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锦勉强睡了三个小时起来，骆冰和余千樊已经在演对手戏了。
气氛有点压抑。
栗锦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皱着眉头的Lina问：“怎么啦？”
Lina神情严肃，她的视线紧紧的定在对面那两人的身上。
“千樊老师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状态很奇怪。”
栗锦的瞌睡一下子就清醒了，“什么意思？他卡戏吗？”
“不是卡戏。”
Lina绷着脸，“他压戏，骆冰老师都被他压的卡了很多次了。”
栗锦吃惊的看向表演的那边，那个骆冰被压戏？
卢胜男大概是让两人分开休息一下，骆冰沉着脸色坐在凳子上。
余千樊在旁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
“下一场先上余千樊和别人的。”
“骆冰休息一下。”
栗锦看见余千樊直接将手上喝空了的矿泉水瓶狠狠的一扭，神情清冷的站起来往拍摄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栗锦就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满身的煞气。
骆冰起身往栗锦这边走，她性格偏冷，在剧组里没有很聊得来的朋友，只能算是和栗锦还能说上两句话。
“你怎么看？”骆冰大概是今天受到的打击有点严重，破天荒的开口和栗锦主动说话，骆冰神情困惑，“你觉得他是不是针对我？”
栗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栗锦，以你的观察，他今天这个状态是怎么回事？”
栗锦默默的把矿泉水瓶的盖子给盖上了。
以她的观察？她什么观察？梦里的观察吗？
“我觉得吧他不是针对你，可能就是当时情绪不好。”
‘咚’的一声，余千樊把男二压在了地上，男二被他浑身上下骇人的气势惊的说不出话来。
“卡卡卡！”
“余千樊！”
卢胜男都要崩溃了，“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浑身上下的戏吗！我知道你表演很厉害，但是也不能一点发挥的余地都不给人家吧？”
余千樊只是沉默的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栗锦看的目瞪口呆之余也还是坚定的转头对着旁边的骆冰说：“你看吧，他不是针对你，他就是自己在和自己生气呢。”
“我们就在旁边吃个瓜冷静一下就好了。”栗锦非常诚恳的分析道。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栗锦！你过来！下一场拍你们两个的！”卢胜男搓着自己的手掌，“我非得给你把这个症结给弄明白了！”
栗锦惊呆了。
她明明就想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吃个瓜。
不想上去被虐啊。
余千樊这个状态显然不对劲啊。
他完全不给对面那个人活路的！
栗锦并没有说因为自己重活了一辈子，就觉得自己的演技实力可以碾压余千樊了，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差得远呢。
大家都说骆冰演技厉害，可她经常压的搭戏的人喘不过气来，这其实也是控制力不强的缘故。
演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越是厉害的人只要她不去想着压制对方，反倒是能合理的带动对方的情绪。
余千樊就是这样的人。
但现在他失控了，就有人要完犊子了。
栗锦不想完犊子。
“导演，我觉得……。”栗锦刚说出几个字，卢胜男冰冷的视线就转移了过来。
栗锦立刻改了口风一把掀开膝盖上的毯子。
“我觉得我能行！”
她战战兢兢的和余千樊来到了摄像机前面。
他们两个接下来要拍的是一段台词不多的戏。
是这部黑暗现实剧里面少见的温情片段。
‘陈末年’年迈的奶奶去世了，‘金织黎’在后面花园的灌木丛里找到了蜷缩着的‘陈末年’。
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准备……开始！”
栗锦开始往四周张望，直到灌木丛那边传来动静，她才走过去。
“嘿。”
栗锦拍了拍正蜷缩着的余千樊的肩膀，“陈末年！”
余千樊仰起头看她。
他不是在看‘金织黎’！
他是在看栗锦。
他并没有入戏。
但是他的心情很糟糕，这一点和男主角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
骆冰和之前被碾压的那个男二号紧紧的盯着两人的表演！
男二号也算是个老戏骨了，他紧紧皱着眉头说：“等会儿栗锦要是被弄哭了骆冰前辈你记得哄哄她，怎么就撞上余千樊心情不好呢！这个圈子真是太残酷了。”
骆冰满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边栗锦伸出手抱住了余千樊，“没关系的。”
大概是今天的朝阳特别温柔，所以这一幕都用不着打光，明明是两个堕入黑暗的人，却又在这一刻互相拥抱取暖。
卢胜男死死的握着喇叭。
很好……保持住！
千万不要发疯！
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余千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转手也抱住了栗锦。
这可是你说的没关系的。
等会儿你要是接受了别人的表白……。
余千樊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他就像是收敛自己利爪的猛虎，将脑袋埋在了栗锦的脖颈处。
“金织黎，这可是你说的。”
“因为是你说的我才会听。”
他乖的不行，刚才那点气势竟然都没有了。
骆冰：“……。”她是被针对了吧？
男二号：“……！”这个圈子太残酷了！
卢胜男松开了手。
这不是能好好干嘛非要作！
“行了！”卢胜男畅快的喊：“看吧非得我出绝招！”
其他人心想，难道栗锦就是绝招了？
没等他们想明白，已经在旁边等待了很久的向阳立刻就走了过来，“栗锦，能借一步说话吗？”
栗锦想起之前向阳好像就有话要说，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去。
余千樊等他们走了一段了，才冷着脸起身跟上，让想要好好和他聊一聊针对问题的骆冰扑了个空。
“怎么？”栗锦坐在台阶上，看着向阳从一处阴影拐角处之中背着手走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一如之前安慰他的时候那么温暖。
向阳心神摇曳，“我今天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栗锦看着他郑重的神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下一刻，一束极大的玫瑰花束放在了栗锦的眼前。
“栗锦，我喜欢你。”向阳觉得像栗锦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就算要拒绝他肯定也是不忍心的。
他承认他用了一点小心机。
不远处一颗老树背后，余千樊抿唇看着栗锦的神情变化。
没有惊喜，只有满脸煞白的惊恐。
余千樊一怔，刚才那些微妙的醋意全都消失了。
栗锦这个状态不对！
这不是正常的人收到表白时候该有的神情。
栗锦看着那火红色的玫瑰花，神情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下来。
曾经何晗也是这样，她苦苦追求最后决定放弃的时候突然给了她一束玫瑰。
她沉浸在所谓的爱情了，眼瞎心芒，才被打入了深渊。
爱情？
这种东西她不需要。
向阳的心一点点的沉下来。
栗锦的反应和他想象之中懂一点都不一样。
栗锦神情冷漠，“你喜欢我？”
“抱歉，我没有要和任何人交往的意思。”
可能她对爱已经有了恐惧心理，她看见玫瑰会想吐，恋人的关心在她看来会是催命的毒药。
她没办法给别人正常的恋爱感，所以也不会去害别人浪费时间。
“没关系，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的，你可以慢慢……。”
“向阳。”栗锦喊了他一声，非常认真的说：“如果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做不了朋友。”
“抱歉。”
她果决的不像那个在阳光下对她温暖微笑的少女。
向阳手上玫瑰花掉落在了地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栗锦。
余千樊的目光钉在了栗锦那张冰冷的脸上，他神情难测
手机震动，那边发了消息过来。
“少爷，之前你让我定购的一车玫瑰和私定的珠宝还要送过来吗？”
余千樊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要送过来了。”
他回复完消息，看见栗锦已经丢下了向阳自己往回走了。
余千樊倏然弯起唇。
他能让向阳表白的根本原因就是他知道栗锦不会答应。
向阳还是太年轻，对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
“栗锦。”
余千樊从树下走出来，他眼神含笑，“要不要和我做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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