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思忖片刻后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既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回了席家的下人。”
“席家特意派了下人来问?”
“是啊。可见姑娘的香确实一绝。”
“管事的过奖。”
待长卿离开,白露的视线透过窗户看向了远方的天色。
三娘,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入夜,隔壁的琵琶声再次响起。
还是那首轻快明亮的俚曲,不过如今的琴音已经与几日之前大相径庭了,这其中不止有了高超的技艺,还有充足的情感。
白露听得入神,伴着曲调不由回忆起了之前在养父母身边那几年无拘无束的时光。当时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了些,但也十分温馨快乐。
她记得,冬天时爹娘会和她一起围着火堆烤地瓜,夏天时爹会带她去溪边挖泥鳅,而娘则在一旁洗衣裳。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常做噩梦,都要挤在爹娘中间才会睡。
她还记得,每逢家里有了好吃的,第一筷子都是夹给她吃的。每当有了新的布匹,也都是先用来给她做衣裳。
白露觉得,那种幸福不是假的。她也相信,爹娘眼里的疼爱不是装出来的。
一切本来那么美好,都怪她。
若不是那日她去林中挖野菜,也不会遇到楼席兮,她的养父母也不会死。
不,不对。
就算那日她不去林中,楼席兮也会来,因为他的出现本就是为了毁掉她平静的日子。然而,他却打着为她好的幌子。
有时候白露会想,楼席兮口中的宫屹真的是一个坏人吗?若真的是,为何她的养父母待她那么好?
而楼席兮,以弟弟的身份,以为她好的名义,逼她吃了养父母的肉;亲手毁了她的容貌;甚至让她无处可去,曝露在仇人的眼下,一次次惨遭追杀。
如此看来,到底谁才是真的对她好?谁才在真的害她?
白露闭了闭眼。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小七可能真的如顾子辰所说是疯魔了。
他与自己不一样。自己之前的记忆没了,恨便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可是楼席兮他却不同。他早慧,所以自小就明白自己被剥夺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心中的仇恨已经入骨,已经变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
白露叹了口气。
也正因为如此,她是如何也无法责怪他的。
小七太苦了。他的一生都是没有光的。
其实,之前白露费尽心机地活下去,现如今千里迢迢地来南诏,绞尽脑汁想要的在曲阜立足。她想要的其实并不是复仇。又或者说,比起复仇,她更想要救她的弟弟。
白露不想身处泥沼的楼席兮越陷越深,但是自己又还没有能力将他完好无损地拉出来。
所以,她需要一棵大树,一棵像席家、袁家这样的大树,一棵能够保全小七性命的大树。
忽然间,脑海中划过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
“叩叩叩。”有人敲门。
白露晃了晃脑袋,将脑中的万千思绪抛开,起身开门去。
来人浮桑。
白露诧异地问道:“浮桑姑娘来找小女有事?”
“借一杯茶水。”
这话还是之前白露曾经说过的,不过如今浮桑还回来了。
目光扫过浮桑抱着的琵琶,白露当下心中了然。
她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荣幸之至,姑娘请进。”
浮桑沿桌坐下,还没等白露倒好茶水,就见指尖一勾。
瞬间,一个充斥着思乡之情的俚曲便飘荡在了房间里。
一曲终了。
白露拍手称赞:“浮桑姑娘真是进步神速。”
浮桑似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没有多说一字,冷着脸站起身就离开了。
白露无奈地耸耸肩。心道,真是好一个倔脾气的小姑娘。
......
一转眼席府说要办家宴的日子就到了。可是天公不作美,一大清早就下起了大雨,直到申时也不见停歇。
曼音馆被邀请去表演的四位姑娘加上两名乐奴都聚在馆门前,等着席府的马车前来接人,可是左等右等别说是马车了,就连个人影都没有。
白露侧头看向浮桑,只见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琵琶靠在一旁,晃晃悠悠的,脸色也很是不好。
想了想,白露将自己头顶的围帽摘了下来,并戴在了她的头上。
浮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作势就要避开。
白露说:“别躲,今日下雨,风大。”
帮她戴好围帽后,白露又帮她紧了紧肩上的披肩。
之前白露初见浮桑时,明明是夏日正午的天可却见她还披了个披肩,所以就心存了疑惑。直到那日去了浮桑屋子,发现她门窗紧闭,就猜出了她恐怕是有什么隐疾,吹不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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