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握着拳头轻咳一声,吓得秦涫儿浑身打了个机灵,双眼蓦然瞪大。
“皇上有何吩咐?”脑袋里的睡意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秦涫儿在心头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尼玛的,又被抓包!
“你在犯困?”他冷冷地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大清早被抓起来伺候他,又旁观了他进食,到现在,她连一口水也没喝上,难道连打了瞌睡也不行了?秦涫儿心头幽怨地想到,但嘴上却说:“不!臣妾只是方才在同周公争斗,如今已成功将其赶走,精神百倍。”
“……”南宫胤忽然很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是真的不怕死呢,还是有把握他不敢要了她的命?
“既然有精神,你倒是替朕看看,这道折子该如何处理啊。”南宫胤随手抽出一本奏折,扔到秦涫儿面前,饶有兴味地眯起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李德双目圆瞪,让一女子看奏折?“皇上,这万万不……”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记凌厉的眼刀,立马让他吓得哆嗦,再也不敢开口,但心底的焦虑与不安,却犹如潮水,瞬间迸发,皇上究竟想要做什么?国家大事,岂容一女子干涉?
千百年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秦涫儿也是一脸愕然,但心底却多了几分深思,这狗皇帝是无意的,还是故意在试探自己?她暗暗警戒,脸上却露出一丝犹豫:“皇上,臣妾不敢。”
她再傻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没理由傻到给把柄让他抓住。
南宫胤轻靠在龙椅上,邪魅地笑着:“朕让你看便看。”
“当真?”这种事还是问清楚为妙,免得又被秋后算账。
“看!”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秦涫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了奏折,折子上禀报的,是叱云国与雪昭国边界一日血战三场,雪昭国一日内丢失一座城池的边关急报!
她心头微微一凝,一日丢失一座城池?这叱云国的战力,有这么彪悍吗?那么,当初能打败它,甚至一举俘虏方坤偌的南宫胤,实力究竟有多强?
秦涫儿偷偷瞄了南宫胤几眼,他给自己看这份奏折的目的是什么?还在怀疑她同叱云国的关系?还是说,只是偶然?
“如何?”南宫胤斜睨着她,玩味儿地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龙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偌大的御书房内,却有一股沉重的威压正在蔓延,李德眼观鼻鼻观心,高高竖起耳朵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皇上,臣妾只看出叱云国骁勇善战,雪昭国毫无还手之力,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秦涫儿低眉顺眼地说道,只是心底,却忍不住嗤笑,恐怕雪昭国的战败,少不了黎澈的一份功劳,一日丢失一座边境城池,身为帝王的黎尊威信将大大降低,而他,则可以在暗中有所动作,等到君王彻底失去民心,取而代之!
“只看出这些吗?”南宫胤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遗憾,脸上的笑容有减淡的趋势,他随手将奏折从秦涫儿的手中抽出:“也对,你一介女流怎看得出其他?下去吧。”
秦涫儿根本就没想过要久留,特么的,以为她多想在这儿给他当牛做马么?利落地打了个千,行礼退下。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内,南宫胤忽然唤道:“李德。”
“奴才在!”
“依你看,这秦涫儿和叱云国当真毫无关系吗?”南宫胤从来没有打消过她是私自放走方坤偌这个猜测,但她若真的与质子有私交,看到这份奏折,又为何这般平静?
这个女人行事作风,让人琢磨不透,就像是一块神秘的宝石,忍不住想要去擦拭,想要看看在那灰尘仆仆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光芒。
“这……皇上,依奴才愚见,秦美人应当与叱云国并无任何交情,毕竟当初放走质子的,是乐善公主啊。”李德低声提醒道,没有任何证据指明这件事中,秦涫儿有横插一脚,皇上多虑了吧?
“哼,朕也希望如此。”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深沉如海的黑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冷光。
低下头,瞧着面前的折子,眉心暗暗一皱,雪昭国战败了吗?若长久下去,以叱云国展露出来的实力,恐怕灭国之日不远矣,到那时,苍澜可能抵挡叱云百万铁骑?
心思犹如电闪在心中滑过。
离开御书房,秦涫儿脸上谦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轻轻咬着手指甲,不停地猜测着,南宫胤这狗皇帝究竟为毛要让她翻阅奏折?还要听她的想法?难不成脑子被门夹了吗?
“砰!”肩膀被人大力撞了一下,疼痛让秦涫儿无意识地冷嘶一声。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开恩。”正急急忙忙从长廊拐角处跑来的宫女,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额头甚至被磕出了血丝,秦涫儿不禁回想,难不成她做了啥让人闻风丧胆的事?
“起来吧,本宫并未责怪你,下次走路记得小心一点,莫要撞着贵人。”她随意地说道,挥挥手,示意宫女滚蛋。
“谢娘娘,谢谢娘娘开恩。”宫女连滚带爬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怀中的包袱,准备离去。
“等一下。”身后忽然传来秦涫儿的呼唤,她浑身一颤,难道今天还是逃不开被杖责的下场吗?双腿抖得犹如风中落叶,面色更是难看至极。
秦涫儿的注意力可没集中在她的身上,细细地眯起眼,盯着她怀中深紫色的包袱,越看越觉得眼熟。
哦草!那不是她留在朝阳殿偷偷藏起来的私人财产吗?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一个箭步直直冲到宫女面前,夺过她怀中的包袱,冷声问道。
为毛她的财产会出现在一个宫女手中?为毛!
秦涫儿犀利的目光犹如刀子,刺得这宫女心惊肉跳,“娘……娘娘……”
“说!”
“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要对各宫进行清扫,不需要的物品将全部挪到北苑的空地进行焚烧。”宫女结结巴巴地说着,先皇的忌辰将到,每年的这几天都会在宫中清洁各个角落,将无用的物品焚烧成灰烬,以崭新的面貌迎接忌辰的到来,这已是宫中不成文的规定。
无用?
秦涫儿脸色不自觉黑了几分,牢牢地将包袱抱在怀里,一副害怕有人和她抢的架势:“这是本宫的私人物品,不需要焚烧!”
“可是……”宫女想到美姬的吩咐,诺诺地动了动嘴唇。
“哼!”秦涫儿懒得同她多说半句,气恼地一挥衣袖,抬脚朝着朝阳殿飞奔而去。
特么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动她的财产,这帮人简直是活腻了!
宫女愕然望着她急速远去的身影,仍旧是一头雾水,美姬明明说这些东西没有价值,让她带去北苑焚烧,为何忽然间,会变成是秦娘娘的私有物?
整个朝阳殿内,宫女、太监正在进行大清扫,房梁、屋檐、地板、墙角,任何一个角落通通没有放过,不少无用的物品被仍在院子里,凌乱地散落一地,飞霜坐在大殿中,悠然饮茶,时不时会有宫人抱着物件上前询问是否要拿走,院子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从后院的山石后,搜捕出来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是秦涫儿曾用过的摆设。
“快快快,把东西拿去北苑,莫要错过了焚烧的时辰。”一名太监张罗着尖声说道。
“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他整个人因惯性朝前倾倒,噗通一声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踹杂家?”一边抱着吃痛的身子,他一边惊呼,却在瞧见来人时,脸色蓦地一白:“秦……秦……”
“谁特么敢烧老娘的财产?”秦涫儿怒声问道,凛冽的眼刀挨个扫过这些正准备将她的包袱拖走的宫人,所到之处,犹如寒风肆意,一个正抱着青瓷花瓶的宫女,冷不防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手臂一软。
哦草!
秦涫儿双目一怔,下意识想要上前拯救自己的所有物,但她快,花瓶下坠的速度更快,只是短短一秒,便咔嚓一声,摔成了一片片残渣。
“……”秦涫儿傻了,她愣愣地看着从摔碎的花瓶里蹦达出来的金银首饰。
“……”那名宫女也傻了眼,谁能想到在这看似简单的花瓶中竟别有洞天?
微风瑟瑟地刮过整个院子,吹得所有人的衣诀猎猎作响,众人的目光纷纷在那散落一地的首饰上定格,金灿灿的光芒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尼玛,老娘的银子!”身体犹如猎豹,一眨眼,她便冲到了院子中央,心疼地将散落的首饰捡起来,默默地拍着上面沾染上的尘屑,哦草,摔的不是他们的钱,他们不心疼,可她肉疼!
“娘……娘娘……奴婢不知道这里面竟会有……”宫女惊恐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滚粗!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本宫的东西通通放回原位!”秦涫儿黑着一张脸,将首饰塞到自己的怀中,冷声命令道。
为了防止被偷窃,她特地把这些值钱的东西放到不起眼的摆设里,可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啊,是!”宫女先是一愣,随即立马点头,可看着院子内这一大堆的花瓶、瓷碗、包袱、盒子,又为难地眨了眨眼睛:“娘娘,不知哪些东西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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