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鹏应了一声，带着林晓和洪安往外走。
出了里正家，林晓叹气道：“我就一个仵作，怎么也要出勤搜寻线索呢？”
洪安笑道：“这儿危险，大家凑在一起出入比较安全。”
范大鹏咧嘴笑道：“林仵作是不想跟我老范一组吧？棒打鸳鸯的可是霍大人，他揪着你情哥哥不放，你冲我犯嘀咕也没用啊。”
林晓小脸一寒，这家伙又戏弄她了，道：“你最好长命百岁，要不然，我肯定给你剖尸。”
洪安吓得脸色发白，范大鹏却是哈哈一笑，一点也不害怕，不把林晓的威胁当一回事。
他们彼此之间开开玩笑，打打闹闹的，早就习以为常了。
林晓无可奈何，与范大鹏挨家挨户地座谈访问。
范大鹏虽然平日里不正经，但办案的时候还是很仔细的。有些人家缺员了，暂时不在家中，他都会记录下来，让这些缺席的人事后再去找他核对。
让林晓郁闷的是，他们只走了几户人家，结果就发现有不少人右手虎口结了厚厚的老茧。
这一问之下，林晓才知道村里的汉子大多都要劈柴砍树，这些老茧，不足为道。
至于拳眼有老茧的，她也看到一两个，长年累月的劳作，起老茧不足为奇。想凭借这点来确定凶手，她有些异想天开了。
正当她出神之际，一个健谈的老妇人跟范大鹏谈起了刘元的事。
“那个刘元我见过许多次，虽然每次都笑脸迎人，但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老妇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范大鹏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好东西？”
“他每次都是天黑的时候进村子，第二天天未亮就走了。这般鬼鬼祟祟的，能是好东西？”老妇人反唇讥笑道。
洪安嘁笑道：“这也有可能是人家忙，锦城到这儿来可得要三天的时间，能在这里过夜折返是最好不过的。”
林晓微微颔首，精明的商人都不会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老妇人想了想，又不服气地说道：“可他每次都带着很多很沉重的东西来，回去的时候却是空车的。那丁怀德说他是来买染料的，可我看来，倒像是他来卖染料的。”
林晓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每次都是空车回去的？”
老婆子给林晓塞了一把瓜子，说道：“这还用问？吊桥一响，老婆子我就知道桥上的人带货有多重。他来到时候搬个箱子，吊桥吱呀吱呀响，他走的时候也要搬个箱子，还不如我老婆子走得响亮。”
范大鹏想想后，说道：“兴许那染料是块状的，只要几块就能染上一大缸，所以带回去不费力。”
林晓问道：“那他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过来？为什么那么重？”
洪安在一旁说道：“不如问问丁怀德不就知道了？
范大鹏瞥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他会如实相告？”
洪安尴尬不已。
老婆子拉着林晓，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看一副做贼的模样，生怕别人抢了他似的，肯定是银子没跑。而且啊，丁怀德在那之后突然就富裕了，家里都盖起了青砖瓦房，比那个关守信强多了。”……“关守信？那是谁？”林晓好奇地问了一嘴。
老婆子似乎对林晓很有好感，说道：“十几年前，里正和关守信、丁怀德三家差不多同时到我们村子里来落户。里正就不说了，来的时候就家财万贯，那丁怀德也迅速富裕起来，只有那关守信，老实巴交的过着日子。”
范大鹏沉吟了一下，问道：“他们三家是一起搬迁过来的？他们之前就认识的？”
老婆子回忆了片刻，摇摇头，道：“也不是，前前后后相差两个月吧。最先来的是关守信，然后是里正，最后才是丁怀德。应该互不相识，一开始都各过各的日子，见面也就点个头。”
老婆子说道：“直到后来，李善仁当上了里正，三家走动才频繁了些。只不过，前不久那关守信和丁怀德不知道怎么的，在村子后头打了起来。那丁怀德可真是凶狠，打得关守信牙齿都掉了。”
林晓不解地问道：“他们有矛盾？为何斗殴？”
老婆子嗤笑道：“谁知道。那丁怀德平日里就是个恶霸，经常欺负村里人，只有里正能呵斥得住他。”
范大鹏起身要走，林晓临时起意，多问了一句，道：“我看李善仁年纪不大，怎么就当上里正了呢？而且他还是个外来户，不是更不应该选他当里正吗？”
老婆子冷哼一声，说道：“老里正看他有钱，把孙女许配给了他，他后来又给村子修了一条吊桥，乡民们都被他的钱财收了心。”
修桥造路，名望一下子就来了，不比那些老者差多少，当选里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晓苦笑一声，跟老婆子道别，准备离开。老婆子拉着林晓，想留林晓吃饭，不过林晓有公务在身，只好婉拒了。
傍晚时分，两拨人马重新回到了李家，聚在一起分享打听到的线索。
虽然打听到的事情不少，但是有用的并不多。两边线索汇聚之后，霍青山从中筛选出几条有用的线索，几经讨论辩析，对断桥村总算有了些了解。
霍青山看了看桌面上写着丁怀德的纸张，道：“丁怀德与刘元的交易肯定有猫腻，而这里面的猫腻，正是导致刘元出了意外的原因。”
范大鹏坐在一边，说道：“这种猫腻，无非就是钱财分歧。”
众人深以为然。
霍青山捏着杯子，迟疑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人，要不把那丁怀德抓回来，严刑拷问一番，必定有个结果。”范大鹏建议道。
霍青山微微摇头，道：“丁怀德身怀武艺，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贸然激怒他。”
何泛舟有些不满地说道：“大人，这丁怀德必定是杀死我舅舅的凶手，难不成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
霍青山眸光深邃，语气寒冷地说道：“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确定他是凶手？本官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凶手武功高强，你们不能鲁莽行事，一切听本官调遣。”
林晓神色一动，看来王捕头的死，霍青山一直记在心里。他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冷酷无情，只是没有表达出来罢了。
范大鹏笑了笑，道：“泛舟，大人此番不辞劳苦到这儿来，就是想为王捕头捉拿真凶。咱们听大人的，肯定能还王捕头一个公道，你别急上火了，坏了大事。”
何泛舟点点头，知道自己太过急躁了。
霍青山正色道：“此地并非周潭，滥用私刑可大可小，能免则免。否则，引起此地县令的阻晓，此案就更难侦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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