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理不清，心底那股烦闷的感觉从何而来。
梵梵无奈的语气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江南挑了挑眉，有些不明白梵梵老生长叹的表情。
“妈妈其实也很没办法，妈妈可能也想跟你在一起，但是现在的爸爸对妈妈更好。爸爸，妈妈养大梵梵，真的很辛苦。”
“哦，那你妈妈都做什么工作？”
“妈妈给别的小朋友做老师，当家教，反正每天都要很晚睡。妈妈总是很累的，只要躺下来，就会很快睡着的，梵梵从来不缠着妈妈读故事，因为我想让妈妈多睡一会。”
江南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句：“那妈妈是每晚都陪着梵梵一起睡的吗？妈妈有没有跟现在的爸爸一起睡？”
小梵梵想了想，“我和妈妈住的房子，只有一个房间，妈妈每晚都跟梵梵一起睡，没有跟现在的爸爸一起睡，现在的爸爸，他一定也很想妈妈多睡一会，所以，就不打扰妈妈。”
梵梵又抬头看向江南，“爸爸，你有没有跟别的阿姨一起睡觉啊？”
江南眼睛扩大了，他这儿子也实在是古灵精怪，不吃亏。“爸爸也没有。”
“哦，”梵梵小大人一样地点点头。
“妈妈每天上班很辛苦，梵梵会很乖地自己看故事书。”
江南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不断的抚摸这梵梵小脑袋，似乎在透过梵梵小小的身体，看到另外一个娇小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挣扎于生活中。
心莫名的扎疼……
夜，寂静无声，安静的心慌。
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姚蔷薇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一点。
她在江南家门外，站了有一个半小时了。
看看时间，梵梵应该刷牙洗脸，快要睡了。
她紧握着手机，鼓了勇气打给他。
电话通了，她的心跳也跟着节奏加快了。
“喂。”终于，在一番的挣扎后，她如愿听到了江南的声音。
“江南，是我，我能不能见见儿子。”
江南沉默了下，想到之前儿子说的话，烦闷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你在哪？”
“我就在你家大门外。”蔷薇急急道。
“十一点以后，你要是能等的话，我可以让门房给你开下门。但是前提是你能等，而且，不能吵醒梵梵。”
“好，好。我就看一眼儿子就好。”
江南挂断了电话，他将手臂从儿子的脖子下拿出来，将孩子放到枕头上，从床上起身，挑开了窗帘向门外看。
隐隐约约，他看到门口的路灯下，有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来回的踱着步。
江南将白色的纱帘放下来，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
如果没有离婚，那也不用经历这么多的辛苦。
想到这，江南的心里头再次烦躁起来。
他走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埋头于文件中……
*
门外的姚蔷薇，连日来的担忧都好了许多。
想到再过一会就可以见到孩子，再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江家曾是她的家，这里的一切她都是极熟悉的。
就睡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他和江南住的那栋别墅。
蔷薇看了看兜里给梵梵做的红烧排骨，心里头暖暖的。
一个小时过去，半小时也熬过了。
眼见就要到了约定的时间。
大门一侧的小角门被人推开了，蔷薇定睛一看，居然是江南。
姚蔷薇小跑着迎上去。
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江南身上仅穿了件浴袍，头发也湿湿地滴着水。
看样子是刚刚洗过澡。
蔷薇看到江南这个样子，立刻避开视线：“你还没睡呢。”
江南冷眼瞅了她，极冷淡地说：“都是因为你，行了，快点进来吧，你只有半小时时间。”
一路上还算平静，绕过后院长长的走廊，穿过鹅软石的小路，从主宅的侧门进了别墅。
厨房里，还有佣人在工作。
看到江南，立刻就问道，“少爷，您还没睡呢。是不是饿了？”
蔷薇下意识地转过身，将自己藏到了江南身后。
江南看了厨房方向一眼，“没事，你忙你的。”
他说着，大手就掐住了蔷薇的手腕，扯着她快步上到二楼。
二楼有他们曾经的新房卧室。
儿童房也在这里。
蔷薇看着熟悉的红地毯，就这样被他牵着手走，居然一阵恍惚。
“姚蔷薇，你要快一点，别搞出声音吵醒孩子。”
“好，我知道了。”姚蔷薇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南。想到梵梵，脚步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里面走去。
江南看了几秒姚蔷薇急切的身影，脑子里想的却是梵梵说的她一直带着儿子独居，不知道是真是假。
姚蔷薇进入到梵梵的房间，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点声响，把孩子吵醒。
可是，房间里。
梵梵小小的身子坐在铺满天鹅绒的地毯，两只小手环抱着膝盖，一双明亮的自言自语，“妈妈，你在哪里，梵梵好想你。”
“妈妈，梵梵会更听话的。”梵梵停了一下，有些犹豫有些不舍的说着，“是不是梵梵老是说想爸爸，所以妈妈就生气了……。”
姚蔷薇开门就看到江梵梵小小的身影，失落的叹气，心里一疼，眼泪也跟着下来，走过去一把抱住江梵梵，微哑的声音温柔的说道：“梵梵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妈妈怎么会生气，妈妈也很想你。”
姚蔷薇的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梵梵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梵梵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双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透着无限的兴奋，“妈妈，妈妈你来看梵梵了？”
“是啊，妈妈来看你了，有没有乖乖的吃饭啊。”姚蔷薇看着小脸上满是兴奋的儿子，紧绷的心也化成了一滩水。
梵梵深怕姚蔷薇不信，小手仅仅的拉着她的手，急急的说道：“有，梵梵有好好吃饭，也有听爸爸跟奶奶的话。”
“嗯，妈妈就知道，梵梵是妈妈的乖宝贝。可是，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本来睡了，但是我是装睡的，因为我不想爸爸说我不乖。”
姚蔷薇看着江梵梵紧张的表情，心里更是一阵绞痛，梵梵从小就很懂事，性格也更加敏感。
梵梵看着妈妈伤心的表情，心里也跟着难过的说道：“妈妈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梵梵，妈妈过几天就带你回家，你再多跟爸爸住几天。”
“那，我就听妈妈的。”
梵梵很听话地点点头。
蔷薇把手里的袋子拿出来，“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你要不要吃几块？”
梵梵立刻跳起来，“我要吃。”
“吃是可以，但一定要刷牙。”
“好的。”
蔷薇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头别提多安慰。
蔷薇从房间出来。
江南站在门口，脸上摆着一副疏离淡漠的表情。
直到看到楼梯口猫着腰的女人，波澜不惊的暗眸有了一丝浮动，不过又很快掩盖在漆黑的墨色当中，那丝浮动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江南，你还没睡吗。”蔷薇见到他站着，不得不打个招呼，只得走过来。
“我是想睡，只是你难得来，是否就在这睡一夜？”江南语调平静，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
他们之间的哪点暧昧不明的感情，就像天空飘散的云雾，风吹就散，雨过就消。
“凌先生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姚蔷薇突然拨了一下头发，声音绵软的，虚幻的，就像空气，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江南听到姚蔷薇的疏离的称呼，胸口像是被人用刀了扎了一下，疼的他眉头一皱，想到他们分开的三年，到现在还与其他男人暧昧不清的关系，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孩子我不会给你，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姚蔷薇一听江南话里的意思，再也淡定不了的嘶吼，“江南，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才是梵梵的母亲，是我一个人辛苦生下来独自养大，你有什么资格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凭我是他父亲。”江南目光一沉，她就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那就别怪他不近人情，“如果不是你非要离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底气跟我争孩子？戴家的女人。”
江南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从姚蔷薇头顶浇下，瞬间让她冷入心底，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说的没错，可梵梵是她的命啊。
江南似乎觉得这些话还不够，继续说道：“姚蔷薇，你觉得以你的能力给得了梵梵一个安稳的生活吗，孩子需要的是一个父亲，不是你那些所谓的情人。”
江南最后一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姚蔷薇身体细微的摇晃了一下，还是坚持的没有倒下，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堪的，私生活混乱的女人了？
他怎么看她，都随他，她不争辩，可是，想到要跟孩子分开，那简直就像有人拿着刀从她的心上剐下一片肉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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