道歉你满意吗?如果不满意,我接着调教他。”
于雪松点了点头,姜永宁看他点头了,赶紧转身跑了,一溜烟儿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姜永宁现在看到苏玉琴这个母老虎比看到于雪松更害怕胆寒。
回村的路上,苏雪琴走在于雪松的身后,望着于雪松的背影,一缕淡淡的哀愁袭上心头,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若有所思,曾经那么欣赏于雪松的耿直、义气、重感情,而今于雪松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被村里的流氓痞子欺负。
苏玉琴哭了,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滚热滚热的伤心的泪滴。她有些后怕,怕于雪松受到委屈,这种感觉远远超过她受委屈。
苏玉琴暗下决心,要多攒着护身符,多看病,不然怎么保护于雪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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