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马车辚辚而行。
车厢内,徐达撩静静而坐,回想先前陛下的话语。
说来也怪。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徐达总觉得陛下言语之间,竟有意无意维护起了胡家。
不过在他的判断里,维护的应该是胡家那小子。
这让他很是疑惑。
比起开国之功,胡定山前面所做的不过小小的功绩,何以让陛下爱重?
难不成自己漏了什么?
徐达顿时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徐府到了。
“父亲,您终于回来了。”
刚一入府,徐祖寿便迎了上来。
看那激动的样子,似乎等了许久。
看着自己这好儿子,徐达一脸无奈。
“不去就寝,在这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
徐祖寿说着,自胸口掏出一个信封递过。
许是放的久了,除了略皱之外,隐隐还有一股汗味。
“父亲,定山说信……”
“知道了,还不去睡。”
徐达也不啰嗦,一把抄过迈步离开。
这几日来,他逮着机会就是劝。
目的就一个,离胡定山那小子远一点。
要是依他的想法,徐府断然不会和朋党有所关联。
胡惟庸作为淮西一党要员,其子自然也被他划做了一类。
但现在这傻小子竟然当起了信使,直把他气的不轻。
……
“求和,想的美。”
书房中,徐达目光扫过信封,不由冷笑。
想要示弱,也得有本钱才是。
想也不想,直接将信一扔。
也是他高估了那小子,竟然想出递信求和的法子,当真幼稚。
接着,他便在脑中盘算起今日的得失。
对于自己的计划,陛下并未完全否决。
这无疑就就意味着,自己只要抓住机会,那助陛下剪除朋党的想法是对的。
这无疑是最大的收获。
在出宫之前,他还去见了云大夫。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云芳对于自己的赏赐似乎并不看重。
相反,言语间竟有些失落之意,这让他很是不解。
恩?
忽然他目光一瞥,瞅到先前丢开的信封,脑中忽然一亮。
他想到了先前陛下的话语。
胡惟庸是老臣,资历颇深。
但在陛下的话语间,似乎重视其子胡定山更甚于这个老臣,这哪哪都透着怪异。
念头一动,他当即起身将信拾起。
稍一思索后,他缓缓拆开了信封。
“这也叫书法?”
只看了一眼,徐达顿时有种撕了的冲动。
这字写的,怎么还不如自己一个武将?
忍下冲动,他艰难地看了下去。
起初还不觉得,但看到后来,他忽然眼睛一亮。
“来人,快来人。”
管家很快跑了进来,徐达稍一思索,吩咐道:
“让府内大夫来一趟。”
“是的老爷?”
管家麻溜离开,徐达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难不成,自己小看胡定山了?
……
“糟了,徐老头不会看不出来吧?”
“要真是这样,不就白忙活了?”
胡府门前,胡定山看着街道上的行人,不住叹息。
徐达针对这事,他是从陛下那知道的。
其实这也想的通,毕竟是陪着陛下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过激点也没什么。
徐达身为国公,手里还握着军权。
再者,人家戎马半生,有些旧属故吏再合理不过。
“也就是看在徐祖寿的份上。”
胡定山轻叹一声,继续守望。
“胡太傅何以在此?”
正在这时,边上传来询问。
胡定山心中正烦,当即就驱赶,但一转眼整个人都愣了。
“大祭酒,您怎么来了。”
胡定山顿时一愣。
好家伙,自己都不在国子监许久,这还有什么事找自己?
就业率回访?
反映过来的他直接蹦了起来,恭敬道:“此处不嘈杂,不如里面请?”
这纯是本能,或者原主自带代反射。
在原主不多的记忆中,似乎还真被这老头收拾过几次。
毕竟是熊孩子,哪个朝代都一样。
“这就不必了。”
大祭酒温和笑着,说道:“还有,我已不是大祭酒,换个称呼吧。”
“老夫记得,何为民是你的弟子吧?”
“正是,不过如今他已出师,开酒馆去了。”
胡定山如实回答道,心到这和自己有啥关系?
“老夫有意立一书院,想找他做个人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于贞说着,脸上泛起笑意,“定山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额这……
闻言,胡定山更疑惑了。
这正主在酒馆,这找自己有什么用?
“于老,是这样的,这事您和他说就行。”
胡定山一脸为难道:“我也就稍微帮了那么一下,再说了,您还不知道我?”
“从前或许,但现在却未必了。”
于贞轻叹一声,接着道:“既然你这么说,就算你答应如何?”
“好。”
胡定山哪有心思计较,目光不住瞟向远处。
要不是心头对大祭酒还畏惧,他早就赶人了。
就在刚才,余光已瞥见了徐祖寿。
这家伙比自己还怕,这会儿正缩在不远处的巷口,探头探脑的。
“如此,叨扰了。”
于贞转身离去,胡定山则奔了出去。
“大祭酒找你干嘛?”
徐祖寿看着远去的于贞,心有余悸地说道。
作为国子监有名的刺头……之一。
他自然领教过大祭酒的厉害。
此刻再想起来,身子都有些发抖。
“怕啥,他已经卸任了。”
胡定山轻笑一声,将他摆正,“你这么来找我,事情办好了?”
说不疑惑自然是假的。
就他对徐祖寿的了解,事情要不砸个两次,这都不正常。
换句话说,这次来的这么快,明显就不对劲。
“哼,小看人。”
“也不看看我是谁!”
徐祖寿轻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要加上昨晚,为了这事,自己可挨了两次训呢。
“不说算了。”
胡定山转身就走。
都一起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对于这种塑料袋人物,他实在没法配合,就让他自己装吧。
“定山,你等等。”
徐祖寿当即跟了上来,“是这样的,我爹要见你。”
“见我?”
胡定山稍一思索,心说这不对啊。
就一纸医案,他只不过想示个好,没道理约自己见面吧?
会不会是鸿门宴?
但很快,胡定山就驱散了这个想法。
当真是惊弓之鸟了,以徐达的段位,对付自己还用不上这招。
稍一思索,他再次看向徐祖寿。
“告诉伯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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