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天色已晚,桂花嫂和游兰妹结伴回家。
田翠荷柔和的脸庞隐没在跳跃的火光中,她眸色淡淡地说:“小溪,为娘从不质疑你的决定,但今日之事,游兰妹虽然是为了保命不得不将咱们约定之事告知她的婆婆,但违反约定本身就是她的错。你还留她在这里,终究是不太妥当的。”
池溪明白田翠荷的意思,她沉吟片刻后,温声道:“娘,若是我将她赶走,她那恶婆婆定然不会放过她,若是不知轻重将人给打死了,岂不是作孽?”
“小溪,你终究是太良善了。”
田翠荷知道池溪心善,但做了多年当家主母的她很是明白人心难测,就算是你施恩之人,也未必对你心存感激,斗米恩升米仇不是没有道理。
池溪轻笑着说:“娘,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吧!”
田翠荷觉得什么事点到为止便好,她站起身来,轻叹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去洗漱歇息,你们小两口也早点睡。”
这几日池溪虽然没表露出劳累,但相处三年,田翠荷还是能察觉到她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想到小两口商量过要孩子,她便一阵脸热。
这段时日,一到天黑,她便赶紧洗漱歇息了。
给小两口独处的空间。
池溪在田翠荷走出去之后,抬眸对席大壮眨巴着大大的眼,甜甜地扬眉笑得狡黠:“大壮哥,等娘睡下,我们便去村里走一趟可好?”
席大壮见池溪笑得娇娇软软像撒娇一样可爱得人心脏软得一塌糊涂,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答应她的?
他毫无原则地点头道:“好,你想去,为夫陪你便是。”
月黑风高夜,扮鬼吓人时。
池溪在村里活了十几年,对村里的各种刁转角度如数家珍,尤其是池家。
池家靠山,房后树影婆娑,风声呼啸,宛若厉鬼啼哭。
村里条件差,只有一个赤脚郎中,许多孩子根本养不过,没了后便会被村里人丢到后面山上。
总有村里人说后山闹鬼,晚上能听到婴孩啼哭的声音。
但其实,后山不仅丢了许多未满十岁便因各种各样原因死亡的孩子,还埋葬了许多村里的老人,是村里鬼怪故事不可或缺的一块宝地。
“池桃儿,池桃儿……”
诡异的声音在池桃儿的窗户旁响起。
池桃儿因为孵化出了小鸡苗,兴奋得好几日睡不着,今日刚说服她娘给了她一百文铜板在周边村里买了一百个鸡蛋,正准备如法炮制,孵化出更多的鸡鸭鹅苗。
折腾了几日,此时最是困倦。
她刚躺下,便听到了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池桃儿,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心思歹毒,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坏得透彻,最适合做我的养分。来吧,把你的灵魂献给我,我保证你得偿所愿,从此往后,我与你共生。待你事成,便将你的身体奉献于我,助我重生。”
“你……你到底是谁?你胡说八道!”
池桃儿原本昏昏欲睡,被这般一吓整个人瞬间清醒,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内心恐惧颤声道:“我才没有做坏事,最坏之人明明是池溪,你该去找她!别来找我。”
“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出错,你明明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诡异的声音如同魔咒,循循善诱:“只要你把你的身体让给我,我会让你所有期盼得偿所愿,这是双赢的结果,你为何不答应?”
“我的身体只能是我自己的,我才不会让给你。”
心里极度恐惧,但池桃儿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瑟瑟发抖地说:“池溪抢了原本属于我的相公,过上了我该过的好日子,她还怂恿大壮哥伤害我的家人亲戚,害得我们众叛亲离,她才是最坏的那一个!你要找就去找她!”
池溪站在窗外,脸色瞬间一沉,扭头瞪了站在她身后的席大壮一眼。
席大壮的浑身一震,急忙表忠心:“我想要的,一直是你,跟她没关系。”
池溪小声轻哼着嘟哝:“招蜂引蝶。”
池桃儿听外面没声音了,壮起胆子悄咪咪地往窗户边挪动,等她快要走近的时候,那道诡异的声音变得锐利刺耳,阴沉愤怒得让人头皮发麻:“你竟然敢骗我!你自幼欺负池溪,陷害她多次,甚至蛊惑你娘对她非打即骂,将她大冬天丢进柴房饿了整整三日,差点将她害死,你现在还敢诬蔑她!你果然才是最坏的那个坏种,哈哈哈哈,我要夺取你的身体,吞噬你的灵魂,让你成为我的养分。”
“不,你胡说,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池桃儿原本心存怀疑。
但在听到对方将她以前做过的事数出来之后,整个人陷入了巨大恐慌,哭着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她……是她自己命贱,不过是饿了三日就受不住了,不关我的事!”
席大壮知道池溪年幼时过得很不如意。
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今日听到这番话,拳头紧握得咯吱响,他浑身笼罩着汹涌的怒火,凌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到现在你还敢骗我,你该死,你罪该万死!”
他抬手,凌空一挥,整个窗户被瞬间崛起,站在窗户后面瑟瑟发抖的池桃儿被一阵狂风吹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她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脊背都要断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结束,她的身体在砸到墙后快速坠落猛地跌在地上,她觉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没有哪里是不痛的。
她奋力抬头望去,只看见破损的窗口透出一个高大如山,长发飞扬得恐怖狰狞的影子,那人语气森寒:“你阴险毒辣的女人,就该被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池桃儿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她因为极度恐惧和疼痛折磨得眼睛一翻,彻底昏睡过去。
席大壮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紧握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池溪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他的拳头,低声在他身侧说:“大壮哥,没事了,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跟你在一起,过得很好。”
席大壮双眼赤红,扭头望向自家温柔的妻子,既心疼又埋怨:“你为何从来不跟我说他们竟欺你至此?我知道他们对你不好,却没想到他们竟这般丧心病狂!”
他咬着牙,眸色沉沉地认真:“媳妇儿,你曾经受过得罪,我会替你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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