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童看了眼被他紧拽住的衣襟,身体微微一转,以巧力挣脱开荣木的桎梏,“娘娘足智多谋,你该相信她才是。”
“可是……”荣木何尝不知道,对军令,他们只需服从,但那人是她啊,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一条死路?“不行,我必须要劝说娘娘打消这个念头。”
“容统领。”青童忽然重重一唤,荣木急切的步伐下意识顿住。
“你之所以如此反对,是因为不愿将士们丢掉性命,还是因为,领兵的人,是娘娘?”青童语调平平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在荣木的耳畔炸响,炸得他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两三步,几乎无法直立。
他一直以来,自以为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隐藏得极好,但如今,却被一个外人识破,他怎能不惊讶,不错愕?
“看来,并不是我多疑。”青童意味不明地喃喃道:“娘娘她暗中仍有其它安排,你大可放心,另外,有我在,即便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娘娘损伤一根寒毛。”
“为什么?”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青童脸部的线条微微一紧,尔后镇定地说道:“她是皇上最在乎的人。”
“青童,能否拜托你一件事。”荣木紧抿着嘴唇,沉声问道,眼底闪烁着近乎卑微的祈求。
“若是你想拜托我,莫要把方才的发现说出去,我可以答应你。”青童甚至没等他说出请求,便点头应承下来:“娘娘那样的人,会喜欢上本身就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你不是皇上的对手。”
“我知道。”荣木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管怎样,多谢。”
“不必。”双腿在地面轻轻一点,他整个人已凌空跃起,瞬间消失在了荣木的眼前。
荣木眸光复杂地凝视着灯火通明的主帐,他甚至能够幻想出,那人此刻埋首案几上的画面,手掌无意识捂住胸口,里面,正传来一声声杂乱无章的砰砰声。
第二日,三万人马整装待发,秦涫儿又仔细吩咐了守城的荣木与李奎几句,这才领五千骑兵,离开西池,朝着天沙国的边境,扬长而去。
“你说娘娘真的会去偷袭京师吗?”李奎身披盔甲,站在城头,看着身旁的荣木,低声问道。
“娘娘自有她的打算,我等只需按照军令行事即可。”荣木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走下城头,率领着他所属的军队,赶赴山路,准备在中途设下埋伏,伏击敌军。
两日后,号角声震耳欲聋,高天苟亲自率领数万士兵反扑西池,军队分作两头,官道与山路,本想双管齐下,围住这座城池,却在半路上遭遇到苍澜的强烈伏击,炸弹声此起彼伏,硝烟模糊了人的眼睛。
“有埋伏,将军快撤!”
“敌人在哪儿?”
“大家不要慌!杀出去。”
厮杀声从浓雾中传出,鲜血染红了脚下这片土地,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着,久久不散。
荣木与李奎谨遵秦涫儿的指令,在无法抵挡时,且战且退,直到退到西池城下,漫天的巨石,从高空降落,原本就狼狈不堪,勉强杀出重围的天沙国士兵,成为了活生生的人肉靶子。
“快泼烈酒,准备火箭。”荣木领军回城,立刻赶赴城墙,着手准备指挥战斗。
从民居内被搜出的烈酒如同大雨般瓢泼而下,高天苟闻到那股刺鼻的酒味,当即下令,马上掉头撤退,只可惜,依旧有半数的士兵,被烈火焚身,烧成了木炭。
“将军,他们逃了。”一名士兵兴冲冲地宣布着喜讯。
“我马上带人前去追赶。”荣木勒令李奎留守城内,自己则率领六千骑兵,从后而击。
高天苟虽然好大喜功,但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军队纵然被打得七零八落,但紧靠着残余的千余人,竟硬生生躲避过荣木的追击,甚至利用四周的地形,发动了好几次反扑。
日落西山时,荣木才率领仅存的两千兄弟,返回城内。
“他还是逃了。”刚进入城门,荣木便苦涩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守城的李奎,“该死!我整整带了六千人,还是没能击杀高天苟,这下,要如何面对娘娘啊。”
临走时,娘娘为他们制定了连番的计划,可是,他依旧让高天苟给逃掉了,荣木心头的负罪感颇深,甚至有过自刎谢罪的念头。
“没关系,咱们可以戴罪立功,高天苟的主力军队,今天几乎全部折损在这儿,被他夺走的城池,我们大可趁此机会抢回来,将功补过。”李奎用力拍着荣木的肩膀,提议道。
“你说的对。”荣木闻言,也觉得此计可行。
简单的休养几日后,便开始朝四周沦丧的城池发动反扑,短短半月,便收复了苍澜国除墨日城外,所有城池。
高天苟再次失利,将所有兵力全部屯聚在墨日城中,并且以城中所剩无几的百姓作为要挟,逼迫荣木与李奎只能暂时休兵。
连番大捷传回京师,秦涫儿战神的威名不胫而走,南宫胤也被她找到的消息,让苍澜国内动荡的民心重新凝聚在一起,一改前段时日的惊慌与不安。
此时,秦涫儿已与青童秘密率领五千骑兵偷偷潜入天沙的京师,伪装成普通的平民百姓,分批进入皇城。
比起烽火狼烟的边境,天沙的国都,自然是繁华、热闹,不少女眷正携带着下人丫鬟,在街头巷尾穿梭不止。
“娘娘,我们要何时行动?”客栈的客房内,青童凝视看着正在用膳的秦涫儿,低声问道。
毕竟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即使只有极其微弱的可能,青童也不愿意让秦涫儿涉险。
“传令下去,让大家按照我日前的吩咐,趁夜行动,为了以防夜长梦多,青童,等到这边成功,你立刻潜入皇宫偷偷掳走天沙皇,他可是我们最重要的砝码啊。”秦涫儿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若非这天沙皇答应高天苟发兵的请求,苍澜也不至于烽火狼烟,民不聊生,若不是这样,南宫胤更不会到现在依旧消失无踪。
“那娘娘您呢?”青童不太放心地问道,对于某人胡作非为的本性,他可以说是极为了解的。
这个女人,绝对能在任何地方,闹得风生水起。
“本宫自然是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秦涫儿含笑说道:“万事小心为上,若是发现有何不妥,以你的性命为重。”
“是。”
当夜,苍澜国的士兵一个个偷偷溜出皇城,在城外,趁着夜黑风高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时不时有打更的人经过,城头偶尔也会有来回巡防的人走过,他们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加快手里的速度,直到子夜时分,才终于成功完成秦涫儿的军令。
与此同时,青童潜入深宫,打晕了一名太监询问到天沙皇的寝宫位置,仗着一身出类拔萃的轻功,跃入寝宫,将天沙皇点晕了睡穴,连夜扛走,来时,未曾惊动任何一人,走时,更未曾让谁发现他的行踪。
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
秦涫儿在客栈里静候佳音,直到等得已经喝光一茶壶的茶水,房间外才传来几声细碎的声响,她赶紧起身将房门打开,扛着一张金色被褥的青童闪身进屋,随手将肩上的东西扔到地上,年纪老迈的天沙皇便从被褥里滚了出来。
“他就是天沙的皇帝?”秦涫儿蹲在地上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出彩之处。
“正是,我曾在四国宴会时,见过他一次,便是此人,不过据说天沙皇昏庸无能,若非有尽忠的老臣子相护,恐怕早就丢掉江山,成为亡国之君。”青童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四国中,唯有这天沙皇,最为无能,若非如此,也不会看不清局势,被一个高天苟牵着鼻子走。
“艾玛!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秦涫儿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那清脆的声响,让人听得也一阵肉疼。
青童对上她一脸好可惜好后悔的幽怨表情,竟出奇地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掌一翻,探入衣襟内,摸索一阵后竟诡异地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时间匆忙,属下只能拿走这些。”
“哎呦!”秦涫儿搓着手掌,一把将银票给抢了过来,食指沾上一丁点唾液,数着银票的面值以及数量,整整十五万两白银啊。
秦涫儿用力拍了拍青铜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大将,干得不错。”
即使是掳到天沙皇,也没见她有多激动,但现在,却俨然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青童再一次庆幸,自己在离开寝宫时,顺手偷走的这叠银票。
为了谨防天沙皇的失踪被发现,秦涫儿连夜启程,带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准备返回边关,第二天,天际刚出现一抹鱼肚白,天沙皇宫内,却彻底乱了,当今圣上在自己的寝宫中,消失了踪影,朝堂彻底大乱。
秦涫儿骑着踏雪,飞速赶赴边关,后方尾随着五千名骑兵,一路上,偶有官兵追来,都被他们顺手解决,不仅如此,荣木与李奎夺回数座城池的消息,也传入她的耳中,正所谓双喜临门,她脸上的笑,一刻也未曾停止过。
“现在只等找到皇上,我们就算是真正的胜利了。”秦涫儿摸了摸身上的银色盔甲,在心头默默呢喃着,那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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