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
马氏终于还是答应了,王熙凤和王夫人她们都松了口气,贾母则是眼睛一亮,她再明白不过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唯一需要顾虑的,不过是王子腾回来后的反应了。
不过如今木已成舟,王子腾也没办法翻脸,往后贾王两家,就得同舟共济,好好应对徐阁老的发难了。
宁国府那边唱了白脸,荣国府可得好好唱红脸,帮忙安抚才是……
老太太心中念的还是整个贾家,两府没有分得那么开,而且她是知道贾蓉身世的,贾家如果恢复到贾敬那时候的权势。
将来未必不可以……
若真有那么一天,蓉哥儿展露身份,登得大宝。
贾家的富贵才是与国同寿。
老太太心中藏着秘密,故而也对宁国府格外宽容,没有计较宝玉受到的伤害,开始帮忙运作发力。
很快。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这桩奇闻。
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刚刚任命的九省都统制王子腾的嫡女,要嫁给贾蓉做妾……
徐府。
徐介甫听闻消息,也不由有些惊讶:“王家竟然如此放得下面子,肯为贾家造势?”
管家答道:“小的去查过了,此事是王子腾夫人拜访贾家后传出来的,后来特意遣人去了王府散播这条消息,里面的主人家肯定是知道了,但却迟迟没有澄清。”
“看来,事情是属实的。”
管家徐三在徐介甫身边做了多年的事情,也是很有能力的,情报汇报之前,都会想办法验证。
徐介甫点了点头。
片刻沉吟后,说道:“王子腾的夫人是没有这般魄力的,看来促成此事的,还是贾家,贾蓉小儿,不仅仅只有勇武啊。”
徐三担忧道:“老爷,这王家与贾家紧密联合,薛家和史家也只能顺势支持了。”
“届时金陵四大家族合力。”
“我们要扳倒贾蓉,怕是有些吃力。”
朝堂自然是内阁说了算,可四大家族抱团,本身有了些抵抗的能力,永历帝那边只会偏袒,恐怕一时半会是整治不了贾蓉了。
“无妨。”
“朝堂之事,讲究的无非是一个拿错。”
“贾蓉在京营里开设赌坊,这种事情虽然是错误,但却无关痛痒,可上元节皇子公主因为贾蓉而受到伤害,那就是失职。”
“到时候,是可以直接将他踩死的。”
徐三认为的确是这般道理,可是,他一个做管家的,没有老爷那般从容,便问道:“那我们这些天就等着,什么都不做?”
“自然不。”
徐介甫一边转着手中的核桃,一边笑着说道:“王家不是要以嫁女的方式抬贾家的势吗?我们就在这上面下功夫好了。”
“哪有当朝大员的嫡女嫁给他人做妾的,如此有损朝廷威仪。”
“让御史台准备准备。”
“接下来参王子腾,一定要声势浩荡,不让王子腾罢官,誓不罢休。”
“好事,我也要让它变成坏事。”
徐三眼睛一亮,如此毫不费力,却又拿捏七寸,真是手法精妙啊,不由赞叹道:“老爷不愧是老爷,小小贾蓉不识抬举,老爷便轻而易举的教他们做人!”
徐介甫笑而不语。
有人吹捧,也是一件美事……
……
次日,早朝。
永历帝看着下面铁骨铮铮的一群言官,只觉得眉心有些胀痛,本来昨夜他还有些高兴来着,觉得贾蓉能够起势,拉着四大家族跟徐介甫打擂台。
没有想到今天好事直接变成坏事。
朝廷大臣的嫡女嫁给他人做妾,这种事情在大周还未发生过,或许有些丑事,但他们宁愿让自己女儿上吊,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在名节面前,生死都是小事。
所以,不光是言官,可以说满朝文武,都觉得王子腾有辱朝廷威仪……
“来人,宣贾蓉上朝。”
今日不是大朝,贾蓉这种武官无需参与朝会,所以要特意去宣,当皇宫的马车急冲冲赶到宁国府,贾蓉换上朝服,赶到金銮殿的时候。
他人生的第一次上朝,就是这种满目皆敌的状况。
“贾蓉,你可知罪?!”
永历帝的喝问自金殿上传来,贾蓉此刻应当先行下跪认错才对,但这种情况,跪下去了还起得来吗?
倒不是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上辈子跪丁原跪董卓,那是跪过不少的,为了利益,跪一跪又有何妨。
可这不是尊严的事。
是他不能认罪。
故而,他上前两步,抱拳昂首问道:“陛下,臣有何罪?”
他眼神清明,目光坚定,完全没有初次上朝的窘迫,面对满朝文武,也是傲然自若。
自当如此。
他上辈子便是如此,董卓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表面上看龙椅上的那个是皇帝,实际上的皇帝其实是董卓。
而他作为董卓最依赖的大将,又是义子。
当初也是剑履上殿,侍卫在董卓左右,傲视群雄的,便是皇帝也不曾放在眼里……
这些朝臣。
便是群情激愤又能如何?这两三百号人,他自信能杀一个来回,武斗自是不怕。至于文斗?尔等日哭道夜,夜哭到明,能哭死董卓乎?
是的。
当初他是站在董卓身边的那个人,这一世,他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学习董卓了……
此事倒不需要那份狂傲。
他只是如泰山一般矗立在那,仿佛那些指责唾骂都不存在,只是平静的望着永历帝,看着这个大周朝现今的帝王。
而永历帝看到贾蓉的第一眼,便是觉得英武帅气。
之后才是其余的感觉,有错愕,有欣赏,但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满朝文武,都参你行荒唐之事。”
“说王家谄媚,有失公卿之格,侮辱朝廷颜面。”
“此事根系原本在你,你却说无罪。”
“又当如何狡辩?!”
永历帝自然不能直接帮贾蓉说话,只能先问罪,才能堵住其他人的口,也给了贾蓉辩解的机会。
贾蓉自然领悟了这些。
他从来就不是莽夫,只是很多时候武力可以解决问题,就不需要动脑,如今吸取了前世的教训,又有林如海半年的言传身教。
他对朝廷的权谋之事,已然熟悉了很多。
故而辩说道:“回禀陛下,言道的大人们应该是弄错了一件事,他们只管风闻奏事,却没有来得及了解内情。”
“此次我与王家定下婚约,并非是王家嫡女要嫁我做妾。”
“而是王家认为我年纪轻轻便能够立功封爵,未来未必不能封侯,到时候再来结亲,便有了高攀附会之意。”
“两家本来就是世代结亲。”
“故而就商量了一翻,决定先定下亲来,可王家的那位姑娘年岁又比林家的大一些,不好做五年之约。”
“就约定先过门,虽然没有名分,但却以平妻待之。”
“将来我若立功封侯,便将她扶正。”
“这些东西,婚书里却都是有写的,还望陛下明察。”
贾蓉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将头尾道理都说明白了,或者说,在商议让王家嫁王青鸾做妾的时候,贾敏就将这些事情考虑清楚了。
所以名目都说得过去。
此事闹起来却不会成为什么把柄,让两家难堪。
在最前排的徐介甫听闻贾蓉的解释,特别是说出婚书为证的时候,眼中便闪过一道精光,他知道贾蓉是有些谋略本事的,但却没有想到能够处理得如此老道。
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
莫非,宁国府的崛起,背后谋划者是贾敬?
想起了曾经的对手,徐介甫的眼神更锋利了,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不会是贾敬,这布局不像是他的风格。
而且,贾敬如果插手,一旦被查明。
那贾家要面临的,就不是内阁的针对了,就连永历帝也绝不会留情。
对于贾敬,永历帝内心的槛是绝对过不去的,当年若非义忠亲王自刎,太上皇三令五申,永历帝如何能忍着不杀这个牵头造反之人?
登基十来年,手中也没有兵权,永历帝如何不恨?
故而。
贾家如今的局面,要运作起来,绝对不是贾敬在背后操控,那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徐介甫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名单。
一个荣国府的姑娘……贾敏。
是了,她回来了。
因为林如何的鞠躬尽瘁,陛下原谅了这个女人,毕竟当年她也不是主谋,只是配合着宁国府,在施展荣国府的力量罢了。
片刻之间,徐介甫已经想明白了情况。
而永历帝那边,见贾蓉答的如此之好,也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对着群臣说道:“诸位爱卿,贾蓉已经将事情言明?各位是否觉得还有不妥不实之处?可要继续追查?”
言道官员自然是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纷纷继续攻讦,可众人都明白,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只要不是真正越过礼法的线,那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
王家愿意殷勤些,你又管得着?
所以徐阁老的这第一招,就被轻松化解了。
但很显然的是,早朝并没有结束。
徐介甫也不介意给这个新后生,好好的上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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