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友义伸出左手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别说话”的警示。
战智湛心里暗骂道:“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他娘的,这贼也不长眼睛,偷东西都偷到公安局的家属区来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真他娘的,真不明白不作死就不会死咋的?就像《水浒传》里的那个地赖子牛二,当‘青面兽’杨志好欺负,居然叫嚣‘来呀,是好汉就砍爷一刀。’那‘青面兽’是啥人呀?那是杀人的祖宗!只见牛二的话音未落,‘青面兽’已经圆睁怪眼,一刀剁下了牛二的脑袋!”
见武友义如临大敌,战智湛也不敢大意,甚至有些紧张,伸手到腰间拔出两柄飞刀夹在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突然,挂着窗帘,还亮着灯的屋内传出一声似乎是被人捂着嘴,十分沉闷的女人声音:“友义……”
战智湛心中暗想道:“发出的声音一定是二哥武友义的妻子二嫂裘淑珍。这损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公然入室抢劫市公安局大案队队长的家。嘿嘿,看来这贼的道行不小呀!不对!不对!乔十八说老子还有‘善业’,不应该是指打跑‘食人精气鬼’和‘伶俐鬼’这件事。难道光顾二哥家的不是梁上君子,也跟‘食人精气鬼’和‘伶俐鬼’似的,是恶鬼作妖?他娘的,‘食人精气鬼’和‘伶俐鬼’去海哥家就没弄明白是干啥!”
战智湛和武友义对视一眼,武友义对战智湛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然后一个翻滚悄无声息的进入院子内,隐身在院子角落媒柈棚的暗影里。战智湛学着武友义的样子,十分小心的也闪身进了院子,尽量不发生一点声响来。
战智湛急睁“鉴妖真睛”,向武友义家的窗户望去。眼睛都看酸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鬼的影子。他又仔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太小,听不清。战智湛心中焦躁,正要站起身,摸到窗台底下,武友义一把拽住他,用手势示意他:“我进屋,你守住窗台!”
战智湛点了点头,低声答应后,伏在地上,贴着媒柈棚和院墙,迅速而又悄悄向窗台底下摸过去。他格外小心,因为他要弄清楚对方是人是鬼,一共来了几个。战智湛探出头去,只见窗户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好把耳朵贴到玻璃上,屏息凝气,集中精力倾听。
“嘿嘿……你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声音虽然很低,很模糊,但是战智湛还是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声音有些嘶哑操着河南口音的男人。娘的,原来不是小偷,是来找二哥武友义晦气的仇家。听这声音,也不像是鬼的声音,难道不是恶鬼作祟?
屋子里又传来了一声更为含糊,低低的女人声音:“你要干啥呀?我真不知道。我男人是警察,干的工作是保密的,他上啥地方去,去干啥也从来不告诉我们娘儿俩,我也不能问。我想他应该马上回来了,你……你们别难为我们娘儿俩,就饶了我们娘儿俩吧。”
“嘿嘿……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和你儿子不捣乱,我们不会难为你们。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亚鹏,你去院子里,我在屋子里。”河南口音声音嘶哑的男人说道。
闻言,战智湛急忙向正在摸向房门的武友义做了一个篮球暂停的手势,又指了指房门。
武友义十分机警,他一闪身躲到了房门边的一个水缸后面。战智湛无处躲藏,急中生智,也算艺高人胆大,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向房门。一阵极轻、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他手中锋利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眼的寒芒。就在中年男人的目光转向战智湛的一瞬间,战智湛心中十分紧张,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的样子,就像是老朋友般,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亚鹏……”
这个叫做“亚鹏”的中年男人满脑门子问号,他本能的愣了愣,刚要开口问话,战智湛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放松了戒备,手腕一抖,两柄飞刀犹如两点寒星直奔他射去。亚鹏也真不含糊,他临危不乱,手中的匕首一拨打掉了战智湛的一把飞刀,一低头躲开了另一把飞刀。战智湛吃了一惊,伸手又拔出了两把飞刀。就在这时,武友义像夜风一样从水缸后面飘了出来,手中六四手枪的枪托猛地砸在亚鹏的头上。亚鹏晃了晃,栽倒在地。
“亚鹏,亚鹏?你在外边和谁说话呢?”屋内声音嘶哑的河南口音问了一句。
武友义一闪身,从门缝中钻进了屋内,战智湛急忙拿起亚鹏手中的匕首跑向窗台,准备堵截跳窗的匪徒。忽然,屋内传出了一声十分沉闷的枪响,像被什么物体包住了似的,一枪打碎了灯泡。顿时,屋内一片漆黑,几乎是在同时,又响了一声清脆的六四式手枪的枪声,这一枪肯定是武友义打的。紧接着,战智湛就听到了裘淑珍的尖叫和一个男孩儿的哭声。
突然,“哗啦”一声,一团黑影撞碎了窗户,从屋内飞了出来。紧接着,又是“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声传来。为了防止碎玻璃碴飞进眼睛里,战智湛条件反射似的低头躲避,用左胳膊遮住,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战智湛知道对方手中有枪,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肉搏。战智湛趁着逃出窗外的那个河南口音的男人立足未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让他持枪的右手无法对准自己,挥刀刺向他的心窝。
让战智湛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并没有发生预料中的血液飞溅。这个男人左脚很熟练的迅速后退一步,身体一偏,躲开了战智湛致命的一击,右手的枪托准确的击中了战智湛握刀的手腕。战智湛只感觉虎口一震,强烈的酸麻感让他手中的刀应声落地。更让战智湛瞠目的是,河南口音的男人左手一捞,居然像变魔术一样握住了刀柄,右手的手枪指在战智湛的头上扣动了扳机。战智湛心中一凉,知道没救了,就闭目受死。不料,只听“啪嗒”一声手枪撞针的撞击声,手枪没响,是他娘的卡壳了。
战智湛心中庆幸之余,睁开眼睛准备继续和对方拼命。不料,对方的左手反握匕首,已经迅速的出刀,寒光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了他的喉咙。
战智湛此时避无可避,什么见招拆招,在这个男人雷霆电闪般的攻击面前,全都没了用处,战智湛无奈的又闭上了眼睛,杀手满脸的血污和杀气腾腾冷电般的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是武友义及时开枪,救了他的性命。
战智湛睁开眼睛看去,只见武友义神威凛凛的持枪站在窗内。嘿嘿,当杀手的冷兵器遭遇到了铁血刑警的手枪,身体毫无疑问的就会被崩飞了出去。不过,也幸亏杀手的枪卡了壳。战智湛捡起地上的匕首,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他的喉咙清楚感觉到了一股凉风,好快的身手,若不是武友义及时开枪,恐怕他即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喉咙是人体的最脆弱的重要部位,这个河南口音的男人招招致命,明显不是盗贼,也不是普通的黑社会分子。残酷的事实证明,这两个男人显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
地上河南口音的男人开始抽搐、痉挛,吃力地用满是血污的手举起手枪。这是一个目露凶光,三十多岁垂死的杀手。“啪”武友义的枪口里又闪出一道紫红色的火舌,子弹击碎了这个杀手的头,在地上打起一股烟尘。战智湛冷漠的注视这个差点杀了自己的杀手,只见他双腿蹬了一蹬,不动了。
“八弟小心!”忽然,武友义惊叫一声。战智湛本能的转身望去,原来是被武友义打晕的那个叫“亚鹏”的杀手,恰巧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捡起了战智湛的那两柄飞刀,抬手将一柄飞刀甩出,射向了战智湛的后心,然后手持另一把飞刀,腾身而起,饿虎扑食般向战智湛扑来。战智湛没有料到这个亚鹏如此顽强,猝不及防之下,慌忙矮身躲过飞刀。还没等他站稳身子,亚鹏的脚已经踢到了他的面门。
战智湛躲无可躲,只能举起右臂硬架。职业杀手的功夫可不是吹的,也不是街头的乌合之众所能比拟的。只听“呯”的一声闷响,战智湛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手臂传来,手臂一阵剧痛,几欲折断,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一旁连连退了几步。
战智湛知道遇到了劲敌,急忙拿桩站稳。眼看亚鹏持飞刀刺向自己心窝,他拼着两败俱伤,以攻对攻,右手的匕首使出一招《梁氏刀法》中的“笑谈渴饮匈奴血”,直指亚鹏咽喉。“啪”武友义又是一枪,亚鹏应声倒地。还没等他爬起来,战智湛咬牙切齿的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飞刀。狂怒之下没有完,又是一脚踢断了亚鹏的几根肋骨。亚鹏胸部中弹,还剩下几口气,不时从嘴里吐出一口口的血水,弄得满脸都是血污。他全身痉挛,似乎还打算爬起来。
“你个不是人揍儿的!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让人做呕的血腥味使战智湛连续干呕了几次。他愤怒的有点失去了理智,还未等亚鹏回答,“啪”的又是一脚:“你娘了个臭十三!”
“嘿嘿……老……老子……没……没想到竟栽在了你这个黑社会小崽子……小崽子手里……”亚鹏冷笑着盯着战智湛,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嘴不动了。但他的眼睛却仍然死死的盯着战智湛,让人不寒而栗。
听了亚鹏的话,战智湛不由得愣住了。转头问武友义:“二哥,这小子的话是啥意思?”
武友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手枪插回枪套,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后说道:“听说这些人实战经验丰富,头脑冷静,心理素质好,受过极其严酷的训练,只要一出手,就极少失手。但他们接活儿的价码是相当高的,是谁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呢?”
“武处长你出啥事儿没有?你咋样?”天亮了,武友义的邻居也是同事,听到了枪声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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