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一步一步下船,夜风有些凉,江边的风吹的她衣袂飘飘,一身白色男装的陆瑶翩翩如谪仙,不沾丝毫血腥。
本就疯魔的露浓,今晚彻底疯了,可怜吗?可怜,可更可恨。
多年之后,重新陷入黑暗之境,只是,这次,再无人拉她出来,余生,她只配活在阴暗里。
“小姐,人怎么处理。”陆青问道。
“送到三哥的茶楼,对了,她和七公主也算共事一场,让她们互相告个别吧,毕竟以后见不到了。”
“是!”陆青应道。
赵娴被蒙上眼睛,两个人架着手臂塞进了马车里。
什么都看不到的恐慌感让赵娴越来越害怕,马车停下时赵娴感觉自己心脏也骤停了。
马车门打开,又被拖着往前走,赵娴哭道:“放开本宫,陆瑶,本宫一定会告诉父皇的。”
赵娴被推进一间房间,眼睛上蒙的布也被扯开,门当啷一声关上,还未来得及回头,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谁?”
赵娴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下子没认出眼前人是谁,只吓的啊了一声,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直接撞门上了。
她哆哆嗦嗦的开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赵娴拍门:“开门,放本宫出去。”
外面没有回应,身后的声音幽幽响起:“是你?”
露浓疯了,也没疯,她记得他的声音,这不是他。
赵娴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声音都是抖“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陆瑶吗?”
露浓疯笑起来:“你让他来见我,让他来见我,我就告诉你。”
“谁?”
“让他来见我,我要见他。”
露浓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不停的说着疯言疯语。
赵娴听出来她口中的他是谁,越发害怕,她不能和疯子共处一室。
陆瑶可真够狠的,她简直是毒妇,她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做皇后。
“让他来见我……”露浓歇斯底里的声音,手在地板上抠着,地板上一道道血痕,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眼睛伤口又重新扯开,随着她的吼叫,一点点往外流,脸上那道血痕越来越浓重,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赵娴恐怖的尖叫:“开门,开门,陆瑶,你这个疯子,快放我出去。”
“看不到光明了,他就会来带你离开了的,像我这样,一点都不疼的,你试试……他很快来接我了……”露浓的声音阴森森的。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赵娴大哭出声,完全崩溃了,身子跪在地上,没了往日的气势。
……
“……我错了,我知错了,开门,快开门呀,陆瑶,太子妃娘娘,我以后再不找你麻烦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改……”赵娴哭声中夹杂着恐惧。
不知哭喊了多久,门从外面打开,赵娴疯了一样冲出去,没有人拦她。
“小姐,七公主往皇宫的方向跑去了。”
“不用管她,派人看着,路上别再出事。”
“是!”
陆瑶看向一直未发一言的陆玉庭道:“三哥打算如何处置露浓?”
“瑶儿和她说了什么?”陆玉庭倒是好奇,妹妹和她说了什么,让执念深重的露浓自废武功,自戳双目。
“不重要。”陆瑶笑了笑:“不论她是谁,总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我也兑现三哥承诺,没有动她。”
陆玉庭点头:“的确不重要,她罪孽深重,余生就吃斋念佛恕清自己罪孽吧。”
上次送她去,她偏要自己跑出来,如今……从何处来,归何处去吧,以后她也再没能力生事。
“三哥,我听说这次出使的人里还有拓跋素素和赫连城,赫连城的眼睛也是三哥治好的?”陆瑶问道。
拓跋素素和赫连城是乔装混在使团队伍里的。
陆玉庭笑了笑:“瑶儿倒是消息灵通。”
“三哥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岂不危险。”陆瑶有些担心。
“放心,北疆如今出了件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次出使契丹,他对我们有用。”陆玉庭道。
契丹在北疆西部,虽并不相邻,但此时和北疆交好,百利而无一弊。
“虽是这般,可他们并不可信。”陆瑶还是信不过。
尤其那个拓跋素素对三哥虎视眈眈,有露浓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担心,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赛诺河要枯竭了。”陆玉庭道。
陆瑶拧眉,赛诺河……然后大惊道:“真的?”
陆玉庭点头:“赛诺河枯竭,北疆百姓都传北疆王无德,雪山神灵怪罪,如今北疆自己都乱做一团,赫连城来京便是寻求解决之道,却没想到被卷进赵穆失踪的事里。”
赛诺河是北疆唯一的水源,若是赛诺河干枯,整个北疆就不复存在了,这攸关北疆生死存亡,他的确不会生事。
“北疆既自身难保,又怎肯掺和契丹的事。”陆瑶不解。
陆玉庭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份地图递给陆瑶。
陆瑶看了会儿忽然明白三哥想干什么了。
赛诺河和契丹境内的诺尔玛河源头相近,北疆只有赛诺河,可契丹却水源充沛,除了诺尔玛河,还有呗尔畔河,若将诺尔玛河水引入赛诺河,便解决了北疆的水源问题。
还有一则传说是,北疆的迷雾雪山和契丹境内的灵雾雪山本是同一脉,因犯错,被天神怪罪,这才一分为二,一座在北疆,另一座在契丹。
这两座山乃同一脉,只有同气连枝方可源远流长。
契丹王霸道,这件事仅凭北疆却是行不通的,但若大齐参与那就不同了。
北疆承诺陆玉庭,若他能解决水源问题,北疆愿世代称臣,岁岁纳贡,再不犯大齐边疆,永以为好。
陆瑶不记得上一世北疆后来有没有发生过水源枯竭之事。
但她记得北疆在赵穆逼宫时在边疆作乱,赵穆为快速平乱,割让边境十座城池,那十座城池皆是水源茂盛,看来北疆水源枯竭的事的确不假。
陆瑶缓缓放下手中茶杯:“虽是如此,可只怕做起来并不容易。”
“事在人为,瑶儿不用担心。”陆玉庭劝道:“我离京之后,以京中的目前的局势,你和师兄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陆瑶笑了,眼神中透着狡黠:“三哥,其实赵恒有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
“想那么多没用,祸事之人,尽可杀了便是,待他死了,什么罪名都有了。”
陆玉庭笑出声来:“瑶儿果不愧我陆家之人,三哥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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