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扯远了，还是让我先进行自我介绍吧，我叫关一帆。”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将话题有点越扯越远后，关一帆这才回过神。
“关于您，我只从程心口中，以及在曾经人类的历史记录只言片语中听说过。”
他继续说着。
关于张恒，即便程心不跟他说，他也确实知道一些。
毕竟，张恒与罗辑、维德、章北海、史强、云天明等等……对人类文明有着重大贡献的人物，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与以上这些伟大的人同处一个时代，还是人类文明最弱小最无力的时代。
或许，张恒的个人所作所为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不及上边那些人，但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也绝对可以被记载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当中。
所以，当知道自己面对是这么一位人物时，关一帆也不管对方与程心的矛盾，还是先选择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他也觉得，张恒足够得到他的尊重。
毕竟，要是没有一开始张恒这些人的努力，人类文明能不能挺得过三体人这一劫都是两说。
又何来后边的逃亡的舰队呢？
“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是继续称呼您为张教授吧！”
关一帆接着说道。
张教授这个身份既然是张恒曾经在人类文明中的社会身份，那么他觉得，值得被他尊重的也应该是这个张教授才对。
“不介意。”
张恒摇了摇头，也表示自己不在意所谓的称谓。
同时，当听到关一帆这个名字后，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也才终于被勾回忆起了一些，并且在心中感慨道；原来是这家伙啊！
关一帆好歹是三体宇宙地球时代那些人物相继下线，人类文明迈向星际时代后的主角之一，后面还在活跃的基本也就只有他、云天明、程心等寥寥几人而已。
所以，张恒自然没理由不会不知道他。
不过，张恒即便是知道关一帆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而是继续平淡地说道：“那你是为了程心的事情而来的?”
知道了关一帆的身份，张恒也第一时间知道了他的来意。
关一帆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你可知道，我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张恒继续说。
关一帆再次点了点，然后也道：“知道。”
“那给你几分钟时间来说服我。”
既然关一帆这种比程心要理性很多的人物都来与自己沟通了，张恒也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
况且，他也一向不排斥用交流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战争也是政治的继续，如非必要，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也才是最划算的。
见张恒已拿出一副谈判的态度，关一帆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知道您的索求是什么？”
单单听程心说，他也只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边缘文明。
程心俘虏了一批边缘文明军事力量，张恒过来索要，程心不给，这才导致双方发生冲突，程心被打回到小宇宙中。
但按理说，张恒如果仅仅是想索要边缘文明的俘虏，没理由在满足目的后，还要揪着程心不放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张恒可能也有着要针对程心的意思。
不然，不可能还会用这种颇有些下作的手段，试图逼迫程心从小宇宙中出来就范。
不过，他却是不知道张恒为何要针对程心。
在此之前，程心与张恒也只在曾经的地球时代有过交集。
那时，张恒还给程心送过礼物，所以张恒也不可能在那时就开始对程心有恶意。
再后来，连一点交集都没有了，恶意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想不通。
张恒没有回答，关一帆又继续道:“我可以向您保证，她会从这支人类文明的领导位上卸任，更不会再跑去太阳系做出任何影响太阳系人类的事，我也会带她离开当前宇宙。”
在不知道张恒到底想要干嘛的情况下，他只能如此保证。
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他也真没办法了。
“你知不知道她很危险？”
这时，张恒突然反问道。
“但像她这样的存在，在宇宙中可不止一个。”
关一帆也回道。
程心到底是什么德性，他当然很清楚，有时候突然蹦出来的感性，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像程心这样的人，或者说是像程心这样随时能被感性心理主导的智慧生物，在宇宙中也并不少见。
就拿上个归零周期时，程心留下了五公斤的小宇宙质量，这个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来说。
像她这样干的文明，也并不在少数。
所以，就算当时他和智子都知道这样可能不好，但却还是没有去阻止程心。
因为，即便他们阻止了程心，也没法去阻止其他这样做的文明。
现在也同理，程心虽然很危险，随时可能做出危害身边人，以及宇宙的事情。
但是少了她宇宙中就不会有这种存在了么？
不会的。
“噢，对了，我还可以向您透露一个消息，是从三体第一世界传来的消息，我想这个消息也足以换取程心的生命。”
讲道理什么的，都如同彗星周围一样，太空了。
关一帆这才拿出了一点实质性的诚意，也相信能够说服张恒了。
“哦？”
闻言，一直不为所动的张恒，眼神也才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表示自己感兴趣也示意关一帆继续说下去。
关于三体文明现在的文明架构，以及三体第一世界的存在，张恒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的。
甚至，还知道了云天明已经成为了三体人的老大了。
如果关一帆所谓，从三体第一世界传出来的消息，是一些他目前还知道的，那他也确实可以因此放程心一回。
但也仅此一回，关一帆以后若能按照自己所言做最好，要是还敢让程心再跑到他的面前跳，他也不介意再次将其干掉。
“它们说，归零者们这次重启宇宙可能会跟上一次不一样，甚至是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关一帆将自己之前在程心那里说过的，再次在张恒这里又复述了一遍。
不过，相比在程心面前，他在张恒这里说的又更加详细了一些。
并且，当中还有更多关于他个人的看法。
程心没法理解他，他似乎希望看到张恒也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认为，这次重启前的回归运动，归零者们不会再广播到各个文明的小宇宙，最大程度只会涉及到各个元宇宙的层度。”
“各个元宇宙也像以前的各个小宇宙一样，如果各个元宇宙的主人不配合的话，它们是根本无法提前，也无法顺利重启的。”
“所以，这一次的重启难度很大，失败率也非常高！”
毕竟，以往重启的时候，都是先单个元宇宙挨个进行的，直到最后才是元宇宙外边的大宇宙。
而单个元宇宙重启的时候，归零者们也只能做一些协助之类的工作，剩下的得由元宇宙的主人来主导。
除非，是像盘古元宇宙这类的无主元宇宙，归零者们才有可能亲自来主导进行。
待关一帆说完，张恒也沉吟片刻才道：“你说非常有道理，这次宇宙重启的难度非常大……”
其实，早在刚回到三体元宇宙进入宇宙弦时，他就通过宇宙弦中那些联盟代表，知道归零者们要提前重启宇宙的事情了。
只是，那些联盟代表却没有告诉他，归零者要提前重启的详细原因。
只有星者联盟的代表“哈里根”告诉了他一些，关于星者联盟自己的猜测。
因为，星者联盟独特理念的原因，它们联盟内部除了天体生命之外，可不像其他联盟那样，有太多其他形态的vi级别文明。
也就是说，星者联盟内部除了它们天体生命外，剩下很多都是还没有完成意识体独立的文明。
意识体没有独立，面对宇宙归零重启，那可是完全没有机会前往新宇宙的。
除非是有vi级别以上文明的帮助，但星者联盟仅仅是靠天体生命这个群体，是无法帮助全部星者联盟内部的所有生命意识体独立的。
所以，星者联盟当然希望宇宙归零重启的时间，越晚越好。
时间越多，它们内部的文明，就会有越多完成意识体独立。
届时，它们在下一个宇宙归零周期时，也才能继续保持现有的资源和地位。
不然的话，在这个宇宙归零周期只消耗，而没有发展起新的后继力量，整个星者联盟根本撑不了几个归零周期。
同时，哈里根也觉得其他反对的联盟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星者联盟认为，宇宙提前被归零重启，对于它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于其他联盟而言也一定不是好主意。
毕竟，宇宙会不会有无法再次被重启热寂的那天，它们不知道。
但它们知道，只要它们在这个宇宙归零周期落后半点，它们绝对会在下一个，又或下下个宇宙归零周期凉凉……
甚至，连张恒自己听完哈里根这般说后，也对十维田园联盟以及归零者们产生了意见，还打消了想要加入它们的想法。
因为，他也才刚拥有两个元宇宙，都还没捂热就要归零重启，他当然不乐意……
现在又得到关一帆带来的这个消息，不得不说，关一帆所说的这些，也确实让他有一种拨开云见月明的感觉。
敢情，十维田园联盟里的归零者们之所以遭到那些联盟的强烈反对，更深层的原因是，它们不想让元宇宙模式继续存在了啊？
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张恒对提前重启宇宙的排斥心理就没那么大了。
虽然这样他也会失去自己目前所有的元宇宙，但是如果大家都会失去全部的话，他就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相反，如果这样没有元宇宙的新宇宙能够诞生，对于他这种后起之秀来说，也才是最完美的发育环境。
也总比现在这样好，不加入某个联盟就算是发展到头了。
因为，有物质资源的元宇宙基本被各个联盟占据，而在元宇宙外这些老六又抠地连一粒灰尘都不会给其他文明剩下。
而，从心理上张恒也不难接受，毕竟损失最大的不会是他，他又可能在新宇宙获得更好的发展。
“您难道也认为这样的新宇宙才是值得期待的？”
察觉到张恒后边的话，话里话外也并不怎么排斥归零者们这次的重启方案，关一帆顿时就有些欣喜道。
但张恒接下来的话却是给他又浇了一盆冷水：“是值得期待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关于意识体没有独立的生命，能不能前往新宇宙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只要没有被解决一天，也只要各个联盟觉得与自己的利益不符一天，归零们就无法进行重启。”
“也就算归零们在宇宙中是最强大的存在，但它们仍然不可能抗衡地了所有文明的反对。”
“所以，这个重启方案就不再仅仅是很难进行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无法进行。”
也就是说，再怎么期待都是白搭，那天注定无法到来！
“可是，以往重启的时候不也有很多没法意识体独立生命么？那些顶尖文明最后不也都响应了回归运动，共同重启了宇宙么？”
关一帆感到有些困惑道。
二者难道有什么区别么？
“不一样，以往重启的时候，那些顶尖文明能控制自己元宇宙重启的时间，也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化。”
张恒解释道：“这次归零们想要提前重启，还是在那些顶尖文明还没完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它们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那等它们做好准备了呢？”
关一帆还是不死心，继续道。
重启宇宙，就算是提前重启，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在即便是大部分文明都反对归零们，但时间会一天天流逝，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顶尖文明总有准备好的一天吧？
而且，就算它们还没准备，宇宙也终将会走到不得不重启的那天。
到那时，它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归零者们？
但很快关一帆也悟了，关键问题不是它们准没准备好，是它们压根不想失去当下手中的元宇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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