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在你手里?”执扇一把揪住他衣襟,恶狠狠道,“你敢动它试试看。”
白平满脸鄙夷,冷哼道:“我不介意试上一试。”
“我看你是活腻了。”执扇怒而挥拳相向,却被李铭胜伸手截下,调和道,“欸,二位都是本将军请来的贵客,还请二位能看在本将军的薄面上,姑且放下个人恩怨,先助我李府渡过难关再说。”
执扇不悦:“李将军此话何意?”
其实一直以来,李铭胜都对沐晨心怀芥蒂,是以将军府出事的第一时间,李铭胜就怀疑到了沐晨身上,但碍于对方实力过硬,不得已求援到了紫旸真人哪儿,结果紫旸真人没见着,倒是请来了白平一行人。
不成想白平在将军府待了数日愣是毫无作为,李铭胜不得不另作打算。请沐晨前来,便是提前在菊院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先诱敌深入,再来一招瓮中捉鳖。却不料白平与执扇之间有过节,李铭胜不得不暂缓计划道:“李府近日诡事频出,多个人也就多了份力量。执扇姑娘,本将军知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请姑娘宏量。”
执扇不屑嗤笑:“李将军,一个招摇撞骗的小道士你都敢请,该不会是真急糊涂了吧?”
“妖女,休得口出狂言!”白平一声怒喝,李铭胜立马摆手示意他噤声,再次调和道,“执扇姑娘有所不知,白道长可不是普通的道士,他是紫旸真人门下大弟子,本事自也不小。”
“管他子羊还是母羊,只要他敢动若离一根毫毛,我立马让他变死羊。”
“你,你……你胆敢侮辱我师父,我现在就杀了你替他老人家泄愤。”白平怒而拔剑相向。
执扇也毫不留情拿出了玉扇潜风。然,未等她出手,白平的身子骤然起飞,随即便咣当一声砸向了地面,摔得他满脸是血,哀嚎不断。
但这还没完,沐晨大手一挥,白平又再次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整个人都呈圆弧形旋转了数十圈,末了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沐晨扔到了九霄云外。
其强大的玄力,吓得余下几名小道士胆战心惊,短暂的痴愣过后,几人便开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没跑几步,一股无形的力量又将他们给拉了回去,而后,几人便肩并肩,背贴背,被一根手指粗细的银丝捆绑在了一起。
沐晨冷声发问:“说,若离在哪儿?”
“若离?谁呀?”
“不认识。”
“不知道。”
几人七嘴八舌,面带苦色。执扇踢了离她最近的小道士一脚,帮他回忆道:“少给我装蒜,就是你们师兄口中的那只鸱鸮。”
“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
“闭嘴!”执扇嫌他们吵,又再次踢了面前那小道士一脚,恐吓道,“我问,你答,要是敢撒谎,姑奶奶便先宰了你,再刨了你家|祖坟,让你爹娘上无长辈,下无子孙,孤苦伶仃渡余生。”
此言一出,吓得一众小道士哆嗦不止,执扇面前那位倒霉蛋更是急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结巴道:“不,不不,不敢!”
“那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半月前被你师兄刺过一刀的鸱鸮,究竟被你们藏在了何处?”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嘴唇哆嗦着,泫然欲泣。
“还敢说谎,嫌命太长了是不是?”执扇说着又往他身上踹了好几脚,直到那人不停地哀嚎求饶才又将矛头指向了其余几人。
但最终,几人给出的答案都是没见过,沐晨隔空在几人头顶摄取记忆,末了面向执扇摇了摇头,道:“他们没说谎。”
“算了,放他们走。”执扇有些泄气,本以为能顺藤摸瓜找到若离的线索,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想想也对!若离好歹是个神侍,即便神力受鸱鸮之身限制,也不该栽到一群招摇撞骗的小道士手中,是她关心则乱了。
沐晨挥手收回银丝,几人立马一哄而散。执扇打量着他的举动,又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对他的态度。
自窥听到沐晨与老板娘对话的那日起,执扇便将身边一切不好的事全都归咎在了他头上,有人投河自尽,她怀疑他,李府多人梦亡,她也怀疑他。可沐晨从始至终都未有半句怨言,并且总会在她有需要时主动施于援手,如果这些都是惺惺作态的话,那他未免也太会演戏了。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沐晨又面向李铭胜微微颔首:“有智者任人唯贤,李将军应当不会介意才对。”
李铭胜目睹了他'作恶'的全过程,心知自己的天罗地网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强行为之,恐会搭上将军府所有人的性命,不得已硬着头皮附和道:“无能鼠辈,留着亦惹人生厌,府中之事,还得劳烦沐公子多多费心才是。”
“自当尽力而为。”
“多谢沐公子!沐公子有需要尽管提,只要本将军力所能及,只要不负恩昧良,本将军绝无二话。”李铭胜握拳轻击胸膛,以勇者之名表决心,立正义。
“无须麻烦,你只需安排几人正常作息即可。”
李铭胜思忖着,让人正常作息就等于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可若不这么做,精力到达极限后,他们一样会睡着,届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究竟是妥协还是背水一战?
李铭胜犹豫良久,终究也没敢赌上整个将军府,妥协道:“好,本将军今晚便安排。”
执扇听他二人有板有眼的商榷,思绪却开始跑了偏,方才白平提到了帝君老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帝君,应该就是指她的师父青吾帝君。也不知李洳鸢现在在哪儿?是否真能得到师父的庇佑?
———
李洳鸢被其父强行送来帝君庙已达五日,连日来的忧心忡忡,寝食难安,让她本就娇小的身子看起来愈加羸弱了。
帝君庙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李洳鸢被父亲困在此处着实乏味得紧,便自行做了些为帝君神像添香火,掸灰尘的小事。
一直到戌时初,前来祈愿的香客才悉数散尽,帝君庙的院门也会在这时候落锁,之后便到了一日之中最为难捱的时刻了。
李洳鸢所住的西厢房是离庙堂最远的一间房,平日里鲜少有人来往,白平将她安顿在此便是看中此处清净。奈何李洳鸢生性怯弱,越是静谧的时候越会胡思乱想,而且自李府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后,李洳鸢不忍连累其他人,便将侍奉过她的几个小丫鬟通通遣回了家。现如今,她身边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便也只能以抄写经书的行为来转移注意力,实在困得不行就趴书案上小憩片刻,根本就不敢沾床。
今日大门落锁后,李洳鸢照例是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回了房,可刚提起笔,就感觉地面轻轻摇晃了一下。李洳鸢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多日不眠不休产生了幻觉,逐又打开经书认真研读起来。
少顷,惊雷入耳,地面又再次摇晃了几下,而且这一次,地面晃动的强度很大,时间也相对久了些许。李洳鸢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于是便开门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为何,门外负责保护她的两名士兵全都不见了。
电闪雷鸣间,暴雨倾盆而下,就连地面也随之剧颤了好几下。此情此景,像极了李洳鸢幼时听先生提到过的’虺蛇走蛟’。
传说中在深山老林修炼上千年的蛇会变成虺,虺再修千年便可成蛟,蛟需得饮风露,历雷劫,走山川,游四海,方可成龙。虺蛇走蛟时常伴有狂风暴雨,山崩地裂,洪水肆虐等毁灭性的灾难。
李洳鸢怕极了,却也不敢回房,毕竟房屋也有坍塌的可能,只得顺着长廊往庙堂的方向跑,那里有帝君老爷的神像在,相对来说应该会安全些。
可还未靠近,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便传入了耳中,李洳鸢蹙了蹙眉,不明白这么晚了怎还有女子停留在庙堂之中,不过庙堂既然有人,她也就没那般害怕了。
庆幸之余,李洳鸢忙加快步子往庙堂赶,可这时,一道闪电突然斜劈而下,生生将地面撕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缝。李洳鸢吓得抱头蹲地,瑟瑟发抖,等好不容易战胜恐惧抬眸时,却又看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幕。
只见屹立于庙堂之中的帝君神像神光乍现,紧接着一位身型健硕,横眉怒目的中年男子便从神像之中走了出来。随即,数十位身姿窈窕,轻纱遮面的女子齐齐欠身行了礼:“恭迎主上。”
男子张开双臂,轻蔑一笑。众女子便齐齐摘下面纱,褪去衣衫,娇笑着举步往他身边凑,接下来便是不堪入目的肉搏之战了。
李洳鸢羞得面颊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神明,竟是一个色欲熏心的登徒子。
如若作为天地共主的青吾帝君尚且如此,试问这天地间可还有神明值得供奉?
心中悲愤交重,泪水在眸中横冲直撞,李洳鸢拼命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然,庙堂中人并未因她的羞怒与胆怯而停下动作,反而变本加厉玩起了残食配偶的螳螂游戏,而那被吸食的一方,却是那群阿娜多姿的莺莺燕燕。
宣欲过后,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金光,而女子们却在这阵金光之中模糊了身影,并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融入了男子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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