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你态度好点,别再像对其他人一样没点尊重!”老人呵斥道,但语气并不算严厉。
虽有赫赫战功,但膝下三子,老大和老二跟他征战沙场牺牲了,剩下个老三。
然而老三喜欢冒险,没事就去爬山攀岩,在二十多年前一次冒险活动中,意外坠山,尸骨无存。
整个老刘家,就留下一个香火苗子,被刘忠汉当宝贝疙瘩一样,放手心里怕热着,含嘴里怕化了。
也因此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反正无论惹出什么事端来,哪怕把天给捅破了,都有爷爷替他扛。
家里老伴去世,孙子又总不沾家,平日里来家里做客的人,多半对他过于恭敬,大气都不敢乱喘,可以说压根就没有什么说话的人。
所以这次二爷来省城见老战友,刘忠汉相当的高兴。
他甚至特意把刘文龙从外面叫回来,带着一块接人。
可是对刘文龙来说,这种破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泡妹子呢,前几天刚认识的三线女明星,刚到牵手的地步,眼看着就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二爷和叶尽欢来到跟前,两位老人用力抱在一起,老战友见面,都有些眼眶湿润。
刘忠汉看了看二爷的腿,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啥,脑溢血后遗症,还没当年被三八大盖打穿大腿闹的凶呢。”二爷不以为意的道。
刘忠汉也没当回事,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的人,比这严重的伤也见过很多。
关乎生死的疾病,在他们眼里不过如此。
“这位是?”刘忠汉看向叶尽欢。
“我孙子叶尽欢,我们老叶家最优秀的人。尽欢,这是你六爷爷,他当年可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跟我一个班出来的,但比我混的好。”二爷道。
刘忠汉呵呵一笑,道:“得了吧,我也只是运气好而以,你当初如果没有昏迷失踪,回来后不会比我差多少。”
二爷并没有说是特意带叶尽欢来见老战友的,这种话就算不说,彼此心里也清楚。
刘忠汉转头打量着叶尽欢,微微点头,笑着道:“行,看起来挺精神,走走走,上家里坐,茅台都给你准备好了,咱俩今天好好喝一场!”
叶尽欢也在打量刘忠汉,他对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看过那么多历史资料,知道是和二爷一样的英雄人物,心中自然多有敬仰。
而且叶尽欢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也许,是在某个历史资料上看到的?
车上,刘忠汉又介绍道:“这我孙子刘文龙,这小子天天不干正事,净给我惹麻烦。文龙,给你叶爷爷打声招呼啊,你这孩子!”
刘文龙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敷衍的招呼了一声。
二爷看出这个年轻人不太喜欢自己的到来,却也没当回事,自己是来找刘忠汉的,又不是来找他。
再说了,当年战场上想杀他的敌人漫山遍野都是,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的不爽算个屁啊!
两位老人在车上便迫不及待的聊起了过去的旧事,从参军入伍,到沙场立功,再到后来双方分别各自的发展等等。
到了家,依然坐在车上聊的不愿下来。
直到保姆过来喊可以吃饭了,两位老人才下了车,拉着手坐下来。
二爷四处扫了一眼,问:“今天就你们爷俩?你家老三呢?”
说起孩子的事情,刘忠汉不禁有些感伤,叹气道:“多年前跟人一块去爬山,掉悬崖下死了,到现在连尸骨都没找到。”
二爷听的惊愕不已,随后跟着叹出一口气,道:“你这命,可不比我强多少啊。”
刘忠汉苦笑一声,道:“虽然是保家卫国,但咱们杀人太多,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二爷想劝慰几句,但想想自己的凄惨遭遇,似乎没什么资格安慰别人,也不吭声了。
这时候,叶尽欢开口道:“两位爷爷,你们都是为国为民做出大贡献的民族英雄,命运或许不公,但当人生结束的时候,回望过去,你们一定知道,自己是没有遗憾的。因为你们失去了家人,却为更多人保住了家人。我敬你们一杯吧!”
说着,叶尽欢主动端起了酒杯,刘忠汉被他说的有些动容,微微一笑,道:“老叶,你这孙子,可比你会说话啊。”
“那是,我不说了嘛,他是我们老叶家最优秀的。”二爷哈哈笑起来。
有叶尽欢这么圆场,氛围当场就好了许多,然而还不等几人喝酒,旁边就传出不合时宜的话语。
“真尼玛会拍马屁。”
几人都转头看去,二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刘忠汉更是直接开口呵斥道:“你个兔崽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本来刘文龙就不喜欢这种场合,被训斥一番后,当即把椅子一推站起来,嚷嚷道:“怎么我就胡说八道了,他不是拍马屁吗?一天到晚这个战友那个战友的,什么狗屁战友情,不就是来找你攀交情,给家里人找靠山吗?”
“你太过分了!”刘忠汉拍案而起,怒声道:“马上给你叶爷爷道歉!”
“道个屁的歉,他算老几啊,我认识他是谁?”刘文龙一脸不屑的道,并冲着二爷和叶尽欢道:“今个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别把我爷爷当垫脚石,我们刘家不是谁都能攀高枝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二爷也气的够呛,以他的脾气,如果不是看在刘忠汉的面子上,早就起来抽人了。
刘忠汉愤怒的拿起筷子朝刘文龙砸了过去:“你个兔崽子,欠揍是不是!”
刘文龙被砸中额头,心里的火气更大,抓起酒瓶子往桌子上猛地一砸。
碗盘都被砸碎了,汤汁四溅,他指着二爷和叶尽欢骂道:“你们两个最好早点滚,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回头我让人收拾你们!什么玩意!”
说罢,也不管刘忠汉怎么骂,刘文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刘忠汉气的浑身发抖,当着老战友的面被孙子这样摆谱,面子上当然挂不住。
可是能怎么样呢?
二爷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劝说道:“算了算了,又不是外人,年轻人嘛,跟咱们老一辈的玩不到一起去很正常。”
刘忠汉被他拉坐下,一拍桌子,气呼呼的道:“要不是他爹死的早,我们也不会把他惯成现在这样!你说我对敌人那么心狠手辣,怎么对他就下不去手呢?早他娘的几棍子砸下去,早就老实了!”
二爷道:“话说的轻巧,真让你打,你舍得吗?”
刘忠汉嘴唇颤了颤,最后叹口气,道:“还真不舍得,老刘家就这一根独苗了,你说我这造的什么孽啊!当初他爸要去上山,我怎么就没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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