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月到正月,上京城内外节目多多,精彩绝伦。若是要玩武的,演武场那边,蹴鞠、马球、相扑天天连轴转;要看文的,暗香疏影园的戏台子,大年三十到正月十六,连续半个多月歌舞好戏不停不休。
锦潼身为平宁侯的当家主母,还要打理年尾业绩飙升的祥瑞楼锦绣阁等,自然忙得无暇游玩。
但是正月初六到初八这三天,法缘寺方丈圆智大师都会下山,进上京城,若遇有缘人,便会亲自帮他(她)灌顶祈福。所以无论如何,锦潼自然要随大众,大年初六开始,每天分出两三个时辰,和一群贵夫人,不是在暗香疏影园看戏,便是在演武场看蹴鞠相扑。八卦上京城各贵族人家的家长里短,促进感情。
大年初八,贤王李纬亲自下场,和楚晰等几个上京有名的才子,一起蹴鞠。此等盛事,锦潼自然要捧场。
瞧着李纬这群本该养尊处优的名门之后,神采飞扬地在球场上各展神通,把那个用藤编出来的蹴鞠玩出无数花样,一场又一场的赛事都是紧张刺激、全程毫无尿点。锦潼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这项国粹咋就失传了呢?咋么可以失传勒?
江夫人看锦潼神色,以为她是担忧战况,悄悄跟锦潼说:“锦夫人,场上的人都是脚下留情了的,不用担心他们会受伤。”她知道锦渻与上京七子交情颇深,楚晰的嫡亲姐姐楚婉,与锦潼关系不浅,误认为锦潼是在担心楚晰这一队,又劝说了句:“楚公子他们这边有分寸,肯定会输给魏王这边,不过只是略输。”
锦潼听罢,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就这,还是带着演戏性质的,那要是场上那群家伙把真正的实力展现出来,搁到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那二十二个大力神杯,铁定全摆在天朝阿!
罢了罢了,何苦为现代人担忧?锦潼调节一下自己的脸部表情,和一群贵夫人聊起天来。
雪花绒身负卖萌耍宝的外交大任,扭着小肥腰,摇晃着大屁股,骄嗲地咪唔着哼哼,可可爱爱地任由上京众贵人轮流撸她。
锦大饼一脸不爽,赖在锦潼怀里,时不时用鄙视的眼神瞥几眼那群愚蠢的人类,腹诽几句。奈何他虽傲娇,可是还真有不少人就喜欢锦大饼这一款,咸猪手频频伸向他,锦大饼都快忍无可忍了。
圆智大师不过着一件普通僧袍,隐于市井之中,徐徐来到演武场。
恰好锦大饼蜷在锦潼怀里蜷得累了,他蹦哒下地,扭腰摆臀地伸个懒腰后,溜达溜达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圆智大师眼神甚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看到生而不凡、圆润如丸的锦大饼锦大爷。他稳步走向锦大饼,一把抱起来,轻轻抚着锦大饼的后背,开口道:“既为神兽,自当护主。”
锦大饼赞赏地瞄了他一眼:老和尚,这还用说么?不过既然人家那么有眼光,称他为神兽,那他也要给点面子。于是锦大饼扭扭肥躯,在圆智大师怀里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乖巧地任他抱着,但是眼神仍旧是霸道总裁范的不可一世。
圆智大师抱着锦大饼,缓缓向锦潼所在走去。
江夫人素来笃信佛教,是她最先认出圆智大师的,她急忙双手合十向圆智大师行礼,众贵人见状,连忙跟着行礼,锦潼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说她不信鬼神,那叫扯淡!连忙学习众贵人双手合十,与圆智大师问候。
圆智大师放下手中的锦大饼,团团向众贵人宣了几句佛号后,走向锦潼。素白了解上京各项习俗,清楚这圆智大师十有八九是要给她家夫人灌顶祈福了,激动得连忙双膝下跪,口中道:“信女素白,诚见大师!”
锦潼也是机灵,立刻随素白跪下,双手合十诵读佛号。
圆智大师一手放在锦潼头顶,一手捻着念珠,口中诵读超度经,然后开口说了句:“前尘往事皆是云烟,放下方得大自在,回去吧!一切将皆如你所愿!”
这几句话其实就锦潼一人听到,她只觉全身忽然一阵轻松,那萦绕心头的暴戾之气消散一空,恍若时不时被绳索缚住的身体,犹如鱼儿入海、又似飞鸟翱翔天际,自在无比。恍惚间只见一个朦胧妇人影子,恭恭敬敬向圆智大师叩首,然后微风拂过,消散无踪。
圆智大师又宣了一句佛号,再度将手覆到锦潼头顶,众贵人信佛教的皆吃了一惊。能得到圆智大师双重灌顶祈福的,整个上京城,满打满算,不超十人,个个都是福泽深厚绵长之人。看来以后要多多亲近锦潼了,跟着有福之人的脚步,还怕挣不到荣华富贵么?
圆智大师宣一句佛号:“锦夫人,坚守本心,一生富贵无忧。”然后,亲自将自己手腕上的念珠摘下,赠与锦潼。
锦潼一脸懵比地双手接过念珠,刚想从自己身上拿点银票什么的随喜一下,却见圆智大师施施然转身离去,看步伐似乎走的极为缓慢,却不过几个瞬间,泯然不见踪迹矣。
众贵人哄地一下围住锦潼,唧唧哇哇莺莺燕燕,锦潼只得打点精神应付众贵人。
锦潼对圆智大师的了解浅薄得很,只知道他是一位颇负盛名的得道高僧,她对圆智大师的关门弟子:惠清禅师倒是了解得很。
毕竟惠清禅师可是与“上京七子”齐名的“神仙佛妖魔人”中的佛,长相温和俊朗,是上京不少“佛媛”的梦中情僧。锦潼多有耳闻,这位惠清禅师天生一双桃花眼,任是看谁都是一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情圣模样,上京城有不少大胆的小娘子,都曾借口上法缘寺上香祝祷,勾搭惠清禅师。
只可惜惠清禅师也就看起来多情,内心是一心向佛、坚忍不拔,任你繁花盛开,他只片叶不粘身而过;任你青丝红颜、婀娜娇女,在他眼中亦不过如槁木骷髅一般,丝毫不起波澜。也不知道有多少痴情女子,为惠清禅师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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