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昊焱看了大伯一眼，随后道：“若是真如祖母的噩梦那般进展，只怕我大伯和四叔都有危险。还请霍大人尽快抓出凶手，让我父亲早日安息。”
霍青山轻轻点头，劝慰道：“这是本官职责，你父亲亡故，你可多花些时间尽尽孝道。”
戴昊焱顿了顿，躬身应了一句。
他每日都借口出去寻找凶手，不敢在灵堂多待，仿佛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晃，内心深处无法接受父亲已故的事实。
别人都说他不孝顺，唯独霍青山看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无法辩驳。
“霍大人。”戴霆毓回来了，朝着霍青山拱拱手，“天色不早，我已让厨子备了饭菜，斗胆请霍大人留下来用顿便饭。”
霍青山看了林晓一眼，见众人都没有反对，这才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本官正好有些话，欲要问问诸位。”
戴启华引领着众人去花厅入宴，除了早已休息的戴老夫人之外，戴家的家眷都来了。
戴家人恪守礼法，男女不同席，林晓被安排在戴家女眷这一桌上，与男宾分开，由三位夫人侍候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范大鹏在桌上问道：“怎么不见戴三爷呢？”……花厅安静了片刻，戴家众人都停下了筷子，只有几个孩童还在吧唧吧唧地吃着。
戴启华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挤出苦涩的笑容：“三弟在八年前便去世了。三弟妹也因此不怎么出来，一直守在三房的院子中吃斋念佛，今日也未曾入席。”
林晓恍然大悟，难怪只有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相陪，原来那三夫人另有缘故。
之前听到噩梦的内容，她就一直好奇，老夫人四个儿子，有三个在噩梦中被恶鬼杀了，剩余的老三去哪了？
原来，戴三爷早已经死了，这就说得通了。
“戴三爷是怎么死的？”冰冷冷的声音响起，霍青山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戴启华。
“是服毒而死的。”戴启华脸色阴沉，“三弟是我们四人中医术最精湛的，坊间至今还流传着他救世济人的童谣。”
“为何服毒？”林晓在女眷这边扭头看过去，不解地询问道。
戴启华斟酌了片刻，沉声说道：“他当时想研制可解万毒的丹药，于是调配出很多毒药来验证他的解毒丹。为了确认药效有用，他以身试毒，结果解毒丹并未奏效，一命呜呼了。”
霍青山眼眸子眯了眯，思索了片刻，最终叹道：“如此说来，戴三爷心怀苍生，医德值得霍某钦佩。”
戴霆毓颔首道：“若我三哥还活着，必定能解救更多的病者。只是没想到……哎！他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四叔。我爹敢为人先，为戴家留下了三张秘方，也算是死得其所，可青史留名，我不觉得他可惜了。”一名女子站了起来，脆生生地说道。
林晓打量了这名女子一眼，半大的姑娘，说话一板一眼，颇有主见。想来，戴三爷去世得早，三房的女眷不得不自立起来，有此性格亦不为过。
戴霆毓遮尬地笑了笑，没有跟侄女争辩。
一顿晚饭过后，林晓在一旁歇息，霍青山和范大鹏对戴家进行一番问话。
从案卷上可得知，戴君诚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七天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九。尸体是在一天后发现的，仵作验尸的时候只能推断出是九月二十九，无法肯定具体时间。
在之后的调查中，张推官得知戴君诚是在九月二十九辰时一刻离开戴家的，若是一路无碍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午时三刻抵达案发现场。
因此，霍青山着重询问了戴家众人当天的不在场证据，逐一进行排查。
除此之外，戴君诚与什么人结仇也是霍青山此趟问话的重点。
夜越来越深，戴家有不少人已经支撑不住了，打着哈欠，脸色不悦地看着还在孜孜不倦追问的霍青山。
林晓舟车劳顿一天，此时也倦得连连打哈欠。
霍青山问完最后一人，问道：“何时了？”
“亥时二刻了。”戴霆毓打了个哈欠回道。
霍青山见状，只得放下狼豪，引领几人起身告辞。
翌日清晨，霍青山找了程书曹，寻了两名捕快带路，赶往案发之地。洪安和卫国继续调查戴家的情况，想将戴家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的。
一路车马疾驰，不到辰时六刻便已赶到。
霍青山下了马车，回身搀扶着林晓下车，同时凝视着来时的路，轻声道：“从城门到此地只消一个时辰多些。”
林晓站在他身边，点头道：“从戴家到这里，以我们的车速约需一个半时辰，而戴君诚不急于赶路，用上两个时辰亦不为过。”
霍青山应道：“凶手若是从城里骑快马追来，一个时辰足矣。”
林晓观望了周围一圈，道：“荒山野岭，戴君诚不应该在此地逗留。他是在行进的时候被凶手拦住的。”
“此地距离府衙并不远，不应有贼匪。若真是贼匪所为……待戴君诚再走远一些动手也不迟。”霍青山看向了林晓。
两人地交流简洁利落，从案发的大环境便排除掉许多可能性。
范大鹏和何泛舟比较实在，跟着两名捕快来到戴君诚遇害的地方，在周围寻找线索。
林晓和霍青山走过来后，看到周围有很多鞋印，摇了摇头。
“从鞋印上可判断出，是衙役捕快所为。现场就是有线索，恐怕也被糟践了。”林晓对着霍青山低声说道。
霍青山皱眉道：“日后应当对遇害场地进行保护，否则线索被破坏了，想抓住凶手无异于雪上加霜。”
“大人、林姑娘，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嘀嘀咕咕的，到底还查不查了？”范大鹏看霍青山跟林晓你一句我一句，眉来眼去的，心里十分不舒坦。
不就是定了亲事嘛，至于这般恩爱吗？
林晓对着范大鹏笑了笑，学聪明的她已经不跟范大鹏对呛了。再怎么说也是定了亲的人，在霍青山面前得保留点良好形象！
霍青山看着林晓去搜查线索了，不满地瞥了范大鹏一眼。
范大鹏急忙跑去何泛舟身边，假装认真地搜索着可疑痕迹。
两个引路的捕快装模作样地查了一会，找来找去就在一块地儿上转悠。
霍青山环视了周围一圈，踱步走到道路边，看向五丈之外的死亡地点沉默着。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匹快马，戴昊焱从马上翻身下来，向霍青山行了一礼。
“霍大人，可有寻到什么线索？”戴昊焱急切地询问道。
“你虽是死者家属，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介入调查此案。回去，你不能待在这里。”霍青山冷淡地说了一句，示意何泛舟将他拦在案发场地外围。
“霍大人，府衙的张推官认为是我戴家冯伯所为，您觉得是他吗？”戴昊焱退后了几步，接着说道，“我认为不是，但冯伯他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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