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有些泛黄,周边多了一道月晕。
月晕有个缺口,缺口的方向就是刮风的方向。
所以,民间有谚语:“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或者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老爷子看了看天象,继续说:“您对俺白家的恩情,俺没齿难忘,这些年俺是朝也思暮也想啊!就想与您老人家再见上一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完成夙愿,足矣!看样子您今日就要升仙了,俺替您高兴,”
老黄稳坐不动,竖着耳朵听老爷子絮叨着。
它似乎对老爷子的话有所领会,瞪圆了双眼自顾听着,随后又开始作起揖来。
白老太爷面对着那东西,缓慢的跪了下去,这让索八更是一头雾水。
白老太爷不但给它下跪,而且又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来,索八心想,白老太爷啊!您这是弄哪般?
索八随口轻声说道:“人不疯癫不成魔,看来是老爷子魔怔了。”
那头老爷子继续叨咕着:“黄爷爷您就是神仙,去吧!仙界有您的位置,俺的神仙黄爷爷,俺恭送您升仙而去。”
说罢!白老太爷又恭恭敬敬的给老黄磕起了响头,看得出颇为虔诚。
老黄依旧抱着俩小手不断的向白老太爷作揖,白老太爷三个响头过后。
顺间老黄之上一道金光照顶,金光腾起,照得满院子金光闪闪,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犹如仙境一般。
随之黄仙飞去云霄,白老太爷站在院中不断向空中挥手送别。
送走了黄爷爷之后,索八便随白老太爷来到了他的卧房里。
索八问及白老太爷黄仙对白家究竟有何恩情?让老爷子如此感恩涕零的膜拜。
“老太爷您跟这老黄是咋回事啊?听您还管它叫黄爷爷。”
老爷子端起茶杯抿口香茶,才把数年前发生的事情对索八娓娓道来。
白老太爷长叹一声说道:“这可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就长了,咱爷俩没事就叨咕叨咕。”
白老太爷白展屏本是山东人,年轻时家里贫瘠,故而以给地主家当长工为生。
他白天下地给老地主家干农活,晚上给老地主家经管马匹。
老地主是个刁钻吝啬的“周扒皮”,常年让老爷子在马棚里与马同宿。
这一年出了一件稀奇古怪之事,老地主家的鸡总是无缘无故的就死在了鸡窝里,经查验鸡是被吸干血后死的,很明显这不是人干的。
老地主怀疑是黄皮子干的,因为黄皮子是有名的偷鸡贼,手段跟方式也对得上。
今天死一只;明天死一只的,一窝十几只的老母鸡,不日就要被连锅端了。
有一天老地主到集市上去了一趟,买回来了一个特大号的老鼠夹子。
夹子上放上一块烧焦了的猪肉做诱饵,老地主吩咐白展屏把老鼠夹子支在鸡窝门口,好等老黄自投罗网。
白展屏知道凡是老黄都有灵性,睚眦必报,谁要伤到它们,祖孙三辈都没好处。
老黄不折腾个家破人亡,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你要是有恩于它,同样它也会帮助你,保你升官发财。
白展屏心想老地主让他干这个缺德的事,明摆着老地主是在算计自己。
吃人家饭就得听人家话,又不能不按照老地主的意思办。
于是白展屏绞尽脑汁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把老鼠夹子的上下两根铁条之间横放了个木头条。
如果老黄不幸中招,木头条会把夹子的上下两根铁条支起个缝隙。
老黄不但能侥幸逃跑,还能提示它这里有危险,日后就切莫再来了。
次日白展屏起了个大早,就来到了鸡窝。
果然老鼠夹子已经把木头条夹得死死的了,却没伤到老黄的一根毫毛。
他悄悄地把木头条取了下来扔掉了,不由得暗自庆幸,没有被地主发现。
自此老地主家的鸡再也没有丢过,紧跟着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常言道“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按照老地主的吩咐,白展屏要天天半夜起来给马添草料。
可最近一连几天,白展屏半夜起来喂马,马槽子里都有满满的马草马料。
他暗自琢磨着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啊?又不会有勤快人替他干活,这好事是谁干的?他终日百思不得其解。
白展屏为了弄明白个所以然出来,半夜便起来披上外衣。
他悄悄前来查看,他的眼睛恍惚了。
只见用来装马料的筛子在马槽子里来回滚动,他暗自心想难道是闹鬼了吗?
他仗着胆子走近一看,原来是老黄在马槽里推动着筛子。
筛子里装着草料,草料在筛子滚动中均匀的散布在马槽里。
终于真相大白了,老黄果真有灵性,有恩必报。
老黄知道是白展屏救了它, 所以用帮助干活的方式回报救命之恩。
白老太爷语重心长的说:“从此以后我们这一人一黄就成了好朋友,它比俺大一百多岁呢!所以俺就亲切的叫它黄爷爷。”
索八略有感悟的说:“这是您老人家的造化啊!”
白老太爷说完嘬两口旱烟袋,然后他又继续讲起他与他黄爷爷的历史。
有一天,白展屏身体不太舒服,因此睡得死沉。
睡梦中感觉有人用力拽他的手,拽得他的手阵阵作痛,当他拼命睁开双眼时,发现是老黄用嘴叼着他的手。
白展屏顿觉一股刺鼻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来马棚里已经大火四起。
浓烟滚滚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连衣裤都来不及穿,就急忙跟着老黄跑出了马棚。
前脚出了马棚后脚马棚就被大火烧落了架,马棚里的五六匹马同时也都葬送于火海。
老地主得知后赶到火场,他雷霆大怒,对白展屏不依不饶,他诬陷白展屏放火烧了马棚。
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老地主也不信,老地主说不是你放的大火,为何没将马匹救出来,偏偏只有你自己逃出生天?
白展屏站在那里气得直发抖,真是百口莫辩。
老地主吩咐家丁把白展屏扒个精光,而后五花大绑绑在外面的老杨树上。
皮鞭蘸凉水一通接一通的毒打,准备先打个半死出口气,次日再把他移交衙门定罪。
十冬腊月可谓滴水成冰,可怜的白展屏身上一丝布条都没有,还被泼了一身凉水。
凉水在身上已经结了冰碴,被打得一身的伤,伤口流出的血都冻成了冰坨,恐怕等不到第二天就得冻死。
经过三番五次的毒打之后,所有人都回去睡觉去了。
事到如今白展屏被绑在树上也已无计可施,事已至此只有凭天由命了。
这时候他黄爷爷来了,它从白展屏身上爬到树上,用牙齿一点一点把绳子咬断。
算是把白展屏给解救了下来,老黄又叼来了衣服让其穿上。
黄爷爷又用嘴叼着白展屏的裤脚,它用力向一边拽他的裤脚。
起初白展屏不懂它的意思,急得老黄直打转。
“黄爷爷您是要俺跟您去吗?”
老黄点点头,然后它转身便跑,白展屏尾随着老黄的身后向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本是地主家堆积杂物的地方,屋子里脏、乱、差,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房门也就从不上锁,只是虚掩着。
白展屏轻轻推开房门,老黄先行一步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靠墙处有一口大水缸,老黄站在水缸前“吱吱”低声叫了两声。
“黄爷爷这水缸里有什么啊?”
白展屏向水缸里看去,里面装了满满一缸浑浊不清的淤水。
此刻老黄越发着急,只见它围着水缸转了两圈后,立起了身子。
像人似的用两只小手吃力的推着水缸外壁。白展屏明白了,原来黄爷爷是要把水缸推倒啊!难道水缸底下别有洞天不成?
白展屏伸手帮助他黄爷爷把水缸扳倒,满水缸的水全部流了出去。
这时老黄开始用手扒地,它所扒之处正是放水缸的位置。
白展屏心想难道这里埋着什么宝物吗?他回身找来了铁锨。
用铁锨轻轻除去一层黑土,一层除去后显现出一块见方的木板,白展屏小心翼翼拿开木板。
木板下面呈现出一米见方的地窖,这块木板只是地窖的一个盖子。
地窖里的五个面用红砖水泥贴砌而成,地窖里堆放着一个褪了色的大红布口袋。
红布口袋的上口用麻绳系着,白展屏哆哆嗦嗦解开麻绳,打开口袋一看,不由令他目瞪口呆。
这红布口袋装满了黄白之物,黄的是金灿灿的金条,白的是沉甸甸的大元宝。
此刻白展屏更加紧张起来,一来出身贫苦人家的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银;二来他考虑是否将这些金银都占为己有。
做贼谁不害怕?想至此老实的白展屏顿觉心跳加速。
犹豫片刻,他把袋子往身上一背,抱着黄爷爷走出了西厢房。
当时白展屏也是年轻气盛,想想刚才被蒙冤,还挨了一顿毒打。
真是伤在身上,痛在心上,自己受了这不白之冤,简直是奇耻大辱,羞辱祖宗啊!
他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拿了金银也是犯罪。
你不冤枉俺烧死了你的马匹了吗?那俺就真给你来一把火,同时也烧烧自己身上的晦气。
就这样他一把火把地主家的院子点着了,具体烧成什么样他就不得而知了,惹上了官司的白展屏开始亡命天涯。
走投无路的他决定闯关东,据说关东天高皇帝远,且地大物博。
只要人勤快随便找块地,刨几镐头,撒点种子,就饿不死人。
白展屏不想让黄爷爷跟他到处漂泊过苦日子,于是他决定把黄爷爷放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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