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惊讶的闫明山,王晓彤说“这是写给省纪委的实名检举信,检举人是大窑沟煤矿副矿长冷清河。”
闫明山惊呆了:如果检举人是大窑沟煤矿死亡矿工家属,不难理解,因为这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可是检举信偏偏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最信赖的冷清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闫明山像是在问王晓彤,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什么都不知道?”王晓彤紧紧盯着闫明山。
“冷清河最近和我在工作上有些争吵,可那算得上什么?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向我捅刀子?”
“当然不是!”王晓彤提高嗓音说“你们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看王晓彤变色,闫明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柳青的姑娘?”
“柳青?认识啊。”
“她是你的红颜知己?”
“这件事你也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
“就算是吧。”
“男人点!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
“是!”
“你可知道她的背景和来头?”
“背景?来头?”闫明山困惑地摇摇头。
“她是冷清河的女人!你说你们俩,一个矿长一个副矿长,都是郑总李总所器重的人,竟然会被一个乡下女所左右,也太失颜面了吧?据我所知,那个柳青凭着几分姿色,在你和冷清河之间周旋,挑起你们二人争斗,以收渔翁之利。前些日子,大窑沟煤矿遇难矿工家属蓄意闹事,已经引起官方注意,为稳妥起见,我查看了大窑沟煤矿来往账目,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在查账过程中,我发现了财务人员留下的底账,记录了你在矿里支走的每一笔资金,总额高达两亿三千万。我询问会计为什么要留底账,会计说是冷清河指示她这样做的,以备将来查证。我感觉事关重大,便请示郑总该如何处置。郑总指示我立即销毁,以后不许任何人记底账。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冷清河还留有后手,如果不是李总裁上面有人,截获了这封实名检举信,真不知会是什么后果。可是我们都清楚,总裁不可能每次都能截获那些检举信,如果冷清河不停地上告,事情迟早会暴露。”
闫明山越听越觉得可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闫明山是在舞厅认识柳青的,从相识到热恋,满打满算刚好一个月。柳青说她老家在牡丹江深山老林中,就是电影林海雪原里杨子荣去过的那个小村子。柳青说是投亲来的,住在梨树沟村亲戚家。柳青说K县有钱人很多,气候也不错,想长期住下去。很快,闫明山被柳青的清纯和美貌吸引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现在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是有备而来,她那靓丽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祸心;她或许就是某个遇难矿工的亲属,在杨筱雪怂恿下前来寻仇滋事的。总之她是祸水灾星,用心极其歹毒。
“你想怎么办?”王晓彤问闫明山。
“我要杀了她!”
“杀谁?”
“杀那个祸水,柳青!”
“糊涂!”王晓彤叹息“真是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句话。也不动动脑子,那柳青固然是祸水,但你不但不能杀她,还要保护她。”
“保护她?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冷清河之所以对你恨之入骨,是因为你抢了他的女人;如果再杀了柳青,或者柳青出了什么意外,他还不和你拼命?”
“那我就杀了冷清河!”
经王晓彤点拨,闫明山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现在要置他于死地的不是别人,而是被他十分信任的冷清河;如能除掉冷清河,柳青失去依托,自然能回到他的怀抱。可是冷清河是大窑沟煤矿元老,是老班底,如果没有郑清郁允许,他是不敢下手的。
“王总监,不知郑总对冷清河什么态度?”
“十分失望!”
闫明山心中一喜,忙问“此话怎讲?”
“郑总对他栽培多年,寄予厚望,没想到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泄露公司重大机密。冷清河的行为已经触碰了郑总底线,是不可饶恕的。”
闫明山大喜,一个除掉冷清河的计划油然而生了。
冷清河原本是天苑公司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能干些跑腿打杂的事。正是八年前发生的那场矿难,让他有了大显身手的时机。不过他最应该感谢的人不是郑清郁,而是曾被郑清郁寄予厚望的邵长河。
每逢想起邵长河,冷清河便有一种深深的内疚。他俩原本是好兄弟,一起风光过,也一起落难过。他俩同时入伍,同时复原,同时进入H市机械厂,同在机械厂保卫科长郑清郁手下当干事。所不同的是郑清郁喜欢邵长河,不喜欢冷清河。下岗后,邵长河率先投奔到郑清郁的天苑公司,并得到了重用。邵长河的成功让冷清河很羡慕,几次去找郑清郁,希望能像邵长河那样,继续在老领导麾下做点事。郑清郁借故一推再推,冷清河每次都是信心满满而去两手空空而归。万般无奈,冷清河只好去磨邵长河,要邵长河拉他一把,在郑清郁面前替他说说好话。其实邵长河也看不惯冷清河漂浮的作风和投机取巧的秉性,但抹不下脸面,只好去找郑清郁。
“郑总,冷清河拉家带口也不容易,就给他安排个差事吧,毕竟以前在你手下干过。”
“长河,冷清河是什么人你比我还清楚,偷奸耍滑好大喜功,放到哪能让人放心?”
邵长河说“以前的冷清河的确是那副德行,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在机械厂那种环境里,别说是冷清河了,就是比冷清河好十倍百倍的人也给带坏了。如能到你的公司做事,环境变了,相信他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就让他试试吧。”
郑清郁沉吟半晌,最后说“把冷清河安排到你那里,跑跑腿打打杂什么的。可要看好了,别让他惹出事端来。”
“好!”
就这样,冷清河终于进入了天苑公司,跟在邵长河身前身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两个月后,公司属下的大窑沟煤矿出事了,死了人,郑清郁委派邵长河去全权处置。郑清郁嘱咐邵长河,宁肯多花点钱,也不要把事情闹大。邵长河带着冷清河去了大窑沟煤矿,发现那里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管理工作没有章法,安全设施如同虚设,如果任其下去,爆炸惨案会随时发生;在如何整改、要不要如实上报死亡人数等一系列问题上,邵长河和郑清郁发生了严重冲撞。
“郑总,死了这么多矿工,瞒是瞒不住的。”
“听好了邵长河,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必须瞒下来,刀架在脖子上也要瞒下来!”
“可是……”
“没有可是!煤矿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公司必受牵连;不仅公司受牵连,市县乡三级政府都会受到牵连,一大批干部要受处分要被撤职查办,有的还要去蹲板房。我们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这些人想想吧?”
邵长河听后,全身凉了半截,说道“郑总,既是如此,我邵长河无能为力了,你另请高明吧。”
“随你的便!从今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邵长河平常很随和,可是一旦叫上了劲,也是九头牛拉不回头的,对冷清河说“走!人家都把我们开了,还赖在这做什么?”随即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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