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达夫妇是今年最高兴的人,在外多年的儿子归来不说,还带回来一支战力出众的部队,小半年的功夫就闯出了很大的名头,连带着孙家的生意也扩大了不少。今年可以说是孙达闯关东以来过的最舒服的年了。
不过毕竟兵危战险,孙乾这几次出去打仗老两口没少求神拜佛,每次两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儿子一不小心受伤,但是他们又不能阻止儿子上战场。老人的思想保守,想着让孙乾赶紧找个先结婚生个一男半女,可试探过几次也就死心了,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妮,但是又不敢在儿子面前表现,这算是二位老人唯一的不满了。
自古以来很少有人在大年初一出兵打仗的。今早孙乾带着队伍出发之后,孙达夫妇就跟没了魂似的,心里掀不起一丝过年的喜悦,孙母更是时不时的依着门框眺望,一直到中午都没见到孙乾的身影,直接让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孙家堡子陷入了恐慌,孙达看到情况不得不出面安顿起大家没事,说孙乾很快就能回来。
孙家堡子众人却不这么想,他们都知道蒙匪的恐怖,生怕孙乾有去无回,要不是留守部队整个孙家堡子都能陷入混乱。
到了快天黑时,一直眺望远方的孙母看见远远的一处火龙朝着孙家堡子的方向前进时,整个孙家堡子完全混乱了起来,听着渐渐响起的马蹄声,大伙都认为孙乾是被蒙匪打败了,这是蒙匪要来报复了。混乱的情况让留守部队也没法在镇定,他们直接跑到了孙家住宅,至于外面的百姓则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下。
孙乾回来的仓促,也就没有提前派人通知,直到他们遇到了跑昏了头的老百姓,他才知道现在的孙家堡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孙乾赶紧派人去四处截住到处乱跑的老百姓,忙乎了好一阵才算把老百姓都找了回来。
等孙乾回到孙家堡子,看见原本守卫森严的军营连一个人都没有,心中气的不行,等到了家门口,看见留守部队挤满了整个孙宅,孙乾的怒气完全爆发了。他脸色铁青,看着留守的辎重队长张浩。心中对他大感失望。
但是想到大过年的实在不适合发脾气,只好让部队先回营房,等之后再说。
不想让父母不高兴,孙乾强打着笑脸与父母和孙管家吃起了迟来的年夜饭。饭桌上孙乾说起孙兴与火凤凰的事,让见过火凤凰的孙管家脸上乐开了花。等到好不容易吃晚饭,孙乾则被喝了点酒的父母一顿埋怨,先是对他大过年的领兵打仗不满,接着又接着孙兴的事说起了孙乾,最后干脆引申到温妮身上,搞的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孙乾更是郁闷,可是面对父母他还不能乱发脾气。最后,只好找借口说是要去军营看看战士们才脱了身。
此时的军营,相比于普通士兵的欢快,一众军官们却并不高兴,大家都在为张浩担心,他们看得出孙乾是真的生气了。
几人在张鑫的宿舍中喝着闷酒,却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张鑫看看大家的表情,作为老大哥的他只好开口说道:“行了,都别哭丧个脸了,队长不是还没说什么呢么。张浩,你可是个军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意志消沉。”
李响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就是,张浩你这回虽然没做好,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消沉啊,不然你都对不起队长的知遇之恩。”
其他几人也趁机安慰起张浩,最夸张的是郑三炮,这个老货干脆直接端来了一大坛酒过来,他直接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给张浩灌起了酒,说是一醉解千愁,要不是旁边张鑫在场,说不定还真让他给得逞了。
张浩这时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众人关心的眼神,张浩说道:“众位兄弟,我张浩还没那么脆弱,这回是我的不对,好在还没酿成什么大错,队长要是处分我的话,我一句话没有,只要能让我待在部队就行。”
这时还不待众人发声,孙乾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你张浩的意思是只要待在部队就行,我看你就当个伙夫得了。”
众人慌忙的起立,郑三炮更是把酒坛子往桌底下藏。
孙乾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了,那么大个酒坛子,你当老子眼瞎啊?”
郑三炮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挠起了脑袋。
孙乾接着又说道:“行了,都别杵着了,都坐下吧。”
看见还站着的张浩,孙乾开起了玩笑,他说道:“怎么,我们的火头军是打算给我们上菜啊,还在那杵着?”
一旁的张鑫赶紧将张浩拉着坐了下来。
孙乾看着一众军官,这些都是他从法国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孙乾可是宝贝的很,哪怕是犯了错误的张浩,孙乾其实也舍不得处分他,不过他今天的表现确实不像话,这也是孙乾生气的原因。
看着他不开口就没人敢吱声的众人,孙乾也是被气笑了,他说道:“行了,别一个个绷着了,既然你们都不吭声,那干脆今天就别吭声了,你们现在就去,把所有战士都集中起来,我也好给大家拜个年。”
过了一会等所有人都集中到训练场时,孙乾走了出来。
来到大家面前,孙乾现是给大家敬了一个礼,然后接着问候大家过年好。接着他发表了被历史学家称道的“新年演说”,这被认为是孙乾军队有了军魂的起始点。
看着检阅台下众将士,孙乾有感而发的说道:“弟兄们,首先我要感谢你们,正是有你们的存在我们民兵队才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看着底下欢呼的将士们,孙乾双手虚按,待战士们安静下来,才又说道:“今天,我们又打了一个打胜仗,我们带回来的战马就是证明,这些战马足够我们的战士每人一匹还有富裕。此外,我们还缴获了不少物资,由于时间关系我把物资暂时存放在了凤凰岭,等过完年我们在把物资拿回来。我们应该高兴,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
孙乾稍显沉思之后说道:“但是,我今天又很不高兴。”
底下的战士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不好意思再笑下去。
孙乾看着大家的表情说道:“看你们的表情,我还是深感欣慰的,因为你们还知道身为战士的荣誉感。今天,我就要跟大家讲一讲,我们的队伍的将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孙家为什么会搬迁到关外吧,告诉你们,就因为我打了一个北洋军的小军官,所以我们家才逃亡到这来的,而我和孙兴则被迫远走他乡逃去了美国,最后去参加了欧战,侥幸活了下来,并与你们中的一部分战士一块回国。我一直再想,我们的队伍应该干什么,可以说直到今天我才算想明白,张浩说他犯了错认罚,我看应该挨罚的是我,因为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们要为什么而战。我们是一支强大的队伍不假,可我们不是合格的军人。可能有的战士要反驳我了,可我看到因为我们四散而逃的老百姓时,我知道我们不是合格的军人。”
看着台下陷入沉思的战士,孙乾继续说道:“什么才算是合格的军人,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现在有了答案,那就是保家卫国。我们不是什么土皇帝,更不是什么大军阀,我们应该是老百姓的依靠,在这个国贫民弱的时代,我们更是肩负着使命,我们现在虽然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但是如果我们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就等于失去了根基。我们取名为民兵队的涵义就是来自民的意思,可当老百姓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却退缩了,你们想想我们才能长远的存活下去吗?将士们,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历史已经证明,没有一支军队在脱离了大众之后还能成长下去。再想想你们之前的生活,是不是跟现在的老百姓很像,所以不要让老百姓对我们失望,是我对你们的基本要求。等我们发展起来之后,更是要把老百姓当成我们的父母一样对待。保家卫国,是我们身为军人的本分,也是我们在战场上勇敢厮杀的动力源泉。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不光要带领你们成为一支能征善战、百战百胜的队伍,我还要你们成为一支受到全国大众认可的队伍。我要带着你们把列强从中国的土地上全都赶出去,更要带着你们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我希望你们与我共同去见证这一时刻的来临。”
孙乾看着陷入一片寂静的队伍,大声点喊道:“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做到?”
战士们这时大声的答道:“能,能,能……”
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应答,孙乾终于开心的笑了。他知道他成功的给部队赋予了魂,从此这支队伍再也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他们一定会长远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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