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过刘晓玲之后,我就回到了医院,兴许是放下了心理包袱的缘故,我只感觉轻松了不少,不过最令我心情愉悦的,还是因为夏天到了。
当年在农校的时候,我就喜欢夏天,因为女孩子穿的清凉,只不过那时候没有女朋友,所以也只能和宿舍里那三个雄性牲口一样,白天假装正人君子偷瞄,晚上在“卧谈会”上讨论哪个女生的胸脯大或者谁的腿长性/感等等,顺便再穿插点八卦新闻和不荤不素的段子,可以说这就是我们当时枯燥生活的调味剂。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讨论的对象仅限于姜雨薇和谢文媛等几个同届的女生,后来随着年级的升高又加入了一些新来的学妹,不过可能是有她们两大校花珠玉在前,我们总感觉农校女生的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
可以这么说,以后会不会有我不知道,但纵观农校成立前三年的“历史”,论风/骚妖娆的确无人能出谢文媛其右,然而要说起清纯典雅,只要和姜雨薇一比,无论是谁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所以每当宿舍关灯后,只要是涉及到这方面的话题,我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姜雨薇。
不过对于我来说,现在的姜雨薇已经无需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看,而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正大光明,尤其是在见过了刘晓玲之后,我对此再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因为是薛翰林亲自把我送来的缘故,医院特意给我找了一个只有领导和老干部才能住的单间病房,在这种没有旁人的环境里,我每天都能看到令人精神振奋的画面。
兴许是女为悦己者容,薄衣和短裙已经成了姜雨薇的标配,再加上是个男人就无法自持的凹凸有致傲人身材,这种巨大的杀伤力连我都要情不自禁的咽口水,好在经过了绑架事件之后,姜雨薇对我已经是完全死心塌地的不设防的状态,只要是在没人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把她抱过来上下其手,甚至有时当我看到姜雨薇那强忍着羞涩心甘情愿迎/合的样子,我怀疑即便是我在这病房里要了她,她也会半推半就的从了我。
当然我不会干出这样大煞风景的事,这毕竟是在医院里,与其小心谨慎的怕被发现放不开,还不如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恣意享受,再加上刘晓玲的一刀虽然没捅在我的心脏上,但还是让我伤得不轻,虚弱得连上个厕所都要姜雨薇扶着,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想把她办了都有心无力。
在医院里躺了有大半个月,在姜雨薇的悉心照料下我总算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然而在出院之后的第二天,我还是不顾她的再三嘱咐,把杜氏兄弟叫到一起喝了一顿酒。
如果说之前我是把这两人定义为不错的伙伴关系的话,那经历过姜雨薇事件,他们就成了我过命的兄弟,爷爷虽然是私塾先生,但他的很多知识在这个年代都已经过时,所以他并没有教会我太多书本上的东西,只是让我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能在那种危机关头毫不退缩,这样身具军人血性的汉子,既然碰到就就不可能是惺惺相惜那么简单。
不过在酩酊大醉之后,这两兄弟还是向我吐了一大堆的苦水,说是在军队转业到之后,他们俩完全有机会像我一样进入体制内,只不过军转办管事的收了黑心钱,再加上当时关系户背后靠山的推诿扯皮,他们两个实在等不起,才在心灰意冷之下拿着转业安置费再加上亲戚朋友东拼西凑来的钱开了个土矿,这些年虽然混出了点名堂,但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们两个还是难以释怀。
这顿酒我没有喝趴下,所以这些牢骚听了个清清楚楚,人生多半不如意,这一点我感同身受,虽然说不上精神境界有多高,但我讨厌铜臭,更不喜欢卑躬屈膝,然而在官场上混,谁也到不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更做不来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一套,进了湘云县官场这个大染缸也将近有一年,看过了权力争斗的你死我活,也看过了人为财死的利欲熏心,我只得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圈子看似风光繁华的遮羞布下,实则隐藏了太多令人作呕的阴暗污垢。
就拿那次县纪委发生的事情来说,孙长达就算是一时失手把我给弄死了,事后也许不会没有半点动静,但也绝对不会让他沦落到蹲监狱的地步,可能是编造我畏罪自杀,或者是突发急症抢救无效,反正和孙长达是不会牵扯到半点关系,就算是迫于舆论追究点责任,花点钱找人顶上去就是,至于惊动司法部门更是痴人说梦,木已成舟,即便是蔡公民也会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落得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顶多就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千万别天真到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会因为我不惜得罪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世间的凉薄大抵就是如此不近人情。
所庆幸的是,重情重义的人我有幸遇到了不止一个。
一夜宿醉醒来我就回到了坎杖子,不得不说张鹤城这个人很够意思,没有急着去新官上任三把火,反而是把乡里的各项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例行的防火防汛一点没落下不说,中草药种植的项目也已经和余冬言他们接洽完毕,算上长势喜人的核桃树,到年底的时候,我估计坎杖子的乡亲们不说能完全脱贫致富,起码在收入上能狠狠的提高一大截。
收拾好了东西,在临走之前,张鹤城把我叫了过去,说是要一起吃顿饭,但却并没有去饭馆,而是掏出了一瓶二锅头和一包烧鸡,迎着傍晚的余晖,我们两个就毫无风度的坐在了村口的大柳树下,等一瓶白酒下了一半,张鹤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道:“常思,跟你说句实话,我在正科级的位置上晃晃悠悠了快二十年,如今虽然终于修成正果,但看到市委组织部那份任职文件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坎杖子虽然远了点偏了点,但起码日子过得舒坦,离权力的核心越近却越身不由己,加上争名逐利和糖衣炮弹,一不小心可能就阴/沟里翻船,不过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咱哥俩的情分别生分了,将来真有事的时候,如果我真能帮上忙,别忘了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虽然不想找,但肯定不会便宜你就是了。”
“我还真就怕你跟我客气。”
张鹤城哈哈一笑,正色道:“常思,虽然我比你大了不少,按理说当你叔叔都够了,但我一直都没把你当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来看,我知道你性格倔强,一般不轻易服软求人,这也是我愿意跟你掏心窝子的原因,但很多事情看起来是一回事,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在官场上不是你一厢情愿就能摆平所有事情,所以就算你再厌恶一个人,该弯腰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弯得更深一点,这与尊严无关,而是刚直易折,随波逐流毕竟是权力游戏的潜规则,你可以不屑一顾,但要想玩这个游戏,你就必须得遵守,否则就只有被淘汰出局。”
“你以前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听进去了,道理都懂,只不过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我仰头灌了一口二锅头,然后了咧嘴一笑道:“但我现在总算是想开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连自己的前途都没有任何把握,哪来的资格和权力去对别人指手画脚,有刘晓玲的前车之鉴,我只知道让女人怨恨一辈子的事,就算是她再咎由自取,直到我死,我也不想再碰到第二次。”
张鹤城沉默不语,只是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他的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我懂了,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磨平棱角的过程很疼,但最终却能塑造一个更好的自己。
张鹤城离开以后,县里并没有立刻派下来新的党委书记,加上又没有乡长,所以在坎杖子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一把手,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心高气傲,相反却比以前更加的平易近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踏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平平淡淡的到了六月末,就在我到坎杖子上任正好满一年的这一天,周元鹏把一份县委组织部下发的文件交到了我手里,在恭恭敬敬的同时是一脸谄媚,最后说了一句恭喜。
文件很短,短到只有一页纸,上面的字数也很少,少到除了标题和落款之外就只有一行字。
但有的时候权力的体现就是这么简单,仅仅是薄薄的一张纸和短短的一行字,只不过在落款的地方加盖了一枚公章,我就成了坎杖子乡的乡长。
当着周元鹏的面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等他离开之后,我却情不自禁的呵呵一笑。
不是高兴,而是幸灾乐祸。
短短的一年时间,我就从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乡长,这一点,大概是崔哲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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