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车开往安和墓地。来到墓前,陈旭首先用毛巾把墓碑擦的干干净净,然后退在一边。林致远先在墓前燃起香烛,然后和陈旭一起把鲜花摆放在墓前。韩亦道和张勇从袋子里拿出祭品摆上。这时只听林致远说道:“母亲,舅舅来看你了。”林枫在旁边有些不自在的走上前唤了一声:姐。再无下话。林致远斜睨着林枫,“舅舅,你没有什么想对我母亲说的吗?”林枫擦着脸上的汗,“没,没有。”
林致远突然跪在墓前,陈旭也陪着跪下去。张勇和韩亦道见状也紧随其后跪下。林枫在一旁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自处。林致远念叨:“母亲,儿子不孝,行事鲁莽,害您早逝。儿子固然有责任,但是那些幕后黑手还都心安理得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十二年了,这笔账该算一算了。”林枫在一旁直流汗。
陈旭也在旁边说道:“林老师,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和大哥都不会放过。”两个人站起身往旁边退了一步。韩亦道也走到近前道:“林老师,我是陈旭的朋友,感谢您对陈旭的谆谆教诲,让她成长为一个品德高尚,正直善良的人。我刚认识的时候,陈旭言必称林老师,可见您对她的深远影响。您放心,陈旭一直遵照您的教诲,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的生活。”张勇直接跪爬几步,“林老师,现在我说什么都晚了,我做事欠考虑害了您,但我知道您到最后都没怪我,还关心我的安危和前途。林老师,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了,你放心吧!”
林致远转头对一脸尴尬的林枫说:舅舅,当年我母亲的死因一直是个谜,今天我突然就想搞搞清楚,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那个姓殷的局长,向我母亲要了一万块钱。我母亲付了一万块之后,他却并没有放过我。这是为什么?舅舅,您知道吧?”林枫突然跪倒在林沛的墓前:“姐,我当时实在是不知情啊,我不知道啊,都是那个败家娘们。”几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林枫,林枫不断地拜下去,“姐,你原谅我吧,我也不想的。是我媳妇,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我都跟那个姓殷的谈好了,赔偿一万块钱,他就放过致远好保留公职。可是我媳妇儿认识那个姓殷的局长的老婆,她们都是一个系统工作的,平时也有点交情。她说她去送钱,顺便再说点好话,我就信她了,我把钱给她了。姐,我对天发誓,全部是实情。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我真以为她送出去了。过了些日子,我儿子——就是你侄子林子豪去参加了一个夏令营,我才发现不对劲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得花那么多钱,我听别人说才知道挺贵,我回家问媳妇钱是哪来的,她实在瞒不过才说是这个钱。她说跟那个老殷的老婆的关系不用送钱也没事,她已经跟老殷媳妇说了,说你一个人带孩子特别不容易,拿不出这个钱。姐,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过了大半年才听人说的。”
林致远只觉得浑身发冷,区区的一万块害的张勇坐了牢,而自己的母亲也因为这个诱因失去了性命。谁也没想到陈旭暴怒了,她突然提高声音,大叫一声:“林枫,你们一家都是害死林老师的凶手。如果你把钱及时给那个人送过去,他不追究了,把我大哥放出来,林老师就不会死;如果你没把钱送去,那天晚上林老师给你打电话,想把钱拿回来,你干什么说送走了?如果当时把钱拿回来,林老师把钱交出去,就不会因为张勇被抓愧疚,也就不会发病,张勇也不会坐十几年牢;如果钱拿回来了,即便林老师发病,也有钱医治,不会因为没有钱在医院里活活等死,你们一家子都是害人精!林老师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明明还在的,就因为拿不出钱来,医生不肯施救,她才会死的。你们怎么这么狠毒?”林枫突然在墓前大哭,“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知道!”张勇此时也听明白了,他气愤地说:“你还真是铁石心肠,我一个外人都不忍心林老师为了钱发愁,你们却敢昧她的钱,你还是不是人啊?”林枫哭道:“不是我干的,我当时不知道啊!”陈旭忍无可忍,“你当时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你知道了也没还钱不是吗!你以为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所以就心安理得的继续昧着良心。”林枫以头触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过后打听了,听说致远放出去了。我想不管送不送钱,总是我出面事情才解决的。再说我当时一个月才挣几百块钱工资,一万块钱得攒好几年,当时一时拿不出来啊!”
天气很暖,阳光很好,可是几个人站在墓地前都觉得很冷,真相真的很残酷。陈旭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她也许不应该提起林老师真正的死因,这样无疑会让林致远的心里更难受,但今天,林致远之所以把林枫弄到墓前来审判,就是要解开真相并惩罚他。然而真相大白了,受惩罚的不止林枫一个人。
下山时,一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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