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武侠仙侠 > 道玄经 > 第十四章 再见凌霄子

这一天白天,郑无爽下了一趟山,买了文房和几个大木箱。

昨晚碰乱药瓶之后,他就准备好好收拾一下。想来自己屋子里,这些丹药只增不减,以后瓶瓶罐罐只会越来越多这些丹药可都是宝贝,总不能让它们随意散落在地上。若是受了潮,坏了药效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虽然囊中没有金银,但是那些个晶莹剔透的灵石也是珍贵的很。乾元镇上的人又多有家眷在山上做事,自然认得这东西,也乐得做仙人的买卖,文房箱子也都是按最好的品质给他。

在凌霄子会不会教他这件事上,郑无爽也说不准,直在心里打鼓:毕竟不是亲爷爷。只是他已经没办法了,说什么也都要试上一试。

入夜,郑无爽轻车熟路地闯进了乾元峰。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他便来到了玉简阁外的广场上。

门外,郑无爽踌躇了许久,抬起手来正准备敲门,却又停在半空中,然后放了下来。不知道是跑得太急了,还是有些紧张,他呼吸有些急促,耳边一直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郑无爽用力抚平身上衣服的褶皱,再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一番打理之后,他又一次将手高高举起,良久听不到声音传来,却见他仍举着手站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阁门,郑无爽深呼一口气,手上用力攒成一个拳头,下一刻又松了开来。

只听“啪啪...”那几道敲门声终究还是响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是听在郑无爽耳朵里,却是清脆无比,只是他心跳的更快了,只觉得有些口渴,他舔了舔嘴唇。

阁内,一处宽大的玉台上,盘腿而坐的白衣老者蓦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流转,半晌恢复如初。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推不走,该走的留不住。看来这终究是我的一道劫啊!”

他坐在台上,衣袖轻挥,却见阁门慢慢打开。一位白衣少年正在门外,屈身作揖。两年多不见,少年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健硕了许多,只是除此再无其他。

“你今晚到此,有什么事吗?”老人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郑无爽听着了声,抬头走了进来,咧嘴笑道:“不为什么,两年多未见,想爷爷了,过来给您请个安。”

说话间,少年便像那撒欢的小狗一样,冲着白衣老者跑了过去。到了玉台,少年双手撑着台面,稍微用力,就坐了上去,看着一旁稳如磐石的老人,嬉皮笑脸的说道:“爷爷哎,我的亲爷爷哎,两年不见,您可想死我了。”

“哦,是吗?这都过两年了啊!既然你这么想爷爷,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啊!”老人依旧正身危坐,不动如山。

“孙儿忙啊!孙儿走的时候,不是您叮嘱我要好好修行的嘛,这才一直没有过来看您,但孙儿想您的心可是一天都没有停过啊!”说话间,一缕清风拂过,老人长须飘动,少年看在眼里,一把抓在了手上。

“去”老人这才停了打坐,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把那缕长须收了回去。“哎哟”兴许是打坐久了,老人揉了揉肩,呻吟了一声。

少年很是上道,赶紧跑到老人身后,替他揉起肩来。老人松了身子,享受着按摩,这才说道:“那你今晚怎么就有空了呢?”

郑无爽一边揉肩,一边笑着说道:“这不是太想爷爷了吗?想得我都睡不着了。”

没有理会少年的贫嘴,老人回头看着郑无爽,一脸正色问道:“你走时,我教你好好修行!你为何不听啊?”

“我听了啊!”郑无爽闻言,赶紧停了下来,辩驳道。

“手,手·····”凌霄子指了指少年搭在肩上的手,示意郑无爽接着按,又道:“我闻你两年不筑基,现如今已经传遍了宗门五峰,成了众人笑话,怕不是你偷懒,怠慢了修行?这你又作何解释啊!?”

“天地良心,爷爷,天地良心,您孙儿我这两年,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听着老人的责问,少年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再抬头的时候脸上一股愁云,说不尽道不完的孤苦无奈,仿佛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爷爷,您是不知道,可怜孙儿日日三更眠五更起,心时时刻刻都挂在修行上。可是,无奈孙儿天资愚钝。唉,又不讨师傅喜欢。以至于两年来,虽日日辛苦修行,却始终不得要领,这才至今都未能筑基啊。”

“手,别停!”老人又示意郑无爽接着按,然后捋了捋长须,想了想又问道:“我送给你的那枚丹药呢?”

“还在我住处啊!”少年手又忙活起来,回话道。

“这些年,你作为亲传弟子每月收到的宗门月奉呢?”老人眯着眼又问

“都在我屋里啊!”少年又答

看着少年一眼,老人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那么多丹药,你为什么不服用啊?”

少年眉头微皱,稍一思索,老实回道:“我跟您来这之前,拜了个村野郎中为师,学了个把月医。师傅教我是药三分毒,我想着这些丹药我要是服下去,不能炼化,长年累月积下去怕就成了毒了,这才不敢服用!”

听着郑无爽的回话,凌霄子看着少年,笑着说道。“你看你这脑袋瓜子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就不讨你师傅喜欢了呢!”

“各人不一样,我这些小滑头对您来说也许是聪明。但对我师傅来说,恐怕就是偷奸耍滑了。如此在师傅面前,孙儿自然谨言慎行,只是就算如此,在别人眼里兴许也不过是虚以委蛇。”郑无爽揉着凌霄子的肩慢慢说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沉。再看那眼睛,与来时的机灵相比多得却是一份无奈。

“所以你就跑爷爷这来了。”凌霄子转过身来,一脸的笑容,开口问道。

郑无爽也不客气,拍了拍凌霄子肩膀,嬉笑着说道。“那可不,您是我爷爷,我不往您这来,我往哪儿去啊?”两人这一笑,倒真有些俗世爷孙的样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凌霄子试探地问道。“你来找爷爷,是想给你换个师傅?”

郑无爽愕然,之所以到这来,也不过是想跟着爷爷学修行,对于换师傅他倒是没这个打算。良久,郑无爽沉默不语。

凌霄子止住了笑,若有所思说道:“只要孙儿愿意,我可以试着帮你换个师傅,做的也是亲传弟子。”

看着老人认真的表情,郑无爽也不再笑了,慢慢说道:“爷爷说笑了,孙儿虽然不讨师傅喜欢,但也懂得尊师重教这一说。师傅收了我作亲传弟子,让我留在学府,已是天大的恩情,我又怎么能弃师傅而去?”

如此,凌霄子嘴角微微上翘,疑惑地问道:“哦,那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啊?”

郑无爽看着面前慈祥的爷爷,他看不透这个老人,片刻之后他又裂开嘴笑着说道:“孙儿不是说了吗?孙儿是过来给爷爷请安的。顺便也是来向爷爷学修行的。”

“可是你现如今已是兑和峰的人,而爷爷又是乾元峰的长老,怕不是坏了规矩了,惹人非议。”凌霄子看着少年,慢慢问道。

看着满脸笑意的凌霄子,郑无爽心里愈发吃不准老人的想法。饶是如此,他还是大着胆子问道:“还请问爷爷,孙儿所请是否有违宗门法度?”

顿了顿,少年接着说道:“再说了您是我爷爷,孙儿看爷爷天经地义,爷爷教孙儿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旁人岂能饶舌?”

“如你所说,宗门确实没有这等规矩,只是此地乃乾元峰机要所在,今日爷爷为你开了先河,让你学了这里面的知识,怕不是要落人以徇私的口舌啊。”说话间,老人叹了一口气,之前的交谈或许不过是老人的试炼,但是此事却是他需要再三考虑的问题。

“爷爷无须介怀,我听闻学府五峰之间所有弟子最初都是出自乾元峰。如此孙儿只学内门弟子所学的本事,只学爷爷的本事,便不是徇私。爷爷您说是不是啊!”

“嗯”凌霄子闻言,沉思了一会,也觉得有理,便不好再推脱,笑着赞道:“好好,你小子果然精明的很啊!如此你倒是能留下来了。只是此处白天人来人往,老头儿也没有时间来教你什么?你若是想学,恐怕以后也只能过了亥时再来了。”

这一点郑无爽当然没有问题,自己毕竟是兑和峰的人,凌霄子愿意教已是格外开恩了,他平日里既没有功课也没有活干,什么时候来对他而言都没区别。

“若是能学到真本事,孙儿愿意每天晚上过来。”听到这话,郑无爽毫不犹豫地说道。字字落地有声,句句斩钉截铁,这般上进倒让凌霄子有些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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