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涫儿的漠视中,在皇后纠结的目光下,舞女朝着南宫胤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却在靠近时,眼眸蓦地一冷,口中发出一声娇喝:“去死吧!”
泛着森冷白光的匕首从她的云袖中抽出,直逼南宫胤的心脏。
“护驾!”
“有刺客!”
“快来人啊!”
络绎不绝的惊呼在御花园上空响起,百官吓得脸色骤变,不少武将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刀,但距离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若是以往,南宫胤绝对可以轻易的避开,但现在,他却因内伤无法动用内力,只能拧着眉头,看着匕首逼近自己的面前,神色依旧淡漠,没有任何一丝紧张,更没有一丝慌乱。
就在舞女自以为即将得手时,秦涫儿一脚踹翻长案,掀翻的桌面被匕首的刀刃刺中,暗中保护南宫胤的离裳凌空飞跃而出,迅速点中舞女身上的大穴,将她如同死狗般丢在地上,动弹不得。
原本好端端的一场除夕宴会,戛然而止,骚动的人群在见到刺客被制服后,也放下了心,舞娘的同伴被近卫军用刀架住脖子,整齐地跪在舞台之上,脸上的面纱被用力扯下,全都是娇滴滴的美貌少女。
“皇上!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皇上请相信我们,我们绝不敢对您动手啊。”
“皇上……”
少女们梨花带泪的哭诉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砸落在舞台的地面上,看上去分外可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企图刺杀南宫胤的刺客身上,面纱后的眼眸,此刻正泛着泪光,朦胧的水光后,是冲天的恨意与杀意。
因为被点住一身的穴道,她根本无法说话,也无法挣扎,除了用眼睛去瞪,再无别的选择。
南宫胤由始至终稳坐如山,即便是那匕首近在咫尺,他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慌乱,整个御花园安静得只有那些个舞女悲戚凄凉的哭声,南宫胤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秦涫儿,“不是说饿了吗?踢翻了桌子,你待会儿吃什么?”
在静谧的现场,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
顿时,所有人纷纷愣住了,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貌似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的皇帝,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遭到刺杀后,皇上不是先关心刺客的身份,不是先担心皇宫的守卫,而是去关心一个妃子,踢翻了桌子,待会儿吃什么。
李德低垂着脑袋,脸上憋着笑,天知道,他憋得有多辛苦。
并非南宫胤不关心刺客的身份,而是他看得出,这刺客乃是孤军作战,且毫无内力,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过。
“不好奇她是谁吗?”秦涫儿用绢帕擦了擦嘴唇,身体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刺客,但让她意外的是,对方见到她,竟也露出了仇恨的眼神。
她的身材、体形,还有面纱后五官模糊的轮廓……秦涫儿心里对刺客的身份已有了几分猜测。
“皇上,今日毕竟是除夕夜,为了一个小小的刺客,闹得今年的最后一天不愉快,是否有些得不偿失?”秦涫儿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低声问道。
南宫胤莞尔一笑,当即吩咐道:“将刺客押下去,好好看管,等到宴会结束,朕要亲自审问她。”
被点中穴道的刺客如同沙袋,被近卫军拖着朝御花园外走去,她身上单薄的长裙,被地面磨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不少官员呼吸一滞,甚至有几人,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更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至于舞台上的,也一起待下去,严加看管。”南宫胤厌烦地看了眼仍旧在哭哭啼啼的舞娘,锋利地眉头暗自一皱。
虽然南宫胤声称表演继续,但现场谁还有闲情逸致观看表演?所有的心绪都被那名突然冒出的刺客勾走,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即使在美味的菜肴,也难以入喉。
好好的一场除夕宴会,最后却以闹剧收场,南宫胤草草吩咐散席后,便带着秦涫儿准备前去审问那名刺客,谁料,当他准备离开之际,皇后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宫胤浅薄的眼皮缓缓抬起,犹如浩瀚深海的眸子,透着几分寒霜,很是不悦皇后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些还未离场的官员,纷纷驻足,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这边的情况。
这皇后忽然之间打算做什么?
有聪明人联想到她和秦涫儿上次在凤溪宫的不愉快,顿时起了围观的想法。
“什么事?”南宫胤沉声问道,看着她时,眼眸里丝毫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猴子,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法引起这个男人的在意。
“皇上,你这是要去盘问刺客吧?本宫身为六宫之首,这件事自然应该过问,本宫想与皇上一起。”皇后优雅地笑着提议道,即便是贵为一国之母,在南宫胤跟前,她的姿态依旧摆得极低。
“你去做什么?”南宫胤蹙眉问道,“这件事朕自会处理,无需你来插手。”
皇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南宫胤竟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拒绝了她的请求,而且还是用着如此冷硬、无情的态度。
莫青眼见皇后受辱,脸上温和的微笑几近龟裂,他急忙快步上前,朝皇后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南宫胤道:“皇上,皇后有些不胜酒力,请允许微臣送她返回寝宫。”
秦涫儿满路一丝狐疑,不胜酒力?哦草!他的借口找得还真不错啊。
“去吧。”南宫胤并没有过多的拦阻,挥挥手,便任由丞相扶着皇后离开了花园。
对于不相干的人,他从来不会多放半分心思。
见没有热闹可看,驻足的官员也纷纷告辞。
南宫胤轻轻握住秦涫儿的手腕,抬脚走向寝宫,一路上,秦涫儿明显留意到近卫军的人数比起平时,几乎多了整整一倍。
踏上阁楼的木梯,南宫胤搂着秦涫儿的腰肢护送她进了房,尔后蹭到她的耳畔吐气若兰:“在这里等着朕,朕忙完,便回来陪你守岁。”
房间里放满了不少竹篓,里面装着幽兰精心准备的叠纸,窗户上贴着除旧迎新的喜庆剪纸,但与这充满喜色房间截然相反的,却是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
“我和你一起去。”秦涫儿提议道,“正巧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入宫来行刺你。”
南宫胤微微挑起眉梢,锐利的视线由上至下将她打量了一通,秦涫儿几乎在他那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下,险些站不住,背脊上,隐隐有冷汗渗出。
许久,他才勾唇一笑:“不必。”
抛下这么两个字,他带着李德,转身离开房间,钝钝的脚步声在房间外响起,渐行渐远。
直到他们俩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秦涫儿才皱着眉头,孤身坐在木椅上,神色复杂。
“主子,您没事吧?奴婢方才听宫里的宫人说,宴会上出现了刺客!”幽兰急匆匆从房间外跑了进来,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直到亲眼见到秦涫儿安然无恙后,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还好主子你没事。”
恐怕接下来,她就该有事了。
秦涫儿眸光深沉,心更是沉入了谷底,如果她没有看错,刺客绝对是飞霜!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体形,虽然面容被纱巾遮盖住,但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五官轮廓,却足够让秦涫儿分辨出,她的身份。
该死!她怎么会从天牢里逃出来?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甚至刺杀南宫胤?
“主子?您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幽兰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您说出来,或许奴婢能帮上忙。”
“你说,依照皇上的个性,若是知道有人欺骗他,会怎样?”秦涫儿沉声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飞霜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刺骨的仇恨,万一,她将这具身体与雪昭的关系说出来,只怕……
秦涫儿越想越觉得前路黯淡,若是她不曾遗失掉这颗心,她大可以立即收拾行囊远走高飞,不用理会什么后果。
可是偏偏,她在意南宫胤的想法,担心他会动怒,会觉得是她蒙骗了他。
“娘娘,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没有让皇上知道?”幽兰心头咯噔一下,见她说得如此严重,不禁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恐慌。
秦涫儿狠狠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事若处理不好,恐怕她就要彻底丢失掉南宫胤难得的信任了。
“娘娘,您别吓奴婢,究竟怎么了?”幽兰连连问道,却让秦涫儿的心,愈发烦躁。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得好好想一想,若是东窗事发,她要怎么做,总不能告诉他,她是半路出家来到这个朝代,占据了这具身体,所以以前的事,和她通通没有关系,她若是说了,恐怕会被当作妖孽抓起来。
幽兰不安地缓步离开房间,房门敞开,她时不时偷偷注视着秦涫儿的动静,心底却在琢磨着,主子和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主子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此时,御书房内。
宫灯将整个房间照耀得灯火通明,南宫胤稳坐在龙椅上,一席名贵锦缎裹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威严凌厉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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