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人没再说什么,她还要待客,哪来的闲工夫跟她们计较,真是没有个眼色,当着客人的面,家丑外扬的事儿也敢做!
“方姑娘,快进屋,我这就张罗口饭吃。”林大夫人笑呵呵的对方青莳说。
方青莳没拒绝,一来是天色已晚,再者自己是真的太喜欢林知瑾了,难得有机会多相处,自是要跟这孩子多亲近才是。
“娘亲,我陪着方姐姐。”林知瑾热络的牵着方青莳的衣袖,说。
林大夫人点头允了,去了灶房。
本来一肚子怨怼的林二夫人气得一跺脚,转身回去了,嘀咕了一句:“穷大方!”
方青莳假装没听到,任凭林知瑾拉着她进了正屋。
屋子里陈设并不奢华,但样样俱全,若不是遭逢接连的灾害,林家可真算不得穷。
“姐姐,你别多心,二婶娘和三婶娘都是被硬送回来守孝的,心里头不舒坦就没分寸。”林知瑾殷勤的给方青莳倒茶:“回头二叔和三叔回来就把她们都接回去了。”
方青莳揉了揉林知瑾的脸蛋儿:“你娘真是有福,阿瑾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我也生气的。”林知瑾小小的人儿,叹了一口长气,颇有些无奈的说:“谁想得到会接二连三的遭难,娘亲拼了命护住她们几口,也算是给二叔和三叔交代了,娘亲说了,生气也得忍着,不准我跟她们多计较。”
“家教真好。”方青莳端起茶喝了一口:“阿瑾想不想学调香?”
顿时,林知瑾的眼睛都亮了:“姐姐,你愿意收徒吗?我会调香,草药更不在话下,我打小就过目不忘的。”说到这里,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低声说:“娘亲不让我学,说草药药性会伤身,我还太小。”
“是你娘亲爱护你,调香要天天接触各种不同的草药,并且有一些香方多用麝香,确实对女儿家的身体不好。”方青莳安抚说。
林知瑾抬头看着方青莳:“姐姐,那我还能学调香吗?”
“当然能,因为我调香啊,从来不用麝香。”方青莳笑眯眯的说:“不着急,眼下不是学这些的时候,等忙过这一阵儿吧。”
林知瑾重重的点头:“嗯,姐姐,你可记住了要收我为徒哦。”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林大夫人已经端上来了四菜一汤,炖了一只鸡,余下都是素菜还有一碗野菜汤。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方姑娘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真是拿不出手。”林大夫人很不好意思的说。
方青莳笑了:“大夫人可别这么说,如今能沾到荤腥比登天都难,我这馋虫都勾出来了。”
“那快点儿吃饭,阿瑾陪着方姑娘。”林大夫人说着就要走。
林知瑾过去拉住了娘亲的衣袖,抬头:“娘亲,我小孩子待客可不妥当,娘亲陪着才行。”
林大夫人欲言又止,担心方青莳不自在,只能笑着坐下来,招呼方青莳坐下吃饭。
方青莳没客气,坐下来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门外有小孩子哭声,随后是喝骂的动静:“馋死你了得了!吃什么肉吃肉?我割一块给你吃行不?”
这下,林大夫人的脸是真挂不住了,刚要起身就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三婶儿,娘给你们准备了鸡汤,大病初愈不宜太补。”
“谁稀罕这些口头食!”林三夫人扯着孩子往回走。
方青莳放下筷子:“大夫人,我刚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明儿一早登门拜访。”
“方姑娘。”林大夫人脸色涨红。
方青莳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家事为重,我们来日方长。”
话不多说,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她看得出来林大夫人是个厉害的,但极其懂事,这后宅的妇道人家,有多懂事就有多委屈!
所以,她只要离开,林大夫人定是不会惯着作妖的妯娌,总不能吃苦受累还要受委屈吧。
林大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看着方青莳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一转身脸色铁青,林勋中和林知瑾都到了她身边。
“去叫了你二婶娘和三婶娘到堂屋来!”林大夫人对儿子说了句,又吩咐道:“阿瑾去叫你爹过来,今儿这事儿摆在明面上说清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这里庙小养不起这些大佛爷!”
这话是吩咐孩子做事,也是给两个妯娌听的。
方青莳在门外听到这话,勾起唇角往康寿堂去了。
拿了钥匙开门,这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点了灯去灶房准备点儿吃的垫垫肚子,坐下来吃饭的工夫发现自己的屋子被翻过了,咦了一声起身检查,什么都没少?
方青莳坐下来吃饭,勾起唇角笑了,到自己屋子里找东西的人,除了李景瑞和李香芝外,不做他想。
他们想要的是香谱。
这可是撞到刀口上了,自己本来还想着怎么把香谱给他们呢,既然来找了,那就趁机让他们再做一回贼呗。
早就为李家准备好的香谱放在了前头诊堂的柜子里,吃完饭到前面从柜子最下一层拿出来,回身到自己屋子里,靠在床头,把香谱翻开倒扣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这几天是真的太累了。
睡得极其香甜,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方青莳侧耳听到敲门声,起身穿戴整齐过来门口,问道:“谁啊?”
“姐姐,是我啊,林知瑾。”林知瑾的声音传来。
方青莳打开门,看到林知瑾和她身后挑着担子的林父,赶紧侧开身请父女二人进门来。
林远道把担子放在地上:“方姑娘治病救人需要草药,这些是家里存下来的,现在是急用的东西,我再去挑来,还有几担。”
“林大爷真是及时雨,草药放在这里就好,回头官府过来计数会结算银子的。”方青莳说。
林远道不善言辞,只是说了句再送来,提着扁担急匆匆的走了。
方青莳拉着林知瑾的手坐在凳子上:“你怎么还跑来了?”
“家里闹的很,娘亲让我跟在姐姐身边帮忙。”林知瑾小脸上表情凝重:“这次,娘亲是不容了,林家也捏不到一处去了。”
这话方青莳没法往下接,林家的家事,自己是个外人,只希望林大夫人能干脆点儿,免得往后被拖累的更厉害。
殊不知,此时的林家正闹的凶,妯娌三个人盘账分家,丝毫不念受难时候,林大夫人的照拂,反倒是都逼着问祖传的香谱。
林大夫人拿出来香谱直接撕成了三份,平静的说:“分吧,随便挑。”
门外,提着扁担回来的林远道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可他是长兄,总不能跟着弟媳红脸,只能带上儿子去给方青莳送草药了,分了好,以后再无瓜葛,都落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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