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裳面容有微微的扭曲,她愤愤地握紧拳头,即便指甲嵌入手掌,也毫不在意,眼前这些金灿灿的物件,刺得她眸子生疼,五脏六腑仿佛都快被那团妒火给焚烧成灰烬。
她究竟凭什么能够让皇上对她做到这种地步?
一抹阴鸷的寒光,从她的眼底迅速掠过,杀机四起。
秦涫儿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问道:“这是真的黄金?”
这是她应该关心的重点吗?李德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却还是恪尽职守地解释道:“是的,这些是先皇曾亲自下令打造的工具,全部用国库中的黄金制成,如今皇上将它们赏赐给娘娘,足以见得,皇上对娘娘的青睐。”
“如果本宫将它们兑换成银票,值多少钱?”秦涫儿双眼放光,恨不得抱着这些金子咬上几口,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让不少人瞠目结舌,她竟要将皇上亲口赏赐的物件,变卖?
幽兰满脸黑线地扯了扯秦涫儿的衣诀,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就算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和念头,也万万不能说出来啊。
秦涫儿迅速回神,对上众人怔忡、错愕、呆滞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貌似她好像暴露本性了。
尴尬地咳嗽一声,“本宫只是随口问问,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骗人……
所有人都在心底反驳着,她方才的神情、态度、语气,有一点玩笑的意味吗?李德甚至怀疑,如果此时她不在宫中,是不是会转头便将这些东西变卖了?
其它宫里的娘娘接到赏赐,莫不是兴高采烈,可这位秦娘娘,怎么偏偏就如此与众不同呢?
皇上的喜好,还真够特别的。
“娘娘,皇上有话托奴才转告。”将恍惚的思绪拉回,李德咳嗽一声,敛去面上外露的情绪,低声说道。
“你说。”秦涫儿随意地挥挥手,双眼始终没有从那一堆金子上挪开,整个心思,仿佛通通集中在了上面,连三魂七魄,也被一并勾走。
“娘娘,皇上吩咐,这套工具只能为皇上一人使用,并且,绝不能有失!不然,便是杀头的大罪!”李德特地咬重了最末几个字,他忽然间觉得皇上说不定真有先见之明,居然连秦娘娘的反应,也猜到了,还特地传口谕,警告她。
“哎……”惆怅的叹息接二连三地从寝宫里流淌出来,离裳狰狞着一张脸,满腔愤恨地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叹息声,心头满是愤慨,皇上赐予她那么多赏赐,这女人不仅没有一丝喜悦,竟还唏嘘长叹?哼!恐怕她就是以这样的手段,才勾起皇上的好奇心吧?
房内。
幽兰嘴角抽搐地看着自个儿的主子,“娘娘,您究竟在烦心什么?”
自从李公公离开后,娘娘就一直捧着箱子里的厨具叹息。
秦涫儿幽幽看了她一眼,将金碗死死捧在怀中:“幽兰,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幽兰不知。”她老实的摇摇头。
“就是看着金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挪走。”该死的南宫胤,他绝对是故意的!赏赐她这些厨具,却偏偏不让她兑换成银子!难道是想让她望梅止渴吗?秦涫儿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但转瞬,她又打起了精神,现在用不了没关系,等到将来离开皇宫,她有的是机会把这些厨具卖掉。
许是想到日后的好日子,她一改方才的幽怨,嘿嘿地贼笑几声。
幽兰不自觉掉下几滴冷汗,琢磨着,是否该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替娘娘瞧瞧脑袋。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南宫胤余光瞥见从寝宫返回的李德,停下手里批阅奏折的动作,随手将朱笔抛到一边,“李德,秦美人可是接旨了?”
“回皇上,是的。”这可是圣旨,有人敢不接吗?那绝对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哦?”深沉的黑眸里划到一道浓浓的兴味,“她的反应如何?”
这……
李德仔细回想着秦涫儿当时的反应,说她激动吧,有!说她颓废吧,也有!这让他如何描述才好啊?
“实话实说。”见李德面露难色,南宫胤嘴角那弯笑,似乎也淡了几分,眸光冷得渗人。
御书房内,寒风大作,李德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膝盖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
“皇上,娘娘她很高兴,又好像不太高兴。”
“……”南宫胤难得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下方跪着的奴才,是不是被秦涫儿附体了?这种话,向来不都是那胆大包天的女人,才敢说的吗?
“此话和解?”
李德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这才明白没文化真可怕到底是个什么含义,到了关键时候,他词穷啊。
“说!”南宫胤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李德硬着头皮向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秦涫儿见到赏赐时,变化多端的模样。
“照你这么说,她应当是很喜欢朕亲自赐下的赏赐了。”南宫胤自我感觉良好,他自问了解秦涫儿,八成那女人高兴的是那些厨具全都是用金子做的,难过的是没有他的旨意,不得私自挪用。
看着一大座金山摆放在眼前,却不能收入囊中,那滋味一定很销魂,他真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同去,见识一下秦涫儿堪比川普变脸的表情。
挥挥手,示意李德滚蛋,感觉到头顶上的压力明显减弱了不少,李德这才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退到墙角,努力把自己当作房间里的壁花,只希望皇上莫要再为难他。
“青童。”南宫胤忽然沉声唤了一句。
一抹黑影犹如鬼魅般,迅速跃下横梁,单膝跪地,跪倒在南宫胤的脚下。
“属下在。”
“美姬这两天可有异动?”南宫胤虽然忙里抽空折腾着秦涫儿,但国家大事,他也从未忘记。
那封交好的密信,不知此时,可有送到雪昭国丞相手中?
青童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上,美姬已连夜飞鸽传书将信送往雪昭边境,相信明日便可送到飞相手中。”
“很好。”南宫胤妖孽的容颜,绽放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若是雪昭国想要抵挡住叱云的铁骑,只有两个选择,一,割地赔款,二,与他达成联盟,但这联盟岂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信里,南宫胤提出用城池换取苍澜出兵的交换条件,是损失两三座城池,还是被叱云的铁骑兵临城下,相信黎尊这位帝王不会傻到做不出决断来的。
这样一想,南宫胤心头的豪情瞬间暴涨,张狂、自负的笑声,从胸腔里漫上喉头,滑出唇角,在静谧的御书房内,不断徘徊,惊得李德只恨不得把自己给塞到地缝里去。
入夜。
雪昭国丞相府。
已过而立之年的飞相飞不离正激动万分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在那张昏暗的花梨书桌上,安静摆放着一封刚刚从来的密信,用私印将信笺口封好,那赤裸裸的象征帝王御用的朱砂笔迹,以及苍劲有力的‘黎王亲启’四个大字,无一不是在宣告着,这封信是由谁所书写。
“叩叩叩。”紧闭的房门,在飞不离翘首等待中,终于被敲响:“丞相,王爷到访。”
在雪昭国,仅存在皇城内的王爷,只有黎澈一人,先皇的兄弟,死的死,残的残,要么流放,要么发配自己的封地远离朝堂,要么留守皇陵,只有一个黎澈,不仅权倾朝野,同样也是皇城内,唯一仅存的手中握有实权的王爷!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人的欲望,永远不会因为得到了,就会满足。
白色的狐毛轻裘披在他修长峻拔的身躯上,裙摆曳地,领口镶嵌着一圈美丽的银边,腰部用一条攥满宝石的腰带裹着,里面穿着暗紫色的朝服,三千青丝束在羽冠之中,一把折扇别在他的左腰腰带一侧,眉目静好,温润清雅,乍一看,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独独只有那双眼,阴狠、冰冷,好似早已饿的眼冒金星的孤狼,正在暗中静静地等候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王爷,里面请,深夜还要劳烦王爷特地前来一趟,飞某于心难安啊。”飞不离满脸自责地说道,撩开衣摆,眼见就要跪下,谁料,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挺挺抵在他的膝盖下方,似是行成了一个真空段,飞不离想要用跪地的方式请罪,却被黎澈阻止。
“本王自幼被飞相看着长大,这点情,飞相还要同我计较吗?”闻言,不难听出黎澈的不悦,虽然他脸上仍旧笑着,甚至笑得愈发温柔、完美,但危险指数也在节节攀升。
“王爷,此言飞某担待不起,”说罢,飞不离也不在矫情,直接奔入主题,“今天王爷前来想必是为了它吧。”
黎澈含笑点头,在看见那封密信时,他的眼里明显隐过一丝狂喜,就好似心心念念多年的目标与心愿即将达成,浑身散发着一股堪比帝王的可怕威压。
但越是到了关键时候,黎澈越是冷静,除却最初一秒的激动外,他便又会回复平日的淡定,俗称装十三,更通俗一点,就两个字,装逼。
飞不离一直在暗中留意着黎澈的表现,见此,暗暗点头,这才是君王应该当有的风范!
只可惜他没有听说另一句话,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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