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涫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看看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再看看在尘埃中倒地的粗大树桩,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羡慕的光亮,艾玛,好帅!如果她有内功,不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她的羡慕嫉妒落在南宫胤眼中,却成为了深思,他满意地点头,转身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身影飘渺如尘,却又透着一股王者之气,匆忙赶来的近卫军原本以为宫里来了什么刺客,当他们杀气腾腾地将刀尖对准一席紫袍的南宫胤,一个个彻底傻了眼,哦草,怎么是皇上?
“奴才叩见皇上。”刀剑哐当哐当接二连三的掉落,上百名近卫军齐齐跪地,请安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南宫胤微微颔首,属于上位者的气魄显露无疑,此时的他,没有了和秦涫儿斗嘴时的憋屈与悲催,反而多了一丝霸气与凛冽,就像是站在云层之巅,俯瞰着脚下万物的神,受万人膜拜。
“你们在这里守着,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私自离开半步,记住,若是见到任何人以诡异的方式出现,就地诛杀!”南宫胤戏谑的眼眸迅速扫了一眼仍旧站在枫树顶端的某个女人一眼,无情地下达着命令,一次次在她手里吃瘪,不讨回来,岂不是有损他的英明?让这女人误以为,他怕了她?
近卫军对这道旨意揣摸不透,却又不敢当面询问南宫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离开时,南宫胤的心情明显上升了许多,连那冷峻的容颜,仿佛也多了丝丝柔光,嘴角的笑,愈发温柔了几分,连带着,那如同黑洞般,素来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也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似冰山在瞬间消融,虽只有一角,依旧足够让人溺死在其中。
不知多少近卫军纷纷看傻了眼,那还是他们残暴不仁,心思缜密的皇上吗?为毛以前他们从未发现,皇上的容貌竟是如此出众?尤其是笑起来时,温柔得好似另一人。
南宫胤似是未曾察觉到近卫军们的僵硬与呆滞,孤身一人渐行渐远,直到那抹暗紫色的身影被黑夜吞没,近卫军才擦着口水回过神来:“刚才是我眼花了吧?皇上怎么可能露出,那么……那么……”他仔细寻找着能够形容皇上昙花一现的笑容的词汇,可想破了脑袋,也没找到一个适合的词语。
“温柔?”一名同伴低声接嘴道,话音刚落,身旁立马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圈子,不停倒退的近卫军见鬼似的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词语。
温柔?这种情绪真的会出现在他们的皇上身上吗?
且不说这帮近卫军诡异的心情,秦涫儿气鼓鼓地坐在树干上,她得庆幸,这树干够宽敞,能够包容下她,而不至于让她摔成烂泥。
可是现在,这帮近卫军奉了南宫胤的旨意,要在这儿守候下去,至于守多久,她不知道,相信他们也不知道,从树上安然下去,秦涫儿有把握,但她害怕自己下去后,会直接被近卫军当作刺客给捅死!看看那白花花的锋利刀刃,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PASS掉。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尊严没了可以再拿回来,可是命没了,那就什么也完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为了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现在,她似乎就只剩下在这里一直等,等着看有木有机会可以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偷偷落下去,再悄悄逃走。
太阳缓缓从海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洒落在整个皇宫中,绿草淌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泥土含香,文武百官乘坐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有说有笑地与同僚下车步行,赶赴朝堂。
南宫胤闭上眼,峻拔的身躯立在寝宫中,双手平举,李德正弯腰替他系着龙袍的纽扣,金灿灿的龙袍上,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仿佛要从衣袍上飞出,窜上云霄,尤其是那双虎虎生威的双眼,更是多了几分锐气与凌厉,戴上王冠,任由青丝朴散在背后,南宫胤在太监的簇拥下,乘坐龙撵,缓慢地向朝堂进发。
颗颗饱满的珠帘后,传出他平静、淡漠的声音:“昨夜御花园可有异动?”
李德微微一愣,异动?他忽然想到今儿一大早便听说皇上特地派了一队人马守候在御花园的枫树下整整一夜的事迹,嘴角微微一抽,皇上昨夜不是招秦涫儿侍寝了吗?怎么还有心情捉弄近卫军?
当然这话他只能放在心里腹诽,真要说出来,恐怕他的脑袋就该和脖子说拜拜了。
“回皇上,宫中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异动。”李德恭敬地回答道,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情况,近卫军会第一时间前来禀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南宫胤微微眯起双眼,“你确定?”
那女人难道此时此刻仍在枫树之上?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秦涫儿口口声声说着恐高时的样子,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一想到或许她还在御花园中孤立无援,南宫胤平静的心潮竟升起了淡淡的燥意,却又被他死死压制着,只有朝堂上的百官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某位皇帝不停释放的冷气,就连平日喜欢长篇大论的文官,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抛弃废话,说起了重点来。
“众爱卿,若无要事,今日便到此为止。”等到所有大小事宜通通汇报完毕,南宫胤这才出声,准备退朝,谁料,话音刚落,一名素来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便从队列中直直走出,匍匐在地:“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说。”南宫胤只想快点结束早朝,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李德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今天的皇上似乎比起平日多了几分焦虑与急迫,是他的错觉吗?
“皇上,雪贵妃因不敬陛下被打入冷宫,而大将军教导无方,微臣认为大将军也有督管不利的过错!”御史将炮火对准了雪贵妃的父亲,手握边关数十万大军的将军燕宏。
南宫胤原本有些不愉的脸色,在此时竟诡异的好转了不少,甚至连嘴角也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对燕宏,他早已有想要剥夺对方手中兵权的想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机会,而如今,这个机会竟轻而易举的送到他的手里,南宫胤怎能不开心?
李德眼观鼻鼻观心,对朝堂上的暗涌视而不见。
作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满脸愤慨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医院院首的房间内,嘴里不停地骂道:“该死的狗皇帝,他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让老娘在御花园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该死的,老娘诅咒他一辈子不举!”
“噗……”被迫上了贼船的院首大人,瞬间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不举?这话真的是从后宫嫔妃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看毛看?你这药到底有没有用,我擦了半天,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秦涫儿恼羞成怒地逼问道,撩起的袖子下,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色的红点,密密麻麻的一片,这是她被丢在御花园整整一夜的功绩!
特么的,她知道自己血多,但是,喂给蚊子,她心疼啊,这得补多久才能补回来?光是这样倒也罢了,为了不让近卫军发现自己的身影,即使被蚊子叮得满身包,她也只能用眼神企图赶走对方,收效甚微,反而被吸走了不少的鲜血。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秦涫儿可不想顶着一身的伤,返回朝阳殿,万一南宫胤脑子被门夹了,特地过来看她悲催的下场,岂不是让他如愿以偿了吗?别说她以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丫的绝对做得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她只是在未雨绸缪。
院首迅速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幽怨地看着秦涫儿,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上了这条贼船?
“娘娘,还请慎言。”院首低声提醒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房门外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利落地将门合上,正襟危坐。
秦涫儿朝天白了一眼:“慎言?在你这个知道我本性的同道人面前,我还伪装什么?”
“……”院首嘴角一抖,同道人?他只是迫于淫威才会诚服在她手下的好吗?想到她笑盈盈握着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时的感觉,院首佝偻的身体忍不住又是一颤,那种被人拿捏住性命的滋味,他是真的不想再品尝了,更何况,他以帮了她不少次,若她有难,供出了自己,势必会被皇上迁怒,还不如和这个女人站在同一阵线,或许还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毕竟皇上对她不同寻常的态度,宫里人有目共睹,就凭她屡次激怒皇上,却好命的没有断气,便能看出皇上对她的态度有多奇怪。
当然,帮她的前提是建立在她不能做任何伤害南宫胤的事上。
“对了,你替我把脉后,应该已经看出我身体里有毒药了吧?”秦涫儿忽然口风一转,清澈见底的眸子溢满了妖娆的雾色,嘴角轻轻翘起,艳丽的笑容爬上她绝美的脸蛋,魅惑中透着丝丝纯洁无瑕的光辉,微微歪着头,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天真,且可爱。
院首点点头,“老夫的确发现了你身体里有一种剧毒,且这种毒似曾相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们都不介意向彼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想要达成联盟的同一战线,适当的信任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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