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二当家的老鹞子和起稀泥来。
这老家伙最不是东西,一肚子的坏水,满脑子就想着怎么祸害人,他的坏事做得太多了,三大马车恐怕都拉不完。
相对而言,袁大虎是真虎,一根筋的家伙,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
平日里老鹞子装枪,袁大虎放炮,老鹞子把袁大虎卖了,袁大虎还得帮他数钱。
老鹞子大言不惭的道:“大当家的砸就砸了,大可不必大动干戈,将在外军令难免有所不授,况且他袁大虎也是为了咱们绺子好,这几百弟兄人吃马喂的得银子使了,他白家庄有的是钱,拿出来点孝敬孝敬咱们,我觉得也啥了不起的。”
常言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老鹞子这一番话说完,杨克坚的耳朵根子也就软了,他坐在老虎椅上沉思片刻,咂摸咂摸嘴。
“既然如此,白大小姐下不为例吧!仅此一次,你们回去吧!有机会杨某亲自登门给白老太爷赔个不是,也就是了。”
白鹭飞柳眉倒竖,说道:“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你的人也已经承认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这么让我们回去,这也太简单了吧?你们一粒粮食都没给我们留,那我们白家庄的人就活该饿肚子吗?你们坨子山酒肉臭,我们白家庄就该尸骨寒吗?”
杨克坚豹子眼一瞪道:“白大小姐绺子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见过胡子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去的吗?”
索八说道:“你可以不吐,但我有一事想请教大当家的。”
杨克坚道:“你说吧!”
索八问道:“大当家的不知道你们山寨有没有寨规?”
杨克坚坚定的回答:“有,国有国法,寨有寨规,没规矩不成方圆。”
索八说:“那好,我再问你,寨里的人出去欺男霸女怎么处理?”
杨克坚说:“杨某第一条铁的纪律,就是禁止欺男霸女,绺子有绺子的规矩,虽然吃的是老横这碗饭,但做事要磊落,犯者杀无赦。”
索八说:“好!你们这个三当家的袁大虎带他的弟兄,不但洗劫了犬养杂货店,一路上还做了不少欺男霸女丧尽天良的事。”
小墩子一拽索八的衣角,低声说:“八哥你这都听谁说的?”
索八对小墩子一挤眼说:“我自己听我自己说的。”
小墩子悄悄向索八一竖大拇指,心领神会的笑了,好家伙这是玩上计了。
小墩子附和着说:“我八哥说的句句属实,那个袁大虎忒不是东西,坏事让他做尽了。”
杨克坚听完,便用豹子眼死死盯着袁大虎的虎脸,他的眼神似在问袁大虎。
“你小子真做了这样下作的事吗?你要做了,我这脸面在外人面前可是彻底丢到天上去了?”
杨克坚的眼里可从来都不揉沙子,一看袁大虎吓的那副德行,他就知道索八并非子虚乌有。
袁大虎当然知道大当家的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但凡犯了山规绝不姑息。
袁大虎颤抖着罗圈腿,急忙走下座位,“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
他磕头如鸡啄碎米,声泪俱下,口口声声求饶。
“大哥我错了,饶了大虎这一条狗命吧!下次不敢了,大哥……”
杨克坚咬碎钢牙道:“你看看你这熊样,还想有下次。”
话音未落,杨克坚伸手拽出腰里的镔铁飞镰,他一扬就把镔铁飞镰抛了出去。
镔铁飞镰出手必取性命,说时迟那时快,飞镰锁喉,一道血线飞溅而出,袁大虎尸体栽倒在地。
杨克坚的镔铁飞镰扔出去转一圈,无论伤人与否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手里,绝就绝在这里。
他自幼苦练这门绝技,几乎百发百中,很少未失手,他接住飞回来的镔铁飞镰,重新别回腰间。
在场的人无不吓得目瞪口呆,索八也万万没想到,杨克坚做事如此果断,看来他真是个狠茬子,竟然毫不留情的对自己的弟兄痛下杀手。
老鹞子擦了擦冷汗,直嘬牙花子:“大哥您这又是何必呢?不就是做了点不光彩的事吗?”
杨克坚深知老鹞子这厮的为人,他就是个做酱不咸;做醋酸的人,知道老鹞子肯定没憋好屁。
杨克坚豹眼圆瞪道:“做了点不光彩的事?他出去是代表我坨子山,不是代表他自己。知道的是他私自做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奉了杨某的命,抢劫钱财是咱们这些人为了填饱肚子没办法的办法,但我一生最痛恨恨欺男霸女之辈,犯了就是死罪,如果徇私以后山寨还怎么管理?所有参与的头目以及喽啰必须一律处死,将其头颅砍下悬于旗杆之上,以儆效尤。”
杨克坚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袁大虎,接着道:“另外老鹞子善后就由你去处理吧!对其犯了山规处死弟兄的父母,你要送去钱财养其终老,儿女抚养成人,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自古就有土匪,只是各时期叫法不同罢了!一般管杨克坚这样的人叫土匪,或者胡子。
近年东北的胡子更是猖獗,但凡天下战乱年代都会这样。
胡子多了自然就五花八门的,也就是说什么样的都有了,不乏到处杀人放火的,欺男霸女的。
索八认为袁大虎就是那类人,所以他胡乱编排了一顿,没想到歪打正着,几句话就要了袁大虎的命。
单凭杨克坚刚才的所作所为,加上他最后说的这几句话,“义侠”二字他还真担得,接下来还要看他对白家庄的粮草怎么发落。
有几个喽啰过去像拖死狗一样,就把袁大虎的尸体往外拖,刚拖至门口处。
只听喽啰“爹一声;娘一声”的叫。
忽地,地上刮起一阵阴风,与此同时,袁大虎的尸体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就像一根木头桩子。
拖尸的两个喽啰吓得撒丫子就跑了,只留得袁大虎背对着大家呆呆的站在原地。
忽然,他转过身来,本来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了,面部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脖颈的伤口已然凝成了血块,胸襟上的血依然阴湿着。
袁大虎迈着迟缓的步子,一步一步向杨克坚走去。
他走起路了就像个僵尸,两腿僵硬,浑身上下也是直挺挺的。
杨克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颤声的说:“呃……好像是诈尸了。”
杨克坚瞪着豹子眼说道:“胡说八道,老子就不信真有诈尸这么八宗事。”
这时袁大虎已经到了杨克坚近前,他的双眼无比呆滞、空洞,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克坚。
阴风骤然肆虐,袁大虎的头发忽地全部竖立起来,整个大厅上空凝聚出一片阴云,烟云夹杂着一股子烧纸的味道。
呛得索八轻声咳嗽了一声,他把白鹭飞拽到了一旁,小墩子也迅速的跟了过去。
杨克坚再是豹子胆,在此情形下,也不由得他不头皮发炸,一层冷汗也流了下来。
他心生狐疑,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杨克坚向旁边闪了一下,指着袁大虎的脑门子。
没有底气的问道:“袁大虎你不要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的。”
谁知袁大虎根本就不理杨克坚的茬儿,他依然我行我素,一脚就踏上了踏板,伸出一双大手就向杨克坚掐去。
袁大虎的的十指长出十根长长的指甲,指甲上像涂了黑色的指甲油,阴森森的,闪着阴光。
杨克坚伸手去拽镔铁飞镰,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刚摸到镔铁飞镰,袁大虎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肩。
袁大虎十指直接嵌进了杨克坚肩头的肉里,杨克坚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就被袁大虎提了起来,很快双脚就脱离了地面。
袁大虎双臂在一用力,居然把杨克坚给甩了出去,“扑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差点把杨克坚的五脏六腑摔碎了,他双手撑着地面刚要站起来。
袁大虎“噌”跳到了他身边,他抬起一脚把杨克坚的手踩在脚下。
杨克坚痛得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子就滚落了下来。
“袁大虎是你违反山规在先,你不能怪我,快放开我。”
杨克坚一边说,一边用眼睛踅摸一圈,好嘛!他的手下一个都没有了,大厅里除了他再无他人,不,还有一个袁大虎。
无论杨克坚怎么说,袁大虎就是一言不发,依旧是毫无表情且目光呆滞,只是脚下不断碾轧着杨克坚的手。
杨克坚继续说着:“大虎放开我,不然我让你死无全尸。”
杨克坚终于拽出了镔铁飞镰,猛地向袁大虎的脚面上戳去。
镔铁飞镰戳在袁大虎的脚上,竟然不见一丝血流出来,给人感觉他的脚不是肉身,而是一块烂木头。
袁大虎抬起另一只脚,像踢皮球一样将杨克坚踢了出去。
杨克坚的后背撞到了墙上,他一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袁大虎一跃又来到了杨克坚身边,他弯下腰伸手抓住杨克坚,两膀一用力将他举过头顶。
袁大虎举着杨克坚在原地转了两圈,两手一撒把杨克坚又扔了出去,杨克坚的头直奔桌角撞了过去。
杨克坚豹子眼一闭,心说完了,这一撞脑骨肯定撞得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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