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幸话音落下的这一刻,秦臻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她就好像不能理解他说的这句话,浑身僵硬了半晌,才备受羞辱般站起身,杜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哭着跑出去了。
她一路跑到餐厅门口,险些被高跟鞋扭了脚。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一个来追她的人都没有。而她却没有自知之明道站在那儿好像等着谁追上来一样。
这让她更加羞耻。
餐厅的窗边。
杜幸没有去看杜夫人的脸色,而是拿着餐巾和服务员递上来的湿纸巾给叶婧清理着身上的脏污。他一直在不停地说对不起,叶婧垂着眼眸,低声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现在明白了,杜幸和她一样也在被杜夫人深深刁难。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困境,而是她们两个人的困境。既然他愿意和她站在一起,那她必须做出选择,是抛下他独自离麻烦远点,还是和他一起战胜所有困难。
而她已经决心去做她想要做的选择,就这么简单。
“对不起我的人不是你。”
想到这里,叶婧又对杜幸道。
杜夫人听到她这句话,沉着声音说,“你想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阿幸,你都听见这女人在说什么了吧。你为了她赶走你表妹,让我这个当妈的下不来台,真的值得?”
“我不想让你下不来台,但为了维护她,我做什么都值得。”
杜幸终于正眼看向他母亲,这一次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坚定道,“妈,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和小婧离婚。这几天我会去找父亲和他说清楚。”
“你疯了!”
杜夫人拍着桌子,也不管餐厅其他人还在关注这边,抬高音量道,“你想为了这个女人让我们杜家绝后,你异想天开!你父亲绝对不会同意的!”
杜幸攥着餐巾的手紧了紧,叶婧在这时握住他的手。他看向她,她那么镇定地看着他,满眼里都是他,给了他一种未知的力量。
“一直以来我都想满足你和爸爸的心愿,我希望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好儿子。为了你们,我自己的想法没有那么重要。但只有一件事我不能按照你们的心愿来,那就是我爱小婧。就算我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也爱她。”
杜幸沉重地说。
杜夫人听出了他这话里不留余地的意思,她抓紧了桌布,几乎感到恐惧。“阿幸,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爸爸不会同意的。你迄今为止有的一切都是杜家给你的,你不能背叛我们。”
“如果你们在意的是这个——”
闻言,杜幸有些凄然地一笑,他反过来握紧叶婧的手说,“我可以退出杜家的家族企业。我今年已经三十多了,也到了凭自己的本事去闯一闯的时候。”
“阿幸!”
杜夫人眼眶一红,急促地想说什么。
杜幸近乎低声下气道,“妈,我只求你能理解,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我有我的人生,你们有你们的。你们什么都想让我按照你们的想法来,这对我真的公平吗?”
“你真的疯了。”
但杜夫人却对他的请求充耳不闻,只是摇头说,“你会后悔的。”
杜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叶婧道,“小婧,我们回家吧,我帮你洗干净。”
叶婧看了他半晌,随即点头。
就在两人要离开时,杜夫人忽然发狠般对叶婧道,“从我们身边抢走他,你会后悔的。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妈,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不用叶婧说话,杜幸挡住她说,“你们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不管有什么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吧,那不是她该承受的。”
那天晚上,叶婧跟着杜幸一起回到他们的公寓。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没拉窗帘的窗户倾泻进来,淌满所有可以淌满的空隙。
叶婧感到自己和杜幸的身体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没有隔阂,没有立场。她们好像融为一体了,是的,她就是这样爱着他,而她从未如此确定:他也爱着她。
杜幸感觉到带着余温的液体落在他的胸上,是她在哭。
“你担心我会反悔吗?”
他抱着她,低声道。
叶婧笑了一下,吻了吻他说,“我什么都不担心。”
就算未来他真的会反悔,她也不会后悔。因为他们有过这样的夜晚,他曾这样坚定地选择了她。
城西。
张警探带着人走进这家早被查封的私人会所。站在地下室暗门前的法医脸色不太好地回过头,对他道,“那个姑娘是被绑住手脚活活饿死的,这太残忍了。”
虽然警方早就带人检查过这栋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因为地下室的入口实在过于隐蔽,就连专业人员都没发现在杂物间的货架后面藏着的那道暗门。
还是因为后来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发现有老鼠跑出来,他们才意识到这下面可能藏着什么。在费了很多力气打开暗门走进狭小的地下室后,他们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已经不像样的遗体。
按照法医的判断,她死去已经有很多天了,在警方来到这里时,她就已经在地下室咽气了。
张警探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她叫什么?”
“许蓉。”
刑侦队新来的实习生看着查到的资料道,“她今年二十三岁,是梅县人。”
“通知她的父母了吗?”
“还没有。”说到这里,实习生有些迟疑地说,“资料上显示她父母离异,她是在她外婆身边长大的,但她外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给她父母都打了电话,可只联系上了她母亲再婚的对象。”
张警探皱着眉头,看着他道:
“她母亲现在的丈夫怎么说?”
实习生顿了一下说:
“那个男人说他妻子生病了,正在医院治病所以来不了。我让他来,但他说办后事什么的要花他很多钱,他不想给和他没关系的人花钱。”
张警探的眉头皱得更紧,“那她父亲呢?”
实习生摇头道,“她亲爸因为盗窃罪在服刑。我还想办法和她父亲那边的亲人联系了,但他们都不愿意出面。”
“那现在是找不着一个愿意为她办后事的家属了?”
张警探目光一沉。
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么惨,但却连给她办后事的人都没有。
实习生很同情这个女孩的境遇,却也没有办法地点头。
“那就先按照流程把她的遗体火化了吧。”张警探叹息一声,“等她父亲出狱之后,让他来领她的骨灰,该葬在哪里葬在哪里。这毕竟是他的女儿,该由他来办的。”
这家私人会所就是常爷的产业,而在审讯中,常爷亲口承认许蓉是死在他手里。所以,许蓉的死没有悬念。
“我本来没打算用这种方式。”
常爷古怪地微笑着说,“我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苦,但那是本来。谁让她想跑呢?所有人都想离开我身边,我原本以为她应该和别人不一样的。我只是想惩罚她,让她置身在黑暗中,让她理解我被抛下的感受。”
“你这个疯子!”
张警探怒视着他道,“你马上就要付出代价了,为你害死的这些人命。”
“不,我永远都不会付出代价,就像害死我父亲的人永远都不会付出代价一样。”
闻言,常爷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嘴角的笑意反而变得更加神秘叵测,“就算你们用法律审/判我,夺走我的性命,但那些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复生了。他们因为我而失去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补偿。这就是罪行,这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公平的地方——”
张警探没有听他继续胡言乱语,就让人把他带出去。
走廊上,双手被拷住的常爷看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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