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坐在车上吸着烟,突然想起陈旭他们那通电话。不对,他们瞒着自己的不是这件事。如果是这件事,不应该是自己帮忙的理由,那是什么呢?算了,懒得再和那个垃圾说话。
林致远扔掉烟头,开车去了公司。
过了些天,陈旭给张勇打电话问起案子的进展,张勇斩钉截铁的说:“我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时间干别的,我不想弄那个了,反正都出来了,再说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陈旭愣了,张勇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陈旭觉得事有蹊跷,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张勇太多精力,有林致远的帮忙,这些都不是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她想起过年的时候,那个警察上门去找张勇,难道是受到了威胁?陈旭在下一次回家的时候,想找张勇去问个究竟,没等见到张勇,刘奶奶就快嘴汇报道:“前些日子张勇不知道被谁打了,打的挺狠的,浑身是伤,这些天在家里养伤呢,问他咋回事也不说。你去问问他到底咋回事!”陈旭赶紧跑过去敲张勇的家门,张勇一瘸一拐的出来开门,一见是陈旭就要关门,陈旭一把推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有大哥帮忙,你别害怕!”张勇摇头,“小旭,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不用管我了,我不值得你费心。”无论陈旭再说什么,张勇都一声不吭了。
陈旭很生气。吃晚饭的时候和林致远吐槽,林致远并不接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吃饭。
陈旭见林致远不关心,有些不满,“大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现在张勇又遇到麻烦了,你再帮帮他好不好?”林致远一言不发,吃完饭默默的放下碗筷就走了。陈旭迅速的洗好碗筷跑过去敲林致远的门,敲了半天,林致远才打开,有些不高兴的问:“干嘛?有事吗?”陈旭讪讪地挤进门去说:“大哥,我吃饭的时候和你说那件事,你能不能……”“不能!”林致远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陈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前几天大哥还热心的帮张勇呢,这是怎么了?他试探着问:“大哥,你怎么了?帮张勇让你觉得为难吗?如果实在为难就算了,我是看他可怜,想帮他一把。”林致远怒其不争的瞪着陈旭,“你是不是傻?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干嘛还要帮他?”
陈旭愣在原地,觉得羞耻不已,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的?”林致远很生气,口不择言道:“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干嘛这么圣母?怎么什么人都帮,那是什么人?欺负过你的人啊!不弄死他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装作没事的帮他?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脑子有病?你自己蠢不算还要把我拖下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陈旭有些羞愧,她沉默半晌,还是抬头认真的看着林致远说:“大哥,求你!算我求你,你把这次的事有始有终的帮张勇办完好不好?”林致远喘着粗气说:“不好!”
陈旭脸涨的通红,她忍着泪意看着林致远道:“大哥,我就求你这一次!以后,张勇是死是活我都不管,就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有些因果是需要化解的,你就帮他这一次,求你了。”
林致远有些失望的瞪着陈旭,“你确定一定要我这么做吗?”陈旭点头。林致远气呼呼的喘了半天的粗气,才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就这一次。但前提是给我个理由,如果理由够充分我就同意。”
陈旭站在林致远的对面,沉默了好半天,她当然不能告诉林致远说当初是为了筹钱赎他出来,张勇才进去的,也不能说因为张勇入狱导致了林老师的去世。她斟酌再三才开口道:“大哥,张勇从小帮过我很多:我小的时候被奶奶扔掉,是张勇把我带回来的;坏孩子们起哄欺负我是张勇给我解围的;流氓调戏我是张勇挺身而出救我的;王宇对我欲行不轨是张勇给我出气的;我在家里无地自容,一个人跑到山里去躲着,也是他和你一起去找我的。还有一件事,我三年级的时候,住在前面房子的老苏头骗我去帮他给亲戚写信,我都跟着老苏头走到他家门口了,是张勇看见了把我喊回来并警告我不要理那个老头,说他不是好人。过了没多久,老苏头就被抓走了,在他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三具尸体,都是被虐杀的留守女孩。如果不是张勇阻止,也许我早就遭遇不测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林致远还是很气,“欺负了你难道还不足以抵消那些所谓的好吗?他毁了你的清白!为什么还要管他的死活?难道你只记得好处,不记得坏处吗?”听着这话,陈旭落泪了,“大哥,我五岁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待我好的人不多,所以所有对我好的人,所有对我的好,我都铭刻于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林老师铭感五内不忘于怀。大哥,他欺负我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总想着他对我的欺辱,并不能使我幸福。我不想再提了。”
林致远的盛怒慢慢地被陈旭的泪水和颤抖的声音化解,他态度缓和一些,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这次我答应你,以后你能学的自私一点吗?自私的人才能过的更好你明白吗?”
陈旭点头,“我知道的。其实我也挺自私的。之前张欢她妈就来找过我的,就是她丈夫被抓进去那次,来找我帮忙,我就没管。”林致远叹了口气,这孩子对自私是这么理解的吗?他无奈道:“小旭,你现在有我、有你小哥,你可以活的恣意一点,物质上的需求,我们能够满足你。忘记过去的事也许是对的,但忘记不一定要原谅。你要狠狠的幸福,明白吗?没有人比我们两个更希望你幸福。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陈旭哭着哭着就笑了,“我何德何能啊,有你们这么好的两个哥哥。”林致远面对她,真是很无奈,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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