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镖师知道他是铁总镖头的贵宾好友,当下也无顾忌的道:“咱们冲出去,与那奸贼拼个输赢!”马纯良却道:“陈副总镖头毕竟是镖局二把手,大伙就这么杀过去,倒分不清谁在犯上作乱。”众人顿时哑然。马纯良道:“在下有个办法,派出一人进宫去请铁总镖头速速回来,余下众人退到总镖局外,我预计最多两个时辰,铁总镖头就能赶回。到时咱们拥护着他再杀回来,届时人证物证俱在,陈副总镖头无话可说,若是硬拼也无胜算,横竖无计可施,只有束手就擒。至于杀他还是留他,全凭总镖头。”众人纷纷赞同。一名精瘦镖师自告奋勇进宫去请铁总镖头,众人都道:“刘镖师轻功了得,正是合适人选。”刘镖师当下告辞而去。
马纯良带着众镖师出了地下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镖局,伏在进宫道路两侧。其时皓月当空,照得大地白昼一般。就在众人心焦之际,远处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须臾间奔到眼前。众人一看,顿时喜极而泣,来人正是铁总镖头!
马纯良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铁总镖头环视一圈众人,横眉冷道:“逆贼不死,天理难容!”众人齐声高呼:“愿随总镖头剿贼戡乱!”此时刘镖师也追了上来。铁总镖头大喊一声:“大家跟我前去平叛!”纵马驰去。众人紧随其后,杀向镖局。
镖局内的陈副总镖头早被杀喊声惊醒,忙带十二名镖师出来察看,只见大院内站满了人,正是铁总镖头和二十四位镖师,还有他们身后上百庄客伙计。
火光照处,铁总镖头厉声喝道:“陈情令何在?!”
陈副总镖头心知此次谋反已然失败,上前一步,哈哈大笑,“陈某在此。”
铁总镖头问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犯上作乱?”
陈副总镖头冷哼一声,“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谁甘心一辈子屈于人下?论能力论智慧,我都不逊于你,凭什么做不得总镖头?”
不待铁总镖头开口,身后众镖师纷纷怒道:“单论能力智慧,你确有过人之处。但你平日为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众位兄弟们早已心知肚明,因此才与你离心离德。你不思己过,反而变本加厉,竟至发动叛乱,今日之事,看你如何了局?!”
陈副总镖头知道自己不是铁又玄的对手,今日难免一死,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哈哈笑道:“我这么多年为镖局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说着撕开上衣,露出身上七八条刀伤剑疤,甚是触目惊心。“大伙都瞧瞧,这一条条伤痕,哪个不是鬼门关的请柬?我为了镖局,已经死过很多回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他故意露出身上伤疤,就是想唤起众人的恻隐之心,从而争取一条活命。
众人一时都望着铁总镖头,看他如何处置。铁又玄冷道:“你过去确实有过功劳,但这不是你犯上作乱的理由。再者,你若真想做总镖头,大可前来找我决一高低,由胜者担任。你万不该暗地里杀害谢大超和赵镖师,以此卑劣手段谋权篡逆!”众人想到已经惨死的谢大超和赵镖师,纷纷高喊:“杀了他!杀了他!”
陈副总镖头瞧见众怒滔滔,不由得慌了神。只听铁总镖头道:“陈情令,你虽罪大恶极,到底是咱们自己兄弟,我不杀你。你自断一臂,向谢大超和赵镖师谢罪罢。”众人都觉如此处罚,已是总镖头极大宽容。
陈情令脚下一个趔趄,仰天失声狂笑,笑罢,冷道:“好,我自断一臂!”说着缓缓举起手中长刀。众人目光都注视着他,要看他如何咎由自取。忽然刀光一闪,长刀激射而出,直奔铁总镖头胸口!
众人大惊之下,急喊:“不好!总镖头快闪开!”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阵“嗡”的响声。众人定睛一看,长刀被铁总镖头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刀身不住晃动,嗡嗡作响。
陈情令一看不妙,转身欲逃。铁总镖头手指一动,长刀飞回,直插其后心。陈情令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见陈情令终得恶果,齐声欢呼。追随陈情令的十二名镖师见了此等情势,纷纷弃了手中兵器,跪倒在地,请求惩处。铁总镖头收回他们的镖师信物,发给一些盘缠,将他们遣散回家。
叛乱平定后,已是黎明时分。铁又玄超马纯良道:“好兄弟,这次萧墙之祸,多亏有你才能逆风翻盘。”马纯良笑道:“主要还是铁总镖头深得人心,大伙愿意追随你。在下不过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铁又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道:“时候不早了,枢密院那边还有重要事情,马兄弟和我一起去罢,有你在我能放心些。”又朝众人道:“大家回去各守本位,我办完枢密院的事,即会赶回。”说完待马纯良携贾采薇上马,三人直奔枢密院去了。
到了枢密院,见了黄文宾,铁又玄将平叛之事说了。黄文宾对马纯良大感兴趣,忙命看座,几人分宾主坐定。铁又玄道:“大人,后日就是初七了,咱们的对策是......”黄文宾道:“一切听从大王的决定,咱们能有什么对策,即便有,也没人听我们的。我已将玛瑙观音送到司空拓跋平的夫人手中,她见了爱不释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铁又玄点头道:“嗯,这位夫人是出了名的贪婪成性,她收了咱们这么好的一个宝贝,一定会在拓跋平枕边吹耳边风。”
马纯良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迁都这件事的原委,心中有了计较,只是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外人,不便轻易表态,因此只是默默地听着。
转眼到了初七,这一日清晨,黄文宾带着三人来到崇德殿外,自己大步进去。殿内已经群臣毕至,文武咸集,只有司空拓跋平告假未至。半刻后,宦官高声道:“大王驾到!”只见魏王拓跋超稳步走来,高座王位。群臣跪拜,齐呼:“大王万岁,万万岁。”魏王道:“众卿平身。”群臣起身排列殿中。
魏王道:“今日朝会,特召众卿来商议迁都之事。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群臣一阵窃窃私语,随即一年轻官员奏道:“臣主张南迁太原。”身后几人也附和同意。另一年老官员却道:“臣反对迁都。现放着好好的平城不住,非要不远千里迁到太原去,实在是劳民伤财之举。”年轻官员冷笑道:“赵大人如果真心体恤国家,就该放下一己之私,支持迁都大业。只怕大人是为了保住自己在平城郊外的千顷良田,才反对迁都的罢。”年老官员立即严辞驳斥,“我是一片为国之心,你怎敢血口喷人。”一时之间,少壮派与老勋贵派又争吵起来,满殿沸沸扬扬,喧闹不止。
片时,魏王干咳一声,群臣霎时安静下来。他心中非常想要迁都,只是犹豫不定,此时只要有人站出来旗帜鲜明地阐述迁都的好处,他随即大加赞扬褒奖,就能扭转朝堂局面。于是转眼四顾群臣,却发现大臣们都明哲保身,不再进言。原来群臣都害怕自己最终成为支持迁都或者反对迁都的牺牲品,因此都沉默不语。
忽听殿外一人朗声道:“魏国地处三晋大地,东有燕国虎视,西有秦国狼顾,要想发展,只有南进。”
魏王闻言,顿感新奇,忙道:“外头何人,请进殿说话。”
只见马纯良健步上前,躬身参道:“在下晋人,不能行跪礼,请魏王恕罪。”
魏王淡淡一笑,“无妨。不管是哪国人,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本王都会采纳。”
马纯良略一思索,昂首道:“魏国南迁有五利,不南迁则有五弊。所谓五利者,南迁太原以争中原,此一利也;占据河洛以隔断燕秦接壤,此二利也;经营汾河平原以资战争,此三利也;南迁温暖地区以养生繁衍,此四利也;迁都新城以立大王之威,此五利也。所谓五弊者,困守平城魏国将永无出路,此一弊也;中原将被燕、秦瓜分,此二弊也;放任燕秦结好,此三弊也;北方苦寒之地不利生产,此四弊也;屈从人臣胁迫有损大王天威,此五弊也。”
一番言论说完,满殿文武皆暗暗纳罕,魏王更是欣喜若狂,拍案叫道:“此乃上天意也。南迁太原一事,本王心意已决,众卿勿复再言!”群臣当即跪拜道:“遵命。”
退朝以后,魏王特意召见马纯良,脱下自己身上的赤狐大氅,亲手披上他肩,笑道:“你还想要什么赏赐,本王绝不还口。”马纯良忙谢恩道:“大王赐我大氅,实是莫大荣幸,在下不敢再有别求。只有一件,枢密院下属总镖局铁总镖头为人正直忠诚,与在下交情匪浅,望大王能酌情赏拔。”魏王笑道:“事了之后还不忘为朋友美言几句,你也真够朋友的。”马纯良展齿笑道:“在下想既然大王有言在先,这样的求赏机会可不能浪费了。”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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