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幽兰小鹿斑比般可怜巴巴的眼神,秦涫儿有一瞬的心软,但终究还是狠心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你若是同去,本宫还要分心照顾你,幽兰,在宫里等本宫凯旋回来。”
幽兰脸色一暗,心里头难免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重重点头:“恩,幽兰明白了,奴婢这就给主子收拾行囊。”
“我去看看踏雪。”秦涫儿不愿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勉强勾了勾嘴角,抬脚离开了房间。
踏雪正趴在地上两只前蹄奋力抛着泥土,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忽然,它鼻尖微微一动,嗅到了眸中熟悉的味道,身体立刻直起,朝着秦涫儿出现的方向,仰天嘶鸣一声。
“哟,老伙计,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我了没?”秦涫儿笑吟吟地抬起手,朝它打了个招呼,手掌轻轻抚上踏雪雪白的鬃毛,鬃毛并不柔顺,触感有些粗糙,拨开毛发,甚至能看见它身上已经结痂的条条伤口,像是蜈蚣一般,布满了它的全身。
“踏雪,我三日后又要上战场了,到时候还得劳烦你,陪我一起杀敌。”脑袋轻轻蹭着踏雪的脖颈,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浅笑:“你应该是匹野马,如今却要跟随我出生入死,要不这次的战争结束后,我给你弄块牌子,让你成天戴着,享受享受英雄的待遇,如何?”
踏雪仰天嘶鸣一声,似是认同她的提议。
“真乖,你说这个时候,他究竟在何方呢?我有些想他了。”秦涫儿微微合上眼眸,惆怅地说道,“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居然一点消息也不传回来,等我找到他,一定要让他跪搓衣板,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过。”
此时的她,是如此笃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殊不知,回来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时间转瞬即逝,秦涫儿重新统军的消息早已传遍皇城,百姓莫不是津津乐道,甚至开始幻想大胜后的喜庆场面,没有人会怀疑有她和南宫胤在,苍澜国会战败,他们是如此相信着他们,犹如相信着心中的信仰。
坐在踏雪身上,披盔戴甲,头盔上的红缨绳索在风中飞扬,秦涫儿远眺着皇城外聚集的三万大军,远远看去竟是密密麻麻一片,犹如浪潮般的人群,多得吓人。
挨家挨户的百姓走出民居,在街头自发相送队伍离去,他们高呼着得胜,呼唤着秦涫儿的名字,甚至匍匐跪送。
秦涫儿目不斜视,手中马鞭凌空落下,踏雪四蹄生风,飞一般,穿梭过街头,直奔城门。
“有皇后娘娘在,我军必能大胜。”风王站在城头,黏着两撇胡须,乐呵呵地说道。
“我只希望她能将皇上平安地带回来。”晋王附和道,南宫胤失踪,苍澜国必将大乱,那样的局面是他们谁也不想看见的。
“她会做到的,她可是皇上亲口承认,能够与之比肩的女人,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在他们回来害死,替他们守护好这座江山。”瑞王沉声说道,阔别已久地感觉到了浑身血液燃烧的感觉。
或许他们真的是残兵老将,已是时代的残党,但是,他们还有尚且能够做到的事,在这些小辈征战沙场时,替他们守护好这半壁江山,替他们安邦定国。
秦涫儿不眠不休地赶路,日夜兼程,三万人行走在官道上,累了便随地歇息,饿了吃点路边的野果充饥,渴了喝些喝水润喉,起初,一些未曾跟随过秦涫儿的士兵,还想着这位皇后娘娘必定吃不了这种苦,但谁会想到,一连数日,秦涫儿竟是连一声怨言也没有,更没有搞任何的特殊待遇,一切与将士同行同住。
“娘娘,按照现下的脚程,最多两日,便可抵达西池,十日前,此座城池已经沦陷,城中百姓无一生还。”趁着歇脚的空档,荣木拿出地图,向秦涫儿汇报着行军的路线。
“城中天沙国的守备有多少?附近地势如何?”秦涫儿随意地喝了口水囊里的清水,席地坐下。
“不清楚,边境的战事,我等一无所知,也包括沦丧城池内的守卫。”荣木失落地说道,宫里没少派人前往战场打听消息,只可惜,通通有去无回,这也导致他们手里握有的情报甚少。
“距离西池附近是不是有一处山丘?我们先到这儿扎营,然后摸清楚城内情况,再行定夺。”秦涫儿可不会做贸贸然强攻的打算,她手里仅仅只有三万士兵,强攻,乃下策。
“是!”荣木沉声应下。
“一路以来,还是没有皇上的消息吗?”秦涫儿咂吧一下嘴唇,再度问道。
“没有,路过的城镇,属下都已派人前去打听过,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说,她才特别讨厌这通讯极其落后的古代啊,秦涫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如今她只能盼望南宫胤安然无事了。
不清楚他们的营地在何方,甚至不知道他的行踪,天大地大,她要如何寻找?
“只要没有落入天沙国的手里,本宫便能放心。”若是落到高天苟手里,秦涫儿根本不敢想象,他会遭遇到什么事。
荣木瞥见她略显黯淡的神色,心头有些发堵,只能安慰道:“皇上洪福齐天,必定不会有事的,请娘娘宽心。”
“我知道。”秦涫儿无力地闭上眼,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但除了相信,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片刻后大军再度启程,于两日后终于抵达西池外的山丘,借用茂盛的树林,秘密扎营,作为临时的屯聚地。
握着千里镜,可以清楚的看见城头悬挂的苍澜国士兵的头颅,时间已不短,头颅大多皮肤龟裂,容貌模糊,不断有天沙的士兵来回巡逻,秦涫儿在暗中记下他们换防的班次与时间,做好一切突击的准备。
派去西池城中的探子,在日落西山时,返回营帐,不过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名浑身被黑色的衣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秦涫儿放下正在写着作战计划书的毛笔,细细地眯起眼,总觉得这人的身材体形有些眼熟。
“将军,小人潜入城中打探消息,却遇到伏击,是这位少侠救了小人,并且他说与将军相熟。”士兵穿着天沙国士兵的服饰,拱手说道。
相熟?秦涫儿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包裹得这么严实,要么是长相太丑,见不得人,要么是帅到人神共愤,哥们,你是哪一种?”
黑衣人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青童?”秦涫儿愕然起身,一个健步直直冲到了他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尼玛的,他不是应该在南宫胤身边贴身保护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池?
“他在西池城内?”秦涫儿努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乍一见到南宫胤身边的人,她若是能平静,就是真的见鬼了。
心跳快如擂鼓,整个人激动得甚至开始发抖。
一路来,她不止一次在暗中打听南宫胤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可如今,终于有一个熟人现身了。
“属下拜见娘娘。”青童有些尴尬地挣脱开某人死死拽住他的手掌,单膝跪地。
秦涫儿自然地收回手,先打发士兵出去,尔后才将他扶了起来:“先把你掌握的情报通通告诉我,尤其是关于皇上的。”
她必须得要知道,南宫胤此时此刻是否平安,又身在何处。
“皇上于一个月前,中了高天苟的埋伏,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谁料,高天苟却找到一位身形容貌与娘娘有七成相似的女子用来要挟皇上,皇上重伤坠入江河中,失去踪影。”青童言简意赅地将一个月前南宫胤失踪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秦涫儿。
说到高天苟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骇然的杀意。
“……你是说,他是误以为看见我,所以才会失踪?”秦涫儿完全不知道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消息,她是该高兴南宫胤对她的在乎呢,还是该说他脑袋有问题?这么明显的吭,他怎么就跳下去了?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然后呢?找到他了吗?”秦涫儿急切地问道。
青童神色微暗,缄默不语,他的反应,让秦涫儿心头不详的预感被证实,“你是说他真的失踪了?”
“是的,不过娘娘不必忧心,离裳当时已追随皇上跳入河中,有离裳在,皇上必定不会有事。”青童沉声安慰道,也不知是在安慰秦涫儿,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秦涫儿机械地扯了扯嘴角,却根本笑不出来,她最担心的,便是南宫胤真的失踪,他身负重伤,又堕入江河,万一被天沙的人先一步找到,他的安危……
不过,以高天苟对南宫胤的在意,应该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才是。
“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西池?”勉强说服自己南宫胤性命应当无忧后,秦涫儿这才出声,又一次发问。
“属下是想来城中打听皇上的消息,五日前高天苟就在这西池城内,不过现下已领兵朝千里外的银镇出发。”
“你是说,他没有做什么逗留,便领兵继续攻打其他城池?”这么说来,高天苟应该还没有找到南宫胤才对。
若是高天苟得到了南宫胤,又怎会继续恋战?恐怕他只会留在军中,用尽方法让南宫胤失去清白。
“目前看来,皇上没落入天沙手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秦涫儿喃喃道,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一日未曾确定南宫胤的下落,她的心,便一日难以真正的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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