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霜瞥见了卢欢的神色,掩下眼底的幽深与锋芒,对那下人说:“等会儿你只需要附和小女,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要讲。”
下人看向自家小郎。
卢欢说:“都听她的。”
“如此,小女先告退了。”
卢欢又不放心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时辰后。”
“成。”卢欢还忍不住威胁了句,“小丫头,你若是赶跑路,小郎我定叫你好看。”
映霜浅浅一笑,说:“小郎若真想小女死心塌地的帮你,不如就先支付一些酬劳?”
卢欢对那下人吩咐:“去拿五十两给她。”
映霜微微福身,“多谢卢小郎。”
......
曼音馆。
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映霜手中的五十两银子,问:“姑娘这是弹了几首曲子啊?”
“一首。”
“一首?!才一首,卢小郎竟然就给了你五十两银子?!?”
映霜坦然地说:“是呀,卢小郎精通音律又慧眼识珠,才听了两瞬便已经潸然泪下。他赏赐了小女五十两银子不说,还请我留在卢府几日,教他识习乐谱。”
卢欢精通音律?卢欢慧眼识珠?卢欢要识习乐谱?
长卿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小厮。
小厮当即连连点头,“映霜姑娘句句属实。”
长卿问:“那姑娘答应了?”
映霜说:“答应了啊。正可谓是伯牙子期,知音难遇。小女能遇到一个惺惺相惜又精通音律之人,着实不太容易。我又有何不答应的道理呢?”
卢欢是俞伯牙?是钟子期?卢欢精通音律,又与人惺惺相惜?
长卿再次看向一旁的小厮。
小厮当即再次连连点头,“映霜姑娘句句属实。”
长卿上前一步,在映霜耳畔低声问道:“姑娘确定见到的是卢府的卢小郎?”
“不然呢?卢府不就一个被黑布鞋砸了脑袋的小郎?”
呃,也对。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十两银子给你,剩余的四十两是我的,没错吧?”
“没错。”长卿拿过十两银子。
映霜开心地将剩余的银子收在怀里,“那长卿管事,小女就去卢府咯。”
“现在?”
“是啊,我本身也没什么行李。回来不过是同你讲一声,顺道儿给你送银子。”
长卿点头,“姑娘若有时间,随时都可以来我曼音馆玩一玩。”
“好啊。”
......
卢府的某间厢房内,坐着一个身着湖绿色裙子的少女,她就是之前与卢欢讨价还价的映霜,也是戴了人面易了容的白露。
白露倒了杯茶水,然后手指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她费尽心机留在卢家,为的就是有机会再去席府一探究竟。
她身上的嫌疑,莫鸢、浮桑的死,还有楼七。
楼七接近席三娘,为的就是席家这块肥肉。但是白露清楚地记得那日顾子辰威胁她的话。若是楼七继续下去,他可能会死,并且是提前死去。
白露闭了闭眼。
虽然自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她的脸是楼七毁的。但是,这一切灾祸的起始在甄㲸。
楼七比她还要苦,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楼七大仇未报就再因为别人身陷险境,甚至死去。
她要救楼七。她希望可以救赎他,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地在阳光下过完剩下的日子。
若是实在不行,那她就用自己的方式帮楼七报仇。
白露深吸一口气。
想要报仇的话,首先要让甄㲸失去依仗,而她的依仗不就是这席家吗?
在曲阜,唯一可以和席家相提并论的就是这卢家。卢欢的父亲,湘阜公卢宽,掌管曲阜一应事宜。
这样的肥职、这么重要的城池掌管的责任,为什么会落在卢宽的身上呢?
白露猜测,一定是因为卢宽乃是巫王的心腹。而且,卢宽底下只有卢欢一子。卢欢又好逸恶劳、不堪大用。所以,将来无法继承他爹的公爵。
也正因为儿子不成器,这卢宽不会产生谋反叛逆之心,毕竟无人继承衣钵是个大诟病。
如此一来,待卢宽卸甲归田,湘阜公的人选还是要巫王钦定。由此看来,这曲阜不还是掌管在巫王的手里面吗?
所以,卢家是白露可以接近席家人的希望。
到现在,距离席家出事已经好些时日了,曲阜仍然没有一丝半点关于席淮安已经身死的消息传出。
虽然席家说自家遭了窃,却没讲明他们丢了什么东西。而且,说是捉拿窃匪,却连画着窃匪的通缉的榜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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