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清说是这样说,可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戚天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真的吗?”
夏晚清摇了摇头,无奈的看向戚天承,“平日里你的霸道劲儿哪去了?今天怎么显得比我还小心了,扶我到床上去吧。”
恍然大悟的戚天承,这次会意夏晚清话意,这一次的她,是真的想在这个问题上画个圆满的句号了,只是当局者迷的戚天承,还以为会在某些事,她只是个毫无主见的棋子。
见夏晚清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说,古耀峰也是两眼眯成一线的开始寻思起这中间的细微之处了。
接到了戚天承电话的潘静,先是一阵吃惊,再到之后则变为已是理解,虽说戚天承最后还是没有按照约定,替她隐瞒住这个秘密,可是也就是要见自己女儿一面了,这样的一天,终究还是会要到来的,只可是在她的预想接受范围时间里,可能只是提前了那么小会儿。
潘静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夏晚清和古耀峰都愣住了,同他们一样愣住的潘静,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没有外人的房间里,三个最为熟悉的陌生人,倒是显得比在场的戚天承还要尴尬。
潘静进门后,同古耀峰对视了一眼,无脸再看他的潘静,只能是将目光落在了夏晚清的身上,只是在病房里见面的场景,根本是她就未曾想过的,可是值得庆幸的是,不是在床上躺着快要断气的是自己。
还好在听说了夏晚清遇险没事后,她才想明白了世间的一切,不能是因一个借口,而就放弃了本来就像要的东西,多年里,她一直不敢舍得烧掉的照片,就是为了有那么一个可以拿出来对比的机会。
孩子都已经长大了,长大到为人母亲的时候,还要遭受这样的罪过,若非是她当年的不负责,又怎会有今天这样没脸面对的尴尬呢。
从进门到现在,她没敢多走一步,也没敢多说一句,就怕先开口的那句就是错话,更别说下一步的走出,会不会也是一个错误了。
同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夏晚清与古耀峰,也是不知是否该说请先坐下。
突然见到失散多年的母亲,该开心不是吗?
病房内明明开着暖气,可夏晚清却觉得凉意直从脚底心泛上来。弥漫到全身四肢,那种深切的寒意能浸透所有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不放过身体各处的任何一个角落。她甚至觉得连骨头都是凉丝丝的。是阴冷的。
曾以为她的心早已经疼痛到麻木了,再也不会被什么事给打击到了,可现在当突然看到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母亲就这么体态优雅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泛疼,更多的还是阵阵蚀骨的寒意。
面前的女人一身贵气十足的打扮,一袭温婉月白色旗袍。狐裘披肩,脸上虽不乏时间淘洗过的痕迹。可是眉眼间风韵犹存。还依稀残留着年轻时的美貌。身材保养的也是极好的,极其匀称。而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则更是只有历尽世事后才能获得的从容与优雅。让人不禁对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心生好感。唯一不符的是眉间透出的淡淡忧愁。
看到自己消失了多年的亲生母亲这样鲜活地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流露着似内疚、似无措、似悲伤的神色。下意识的她脑子里想的是用虚伪评价。她只想问一问面前这位打扮得体、举止优雅、生活优渥的女人,为什么当初要狠心遗弃她?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和缓慢。已经过了很久,可他们还是谁也没有打破这一室的沉默气氛,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五味杂陈。
夏晚清有些嘲讽地想着。此时,潘静的心理想必是最复杂的吧!终于与遗弃多年的女儿正式相见了。她现在是惊慌失措呢?还是后悔不已?抑或是终于开始愧疚了?
已经沉默了好久。她们也该正式打个招呼了!
“潘夫人,你好!”夏晚清用略带揶揄和自嘲的口吻打破了这微酣的沉闷气氛。开口时才发现,她的这位母亲现在有很多头衔。慈善界的名人。米国第一财阀的太太,潘青橙小姐的母亲,戚天承名义上的岳母。呵,这么多头衔,她该怎么称呼呢?想必她最引以为傲的是“潘夫人”吧!毕竟这才是真正能代表她豪门太太身份的称呼!
不是没有做过相应的心理准备,可当真正听到怀胎十月辛苦诞下的女儿这么疏离冷漠地称呼她为“潘夫人”时,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女儿定是怨极了她。或许已经恨上了吧!眼眶微微泛红,眼眸里笼着一层散不去的忧伤雾霭。
看到这一幕,古耀峰不禁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他的这位姐姐还是这么爱示弱啊!
夏晚清刻意忽略潘静此时的悲伤面容,她知道,自己的话肯定伤到这个看起来面慈心善的女人了。本以为看到她伤心,自己定能好受一些。
她该恨她不是吗?
相反,她甚至还感到丝丝的痛意,似乎连她也一块惩罚了。看来她的潜意识还是不想让她伤害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多年的怨气终究敌可是血浓于水啊!
内心有些激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连带着动过刀的地方都有些疼了。脸上尽量保持平静,不动声色地捂着受伤处,她继续慢慢说道:
“听说是你献的血”夏晚清停顿了一下,“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一命,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真是万分感谢!”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敷衍,看似真挚却更伤人。
听到这斟字酌句的精心回答,潘静有些心凉,自己的女儿竟与自己生疏到这样地步,不仅把谢谢挂在嘴上,还这样刻意地感谢她,看来她终究是不想认自己这个母亲了。
可是,也对!是她有错在先,是她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这疏离和冷漠是她该受的。饶是这样已经想过很多次,可是潘静终究还是难以跨过这一道心坎。
她没有回答,可以说是在抗拒着女儿的感谢和疏离,更确切的应该说是抗拒着女儿不想认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和潘夫人单独谈谈。”
夏晚清只想好好问问潘静,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她,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不要她这个女儿。
哪怕古耀峰口口声声告诉过她很多次,古雯静就是因为懦弱和贫穷放弃了她,她就是一个不敢承担、不负责任的母亲。哪怕自己也曾无数次怨过古雯静,而且即使现在也还是不肯原谅她,可是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愿相信古耀峰的话,她更愿意面前的这位女人真的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不要她的。
潜意识里,她希看着,她不是被遗弃的,也许是走散了,而古雯静暗地里找了她很多年呢!而这也许正是她对亲情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和期待吧。
听到夏晚清恳切的请求,戚天承心里万般不愿。他知道现在的夏晚清内心定是万般波动。本以为可以瞒着她很久很久,至少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宜知道。本就受伤位置离心脏不远,医生更是叮嘱过病人情绪切忌起伏太大,现在倒好,失散多年的母亲突然出现,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这么微妙。
想到这儿,戚天承愈发担心夏晚清,她现在在想什么呢?她能承受的了吗?
可是,看着夏晚清这样殷切和坚决的眼神,还有流露出的对他的安抚和异常的冷静神色,戚天承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是拦不了她了。何况,他该尊重她,不是吗?
而一旁的古耀峰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可是听到夏晚清的话,虽不甘不愿,却也还是难得的有些配合地被戚天承拉出了病房。或许他觉得也该让这对母女好好谈一谈了吧!
终于,病房内只剩下了母女两个人。
夏晚清换上严肃认真的面容,开口质问:“你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潘静没想到亲生女儿会这么直白地问她,但还是点了点头,无声地承认了。
“那么你当初把我扔在老宅子,是不得以还是”讲到这儿,夏晚清有些悲愤,她不愿再说出后面会令她失去冷静的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她收回了后面的话,慢慢调整着情绪,让它尽量平静下来。
虽然是质问,可是从心底里,她期待着那女人回答“是”,期待着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一种答案。而这也是她对母亲这个称呼唯一的肖想了。
可是现实中的潘静呢?口口声声说是她母亲的人,听完后却只是羞愧地低头,丝毫没有正面答话,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只是不停地跟夏晚清道歉,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既无用又伤人的字眼。
夏晚清不知道,这质问正是戳到潘静的心头痛,在她难过痛苦的同时,她的母亲何尝不是这样呢!当初遗弃夏晚清,的确也是不得已,毕竟一个单身妈妈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异地他乡,无依无靠,生活实属艰难不易。何况她原来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受过这样大的磨难,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更痛苦的是每次看见夏晚清,她就会想起自己当初荒唐的选择。是的,她早就后悔了,为了那所谓空虚的爱情,她放弃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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