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容颜乖巧,声音好听。可怎么脑子似乎不好使,这种无稽之谈也相信吗?
其中就有人按耐不住性子,于人群中发出声音:“这么说,难道是郭大侠献上宝刀,最后才被赏封为驸马?”
“对呀,所以才叫做‘金刀驸马’的嘛。”少女也不寻找是谁发声,一扬头,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她所言所说,本该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那金刀呢,可并非金子打造的兵刃那么简单,刀柄上刻着神秘的咒语,其内确实蕴含了神秘力量。铁木真本来对鬼神之事也是将信将疑,结果得到金刀的第二天,麾下勇士就大破王罕部族,一统草原已经是大势所趋。铁木真一高兴,这才把小女儿许配给青梅竹马的郭大侠,还赏赐了一个‘金刀驸马’的封号……”
“不过,他可不知道,大巫祝的箴言应该要分开来听。成吉思汗靠着这柄刀一统草原,将来有一天他却也是死在这金刀之下。”
听着她言之切切,说书先生再也忍不住了,皱眉喝问道:“我说小姑娘,这些荒诞故事,你究竟从何处听来的?”
少女见他隐隐有责怪之意,无辜地瞪大了眼:“这些都是……都是我爹爹亲口告诉我的!”
“你爹爹?!”说书人眉头一掀,面色古怪。
人群一阵沉寂。接着,忽地爆发出一片哄堂大笑——
“什么嘛,原来是有个不靠谱的爹!”“也不知他父亲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谣言,把小丫头可给带偏了。”“喂,他爹娘亲眷在这附近没有?……”
少女却还不依,听着周遭的闲言碎语,气得小脸微红,跺跺脚道:“我爹爹说的保管是真的!他是郭……他是郭大侠的好朋友!”
却没人再理会她。
“好了。感谢这位小姑娘讲故事,还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咯……”说书先生眉头舒展,笑着重新端起木盘子,挨个儿走到各位听众面前讨赏。
听书的众人各自摸出身上钱币,有的两三文铜板,有的十多二十枚铜钱,纷纷放到说书人的木盘子当中,短短时间内已经凑足了好几百文。
那少女气鼓鼓的嘟着脸,竟也数出了三十枚铜板奉上,乐得说书先生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少女却是仍然鼓着腮帮子,愤愤说道:“你们现下不信,可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说书先生一愣,没想到小丫头如此执着在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却有一人从人群中逆行着过来,径直走到了那黄袄少女面前,大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相信你。”
少女先是一惊,继而一喜,眯着眼打量来人,见是一名英毅的白衣少年郎,眼睛眨了眨,却反问道:“他们都不信,你为什么相信我?”
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因为恰好,我也是郭大侠的好朋友。”
“哦?……”少女仔细端详了白衣少年片刻,嘻嘻一笑,美目当中绽放出奇异的神光,“郭大侠的朋友我大都听说过,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好吧,我叫白告,白吃白住的白,告官告差的告……”
*** *** ***
拦住黄袄少女发问的白衣少年,正是白告。
他本来也同众人一样,听着小姑娘煞有介事地讲述故事,只觉得好笑。然而听着听着,听到金刀刀柄上刻着神秘的咒语,再听到成吉思汗死在金刀下时,已经是眉头皱紧,忽觉这可爱的小丫头并不简单。
世人都道成吉思汗是病死床榻,可是白告却听郭靖黄蓉夫妇亲口说起:成吉思汗武功盖世,最后却是被人所杀,是死在一柄匕首上。
那柄匕首,现在还揣在白告身上呢,就在他左靴的凹槽部位。这匕首造型恰似一把短刀,而它们更有另一个相似之处:匕首的握把处,正刻着奇奇怪怪的咒语——其实是一句英文,“King's Fall”。
白告当即便留上了意,心想:这小丫头看衣着装饰非富即贵,他的爹爹也不知是谁?能够格称得上郭靖好朋友的,这世界中恐怕也不算多,多半还得是武林中人,也不知这小丫头会不会武功……
他当下对着黄袄少女凝神观察,却是当真忍不住又大吃一惊。
原来白告自从来到此界,便身具一项异能:但凡沉凝心神,盯着人看个几秒钟,对方头顶很快便能显出白色数字。这些白色数字,大概能够反映出其人武功修为强弱。
打从扬州郊外的竹庐醒来,从普通人几点到十多二十点的战力数值,到茅十八这等百八十点的不入流侠客,再到黄药师这等将近九百点战力的绝顶好手……这项异能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一旦用出,白告很快就能判断出对方武功修为的大致水平,从而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然而,今时今刻,黄袄少女头顶上显示的却是——“???”。
虽然也能显示出白色字符来,可竟然是三个问号。
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白告大惊之下,又凝神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头顶仍能正常显示出数字,便知道并非是自己的异能出了问题,而是这个小丫头定然有特殊之处。
他当下更是留上了心,这才主动上前搭话——
“我叫白告,白吃白住的白,告官告差的告。不知姑娘贵姓大名、师承何处,是独自一人出来闯荡江湖的吗?我呢,是刚刚出师到江湖中行走游历,既然我们都同郭大侠有旧,今后或可同行一段路程。”
先通了自己家门,白告期待地看着少女,小姑娘目光里的奇异更甚,吃吃笑道:“你这人,初次见面便打听女孩子的名姓来历,还要邀人一路同行,莫非喜欢上我了?”
白告大是诧异,此界乃是古代,礼教风俗深严,对女子尤其有诸般要求——别说什么富贵人家的闺秀了,他一路行来,就连余姚、上虞等地勾栏场所中的风尘女子,表面上也要矜持一番。
如少女这般胆大妄为、随心说话的,那当真少见得紧、邪门得紧。
然而白告也并非真的古代翩翩公子,反倒是性格里也颇有几分偏执的现代人,少女越是这么问,他偏生越不信邪,只征愣了一下,便即一拂衣摆、貌作潇洒,笑着回答:“姑娘这般美丽善良、人见人爱,我自然是喜欢得紧了。”
这时松树下的人群快要散的差不多了,说书先生高高兴兴,已经收拾好木板、木盘、木鼓等一应事物,忽地闻听到这番对白,却是不由得愣住,低声感慨一句“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拿着东西躲瘟神般,赶紧走得远了。
白告听到说书人那句感慨,却不在意,仍然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小姑娘嘴上逞能,真被盯着猛瞧却也不堪,灯火昏明之间,只觉脸上发热、双颊泛红,吃吃笑道:“美丽也就罢了,你怎的能看出我善不善良?”
接着她垂下头去低声道:“好吧,告诉你吧,我叫……”
刚说到这里,村口忽地传来一阵骚动。小姑娘止住话头,“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居然追上来了。这人怎地那么烦……”
一匹马直直冲入村子中来,惊得路旁行人慌忙闪避,纷纷叫骂连连。守在村口的衙役赶紧拦了上去,为首的衙役头子哑着嗓子怒斥道:“下马,下马!不懂规矩!没看到村口的告示牌么?没看到路上有人吗?!”
马上那人身材魁伟,约摸四十岁年纪,听到呵斥连连道歉,嘴里说着“对不住,对不住!”但他似乎当真很急迫,说话间也不拉缰停马,而是伸手一按马脖子,身子竟然就此飞起,双足再在马头上一踏,凌空便朝着白告这边松树下纵跃过来。
而那马儿被他一拍一踩,整个儿趴倒在地,倒也是停住了。
此时偌大牛家村里,已聚集了很多进不到杭州城而暂住一晚的人,其中就不乏懂武功的练家子,见魁伟中年露了这手轻功,都忍不住拍手喝彩,大声叫“好”。衙役头子却甚是忙碌,怕那马儿起身后到处乱蹿,赶紧分了两名人手过来,牵了马系在旁边。
这边两棵大松树下,白告见到那中年的轻功也是惊讶,暗忖这人的功夫恐怕比自己厉害,这么急慌慌地赶来,到底有什么事要找这位小丫头?
思索间,他看着面前的黄袄少女,见她衣饰穿着华贵富丽之外,一张脸也生得个粉雕玉琢、俏丽聪颖,不禁看得有些愣神。只觉这小丫头确实也是少见的美人,似乎还有点面熟……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已经自行脑补出了“顽皮富家女偷偷闯江湖、忠心老仆从万里相追随”的故事来。
然则此时,那魁伟中年汉子已经奔到近处,人还在半空,急不可耐地张嘴呼喊:“姑娘掌门、姑娘掌门!请等等,还请把敝门的‘八仙剑’奉还!”
哈!原来这小丫头是抢夺了他人的东西!这一幕可是完全出乎白告的意料之外,他不禁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少女,心里却想:“姑娘掌门”又是个什么古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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