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两声喵喵叫。沈溪言高兴非常,“是有猫猫吗?快出来让姐姐看看,姐姐给你带了猫条。”
这温柔的话语,但是落在陈锦川的耳朵里就像是企图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你还带了猫条?”
“你不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吗?你没看到我在故宫外的宠物店买东西?”沈溪言看着真的有一只猫磨磨蹭蹭的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看着沈溪言手中的猫条,想上前,但是又带着几分的胆怯。
虽然这猫看中的是沈溪言手中的猫条,可是陈锦川却觉得这猫很像自己,想要靠近沈溪言,但是却总是有些害怕。
他怕沈溪言给不了他一个他想要的回应。
沈溪言笑着将手中的猫条喂了出去,然后上手摸了摸这猫的一身毛。“来让姐姐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沈溪言翻开手机,查了半天也没找到对应的小猫。“你不会是和姐姐一样,刚刚进入事业编制吧?”
陈锦川在一旁默默的补刀,“你进入事业编都一年了。”
“但是这猫肯定比我晚,你看它还没绝育呢。”沈溪言抱着猫直接将猫的肚皮给陈锦川看。
陈锦川极其的无奈,“我又不是学生物学或者是兽医学的,这个就没必要了解了吧。”
“说的也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养个猫猫狗狗的。不过等以后,我想养一只猫。可是又不大现实,毕竟我动不动就出差,没办法照顾它。”
“那叔叔阿姨呢?能不能帮你养呢?”陈锦川看着沈溪言抱着猫,此刻的画面温馨动人,让他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口罩下的面容没有人看到,但是那笑弯了的眉眼却是骗不了人的。
“没戏,我爸妈说了,说养我们两个就已经够累的了,现在我们两个事业有成,不用靠着他们了,他们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个祖宗。”
这是沈父沈母的原话,就因为这话,沈溪言也就打消了养猫狗的念头,毕竟她的工作,一出差没有人照顾,做她的宠物就太可怜了。
其实陈锦川真的很想对沈溪言说,和他在一起根本不会有这个困扰,因为陈锦川那边,不管是孙教授还是陈教授,都挺喜欢宠物的,而且陈锦川家这几年一直都有请保姆阿姨的。
但是这样的话,陈锦川说不出口,现在的沈溪言只是将自己当做朋友,甚至连个好朋友都算不上了。
陈锦川笑着道,“你把相机给我,我给你拍照。拍你和小猫。”
这对沈溪言来说,倒是好事,忙将挂在脖子前的相机给了陈锦川,“你可要好好的拍啊,别给我拍丑了。”
“不会,一来,你很好看,二来,你也不会摘口罩的啊。”陈锦川虽然没有学过摄影,可是在工作中见识的多了,自然还是知道怎么拍的,就给沈溪言拍了很多张。
直到那小猫发现待在沈溪言的身边发觉已经没有好吃的了,感觉跑开了,这才停下。
沈溪言看着那小猫跑开,突然的问道,“陈锦川 ,你羡慕这小猫吗?”
要是说能得到沈溪言的宠爱,陈锦川算是羡慕的。但是陈锦川知道沈溪言说的并不是这个,“算是羡慕吧,至少他们是自由的,而我并不自由。”
成名带来了什么?带来了金钱,名利。失去了什么?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一切,甚至对陈锦川来说,还失去了沈溪言。
“但是陈锦川,这得到和失去,都是相对的。”沈溪言安慰道。
陈锦川知道沈溪言一直都是那个很会温暖别人的人。“你说的没错,都是相对的,当你得到什么,就意味着失去什么。”所以陈锦川明白自己不应该抱怨的。
“好了,走吧,接下来我们去珍宝馆吧!去看看那些名贵,算的上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再多了钱都买不起的珍宝吧。”沈溪言道。
陈锦川看着沈溪言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他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沈溪言的背影拍了几张。
看沈溪言活的多么的自由,洒脱。她在奔向她的喜好,奔向她的自由。自己不能拖她的后腿。
沈溪言转身,看到陈锦川没有跟上来,笑着招手,“你快点啊,是不是体力跟不上了啊?”
陈锦川快走几步,“没有。溪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溪言道,“你问吧,我今天心情好。我知无不尽的。”置身在文物中,对她这个考古人来说,实在是太开心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故宫中的黄瓦红墙之下,微风吹起了衣角,倒是真的有些像肆意张扬的青春年少时光了。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转专业?”陈锦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哪里有为什么,我喜欢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喜欢历史。”沈溪言伸手摸了摸那砖红的墙体,转过身对陈锦川道,“千百年前就有人感受到了你的感受,当你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李白的月亮,伸出手来摸过的是明成祖朱棣摸过的红砖,是这六百年的时光变迁。这种情感共振,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陈锦川也学着沈溪言伸出手来摸着红墙,闭着眼体会沈溪言说的情感共振。他可以透过这一砖一瓦感受到古人的情感,感受到古人的月亮,柳稍。可是时光流转,不停变迁,他却得不到沈溪言的情感共振。
陈锦川理解这种情感共振,八年前他在知道沈溪言转了历史考古专业后,他想知道沈溪言平时都在学什么,所以会在没事的时候看历史相关的书籍,看考古相关的记录。他确实也发现了历史是一门极其神秘而浪漫的专业。
他能够理解沈溪言为什么喜欢历史。
但是陈锦川还是自嘲的笑笑,“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当初不是说你会考金融的吗?怎么考上了却又转了专业?”
“那不是因为你考了金融专业吗?”沈溪言脱口而出,自觉失言,又赶紧的闭嘴了。
陈锦川有一丝的不解,还有一丝的高兴,为什么是因为我呢?
沈溪言开始给自己找补,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喜欢陈锦川,想要和其一个学校,一个系,最好一个班,才考的这个专业的。“对,因为你,你那个时候这么优秀,我想着我要是和你学一样的专业,我就能和你一样优秀了。”
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毕竟看到优秀的人,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是十分正确的心理行为。
可是陈锦川的面容有些不好看,“可是我是因为你才考的金融系啊。”
这下换沈溪言吃惊了,“为什么是因为我?”沈溪言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告诉过陈锦川一定要考金融系的吧!
陈锦川有些着急了,“你忘了吗?高三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你和你朋友正在聊天,我路过你旁边的时候问了一句,我问你考什么专业,你说你考金融系。所有后面老师问我考什么专业的时候,我就说了金融系。”
沈溪言心说,这种小事她怎么可能记得,她现在对高三的记忆就是写不完的试卷,老师不停的讲题,还有就是百日誓师大会。
她这几天好好的回想了一下,陈锦川好像在誓师大会上给了自己一捧花,至于是什么花,她都快要忘记了。
原来自己第一次收到花,是陈锦川给的。
但是看着陈锦川那有些焦急的面容,沈溪言觉得自己要是说了接下来的话,陈锦川将不在焦急,但是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我那个时候想考金融系,还真的是因为你,不对,是因为你全家。”
“这和我全家有什么关系?”这事真的是越说越离谱,八年前的高考难道还和他的爸爸妈妈有关系?
沈溪言站在故宫长长的甬道中,看着远处,这条路就像是人生一样,一道门后面继续走下去就还是一道门。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十八岁,有对喜欢的少年的心心念念,有对自己那沉闷苦涩青春的厌恶,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一下长大,要去做很多事才好。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了,沈溪言已经不是当年的沈溪言了,好像一切都可以说出来了。
“你还记得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孙教授换了新车的那次吗?”
陈锦川的记忆力一直都不错,“记得啊,我妈还专门过来接我,带我去兜风。”这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吗?
可是这就是两个人的差别。就在前两天,沈溪言半夜学习睡不着,出客厅打算拿点零食吃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那个深夜,沈溪言知道了母亲病了,需要一笔钱,这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也算是职业病的一种。看病的钱他们沈家也不是拿不出来,可是沈母就是觉得贵。
“你说,这人啊,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是对的。我要是没这病,这钱给省下来,到时候给言言买房子的时候就可以多买两个平方了。”
“这用医保报销下来也用不了多少的,再说了钱没了再挣呗,先看病再说。”沈父安慰道。
“对了,这事你可别给言言说,那孩子别看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细密的很,要是知道了又要担心。”
“知道知道。这也不是多大的病,让她跟着白担心。我明天陪着你去医院,统共住几天院就完事了。”
“也是,我们两个再合计一下家里一共多少钱。”沈母道。
那个夜晚,沈溪言没吃一口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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